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2 / 2)

寧暖不由得失笑:“我看爹也不是這個意思。”

“還能是哪個意思?”寧母哼道:“他那人耳根子軟,出手又大方,有誰不喜歡?今天出門時,他一文銅錢也沒有帶,想來今天也不好過,這不是一回來就過來找我了?”

寧暖走到她身邊,將賬本放下,又好奇道:“爹平日裡公事繁忙,也不會和其他大人出去喝酒,這花銷也大?”

寧母拿起另一本賬本,放到了她的麵前。

“你看看,你爹的開銷,我全都記了下來,你看了就知道了。”

寧暖從不知道她還有這樣的賬本,一時間愣住,連賬本都忘了翻開。

“你放心,我也就記了你爹的,你和朗兒的,平日裡開銷也不大,朗兒雖然喜歡玩,可真論起花銷來,還不如你爹多。”

聽寧母這麼說,寧暖的好奇心立刻提了起來,她伸手翻開了賬本,從第一筆慢慢開始記了起來。

寧母也不是從入門起就開始記賬,隻是後來看寧父開銷越來越大,心有不甘,又不敢提起,才選擇用賬本的方式記了下來。

賬本已經泛黃,第一筆更是在許多年以前。寧母將每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與其說是寧父的賬本,倒不如說是大房為二房三房承擔的開支,連她給寧晴買首飾的開銷都記在了這本賬本上。寧暖學了一天,已經能活學活用,很快便挑出寧父單獨開支的部分看了起來。

寧父的每一筆開支用途都記得清楚,大多數都是為兩位弟弟承擔了開銷,或者是給侄子侄女買了小玩意。寧彥亭公事繁忙,可他的兩個弟弟就不一樣了,兩人官職低,平日裡也喜歡和朋友喝酒玩鬨,可他們俸祿和月例哪裡承擔的起?家中的夫人又不是寧母這樣的財娃娃,因此每回都是差人去喊寧彥亭付錢。寧彥亭最是寵愛兩位弟弟不過,哪有什麼不答應的?

相比起來,寧朗今天買隻鷯哥,明天買隻簪子,已經算是十分節儉了。

寧暖越看越是心驚,到後連,更是克製不住自己臉上的驚訝。

寧母的語氣卻是淡淡的:“你爹一向如此,你也不是頭一回知道了。”

寧暖的確不是頭一回知道,可她卻是頭一次發現,原來兩位叔叔比她知道的還要過分。賬本上,寧父的支出都是大筆大筆的,卻鮮少有花在自己的身上的。

她合上賬本,語氣堅定地道:“娘,你說得對,一切就聽你的。”

反正銀子到了爹爹的手中,最後也是造福其他人,總歸爹爹的生活質量不會下降,哪怕是讓爹爹過得窘迫一些,也不能讓其他人占了便宜!

書房之中。

寧彥亭坐在椅子上,正在為女兒的婚事發愁,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沒一會兒,便有人推開書房大門,打斷了他的思考。

寧彥亭抬起頭來,就見自己的弟弟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

“大哥!”寧彥海憤怒地道:“你今日怎麼沒有來酒樓給我付賬?我特地帶了朋友去,說好是請客的,我叫了小廝去喊你,可你卻沒有來,我在我朋友麵前丟了一個大臉。”

寧彥亭一慌,連忙安撫道:“三弟,你彆急,你好好說。”

“大哥,難道是你沒見到人不成?我下午在酒樓裡等了一個時辰,怎麼都沒有等到你人影。”

寧彥亭皺眉:“我下午忙著公事,不是和他說過了?”

是說過了呀!

可從前,他差了人過去,寧彥亭就算是抽不出身來,也會讓小廝將酒錢帶過來,因此他每次派小廝去的時候,都是記好了酒錢數目的。

可今天就不一樣了,今天不但人沒來,他的小廝也是空著手回來,半兩銀錢都沒帶回來。

還帶了一句話,說什麼不方便,讓他自己先把酒錢付了!

寧彥海在酒樓裡左等右等,怎麼也等不到寧彥亭過來,偏偏他說了請客,因此也隻能肉痛地掏出自己的私房,把酒錢墊付了。要知道,因為想著是寧彥亭來付錢,他點菜的時候可沒有吝嗇的,什麼好酒好菜都叫了上來,最後掏出的可是一筆巨款。

他不想寧彥亭,有個會生財的夫人,平日裡隻有公中發的份例和自己的俸祿,他夫人是個斤斤計較的,平日裡也舍不得給他零花,那一筆私房,也是他攢了很久才攢下來的,如今一口氣花了出去,彆提他多肉痛了。

寧彥海氣衝衝地道:“我兜裡沒銀子,就算是你不來,好歹讓小廝帶著酒錢過來,大哥,因著你,我今日可是被我的朋友們嘲笑了一番,丟人丟大發了!”

寧彥亭心中頓時愧疚不已。

“是我的錯,隻是今日出門時,我身上也沒有帶銀子,沒法幫你付了。”

寧彥海眼珠子一轉,像是被安撫了,麵上也沒有原先那麼憤怒。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追究了。”他說:“那酒錢我先墊上了,隻是那筆銀子,我原先是要用來買漱石先生的畫作,如今銀子沒了,這漱石先生的畫,怕是也……”

他故作遲疑地停了下來,猶豫地朝著寧彥亭看了過去。

寧彥亭心中愧疚泛濫,目光觸及到弟弟眼中的祈求,哪裡還顧得上其他,立刻點頭應了下來:“我給你買,明日我就派人給你買來。”

寧彥海這才滿意。

他又說:“不麻煩大哥了,弟弟迫不及待地想要觀摩一番漱石先生的畫作,不如大哥將銀子給我,我自己親自去買了,既省時省力,也省得大哥跑一趟。”

寧彥亭又連連點頭:“行,就依著你說的辦。”

他說著,便要掏錢,可手伸進了袖子裡,摸了個空,這才又想起,自己身無分文,彆說漱石先生的畫作了,就算是一張紙也買不起。

寧彥亭頓感尷尬。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等明日……明日一早,我就把銀子送過去。”

寧彥海皺了皺眉,倒也沒說什麼,隻叮囑他好好記著,這才走了。

他一離開,寧彥亭也不敢耽擱,急急忙忙去找寧母。

等他將自己的訴求說了,寧母一挑算珠,算珠與算盤框碰撞,發出砰的一聲。

她眼也不抬,直接回絕:“不給。”

寧父登時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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