第7章 第 7 章(1 / 2)

寧彥亭在老夫人的院子裡待了很久,回來的時候臉色凝重的很,一踏進院門,便急匆匆來尋寧母。

寧母正在和寧暖說著話,一看見他出現,頓時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將娘氣出病來。”寧彥亭臉色有些不好看,可對著寧母,也沒有說出重話:“所有事情我都聽娘說了,你的確做得不對。”

寧母冷笑:“我哪裡不對了?”

“你身為長輩,去寧晴那兒鬨什麼?那些東西,你既然都給寧晴了,哪裡還有收回來的道理,如今你大鬨了一通,那些下人們還不知道怎麼議論寧晴。”寧彥亭歎了一口氣,又說:“你平時不是這樣的,怎麼今天忽然變了性子。”

聽完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寧彥亭也很是意外。

他的夫人從進門之後起,就從來沒有紅過臉,後來在老夫人的教導下,更是端莊守禮,孝順婆婆,愛護弟弟,平日裡也十分寵愛侄子侄女們。他自己最孝順母親,也最關愛兩個弟弟,看到夫人和自己同一條心,更是滿意不已。

這日子過得好好的,怎麼他的夫人忽然性情大變?

寧彥亭在桌前坐下,打算和她好好說說。

他看了寧暖一眼,道:“阿暖,你先回去,我和你娘有話要說。”

“沒事的,爹爹,讓我聽著吧。”寧暖道:“今天發生的事情,我也都聽說了。”

寧彥亭微怔,見女兒堅持,倒也沒有再說什麼。“正好,你在這兒,你也聽一聽。”

“聽什麼?”寧母冷著臉道:“難道又要聽你教訓,要讓阿暖忍一忍,讓一讓他們不成?”

寧彥亭點頭:“本該如此。”

“胡說八道!”

“你!”寧彥亭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好似第一天認識她一般,“雲蘭,你怎麼忽然變成這樣了?”

“你讓人欺負到頭上也沒發現,難道還不準我做點什麼?從進了你寧家大門起,我就聽你的話,一直忍著、讓著,可我忍了那麼多年,讓了那麼多年,日子過得越來越差,你在外麵倒是風光呀,誰不知道你寧彥亭在家是個大孝子,兄友弟恭,可我們呢?”寧母反問他:“我和阿暖一直聽你的話,可你知道外人是如何議論阿暖的嗎?”

寧彥亭下意識地應道:“如何議論?”

“她們說阿暖苛待妹妹,虐待下人,樣貌醜陋,心思歹毒,你且去外麵打聽,那些議論阿暖的,可沒有一句好話。你是阿暖的爹,你說說,阿暖是這樣的人嗎?”

“當然不是。”寧彥亭立即反駁:“阿暖豈是你口中所說的那種人,她從小就聰明,一點就通,咱們院子裡的下人,哪個不喜歡她?和兩個妹妹也一樣要好,反倒是朗兒,遠不及她半分。”

寧母深吸了一口氣,說:“是啊,阿暖這般好,在你眼裡,還不如你那兩個侄女好吧。”

寧彥亭皺眉:“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外人為何會這樣看待阿暖?那都是寧晴和寧昕兩人在外麵敗壞阿暖的名聲!”

寧彥亭一怔。

他本能的不願意相信寧母說的話,偏偏寧母說得斬釘截鐵,語氣之中不帶半分猶豫。寧彥亭朝寧暖看了過去,卻見寧暖眼神一黯,受傷的低下了頭。

這竟是真的?!

他本能的想要反駁,可他對女兒的性情也十分了解,不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謊話來。

儘管平時再怎麼尊敬老夫人,再怎麼愛護弟弟,可阿暖也是他放在心尖上疼愛的寶貝女兒,驟然得知女兒名聲被毀,寧彥亭眼前一黑,好險扶住了桌邊,才沒有倒下去。

他張了張口,想要為侄女辯解,可對著女兒黯然的模樣,卻也說不出什麼解釋的話來。

他乾巴巴地道:“是不是哪裡有什麼誤會?”

“若是你不信,去外麵打聽打聽。”寧母頓了頓,看著他這幅模樣,又放柔了語氣,對他道:“我平時是如何對寧晴寧昕的,你也都看在眼裡,她們要什麼,我就給什麼,阿暖也是如此,往常有什麼新的料子、脂粉、首飾,哪個不是讓她們姐妹倆先挑?你說說,我和阿暖,平日裡有做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情?”

寧彥亭搖了搖頭。

“我自問對她們已經仁至義儘,比她們親娘還要大方,你隻知道我從寧晴那搶走了首飾,可你知不知道,這些首飾,都是我給她買的。”寧母給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立刻了然,走進裡屋,拿出了一個大包袱出來。

那大包袱往桌上一放,繩結一解,被燭火一照,珠光寶氣差點晃花了寧彥亭的眼。

各色寶石首飾散了開來,幾乎將桌上堆滿,粗粗一看,也知道這價值不菲。

寧母酸澀道:“你看看,這些全都是我給她買的。”

寧彥亭怔住。

“我聽你的話,一直好好對待她們。”寧母拿起一支鳳蝶金釵:“光這支金釵,當初就花了我三十兩銀子,她們一個月的月例才多少?這些首飾,哪樣不是價值不菲?我自認為已經不虧待她們,她們得了好處,卻又在背後汙蔑阿暖的名聲,你讓我如何氣得過?”

寧彥亭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光一支金釵就要三十兩,這桌上的首飾,可件件不比那支金釵差,比之更華麗的還有不少。一整桌子的首飾啊,若是換成銀子,這又得多少錢?

饒是寧彥亭平時對兩位弟弟再大方,粗粗一想這些首飾背後的銀子,也忍不住捂胸心痛。

寧母的聲音又響起:“阿暖素來體諒我,她這般年紀了,首飾是那姐妹倆挑剩下的,剩下的就是朗兒用自己月例給他買的,你平日裡何曾見過她頭上戴過什麼貴重首飾?阿暖是寧府長女,可連那兩丫頭身邊的丫鬟都比她要風光。”

寧彥亭順著寧母的話看去。

寧暖低著頭,他也看不清她臉上是什麼表情,估摸著也是傷心無比。寧彥亭心中一痛,又細細打量她的頭頂,烏黑的發上隻插了兩根款式簡單的簪子,他又回憶了一番,寧暖長得好看,一張臉便能奪去所有人注意力,平時沒有注意,可現在回想起來,倒的確沒有見女兒戴過什麼貴重的首飾。

他垂眸,看著桌上這一堆珠光寶氣,竟是失了聲。

他不禁在心中想:難不成真的是他錯了?

……

寧彥亭離開時,還渾渾噩噩的,等他回過神來以後,就已經到了寧朗的屋前。

見寧朗屋子裡的燈亮著,有一道人影坐在桌麵,似乎是在認真讀書的樣子,他心中好奇,不由得敲了敲門。

“誰呀?進來。”

寧彥亭推門進去,果真見到寧朗坐在桌前,拿著一本書在看。

他頓時稀奇:“你今日也改了性不成?平日裡我常聽說你逃課,今天倒好,反倒還會主動拿起書來看了,若是讓你的夫子知道了,定會高興不已。”

“爹,你可彆說風涼話了。”寧朗苦著臉將書放下:“今天娘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忽然對我要求嚴格了起來,從老夫人那回來後開始,就逼著我用功讀書,還說什麼,說我要是不好好上進,往後阿暖受了欺負,都沒有人能護著她。”

寧彥亭微怔。

他掩飾性地用手擋住嘴巴咳了一聲,嚴肅道:“你娘也是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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