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寧彥亭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 才總算是能下地了。

他先去衙門銷了自己的假, 熟悉完了這段時間落下的公事,又和熟悉又陌生的同僚寒暄一番,才總算是重新開始處理公務。許多內容她上輩子就已經處理過,寧彥亭隱約還有些印象,因此處理起來速度也不慢。

等到了正午休息時間, 寧母派人送來了他的湯藥。湯藥裝在食盒裡,保溫很好, 從寧府到衙門, 寧彥亭拿出來的時候,碗壁都還是滾燙的。

有同僚看到他喝藥, 不由得好奇搭話:“寧大人,你受了這麼重的傷,難道就不報官嗎?這毆打朝廷命官可是重罪,若是下手再重一些,寧大人……難道這事, 寧大人就打算放棄了?”

寧彥亭聞言, 先是欲言又止地看了同僚一眼, 張口欲要說點什麼, 可麵上很快就露出了難色, 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又閉口不言。

他這番舉動, 反倒是將同僚的好奇心都提了起來。

“寧大人?這……這還有不能說的?”幾個同僚湊了過來, 麵上也不禁露出了謹慎:“難道寧大人是得罪了什麼大人物?”

寧彥亭歎氣, 苦澀地道:“若是真得罪了誰,誰又會做出這等陰險的事情,若是我那……”

他一驚,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麼,急急停了話,掩飾道:“諸位大人,這是家事,還是彆問了。”

家事?!

這好端端的,難不成是被家人打成那個樣子?

眾位同僚互相看了一眼,也沒有再問,他們四散開來,心中卻又忍不住好奇囊鹽亭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要知道,寧大人對他的家人有多好,那是朝中皆知。寧彥亭是出了名的孝子,對待兩位弟弟也大方的很,偶爾有小廝直接上衙門來要錢,他也十分痛快的給了,平日裡言語之間,也都是對兩個弟弟的維護。

寧彥亭與家人的關係,他們都是看在眼裡的。現在又聽寧彥亭支支吾吾的話,也不禁先入為主地對寧家人有了成見。

能有什麼深仇大恨,得把自己的親大哥打成這個樣子?受了這麼重的傷也不報官,那寧大人對自己那兩個兄弟也太縱容了一些。眾位同僚在心中搖頭感歎,可誰也沒有將心底的話說出來。

寧彥亭會受重傷,到底還是因為寧彥海的緣故。自從他昏迷不醒被小廝帶回來以後,寧彥海就一直避著他,沒有出現在他的麵前。好不容易等到他能下地走路了,寧彥海才總算是躲躲閃閃地出現了。

等寧彥亭處理完公務,坐著轎子回到寧府,才剛踏入大門,寧彥海便叫住了他。

“大哥。”寧彥海討好地湊到了他麵前來:“大哥,你的傷勢如何了?”

寧彥亭冷冷地看著他。

這半月以來,連寧彥文都來過幾次,唯獨罪魁禍首寧彥海從未出現過,非但心虛,也還不將他放在心上。如今清醒過來以後,他便怎麼也不明白,相比起慣會裝模作樣的二弟,三弟幾乎將對他毫不在意擺在了臉上,可他上輩子卻像是被蒙住了眼睛,連這點都發現不了。

寧彥亭冷聲道:“多謝三弟關心,我身上的傷也好多了,如今已經可以正常活動。”

“那就好那就好。”寧彥海殷勤地道:“大哥,這件事情,是我對不住你。隻是弟弟知道,大哥一向心胸寬廣,定然不會在意這點小事。大哥,弟弟還忘了跟你道謝,多虧了大哥出麵,幫了我大忙,隻是……”

他說著,眉頭一皺,臉上又露出了難色。

寧彥亭在心中冷笑,卻是沒有順著他的話往下問,而是道:“三弟之前說好了,讓我幫忙的酬勞,什麼時候給我?”

“我……啊?”寧彥海傻眼。

這傻大哥怎麼不接他的話,還問他這件事?酬勞?什麼酬勞?哦,對了,他當初說服寧彥亭的時候,倒的確是說了,若是寧彥亭願意幫忙,他就幫忙解決寧晴的首飾。

可他這話也不過是說說而已,大哥怎麼還真要了?

寧彥海心中惱怒,語氣也有些不好:“大哥與我這麼生分,難不成還是在懷疑我?”

“懷疑是不敢的,隻是這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三弟還沒有將酬勞給我。”寧彥亭歎了一口氣,道:“三弟,你有所不知,你大嫂如今已經連半文錢也不願意給我了,大哥這口袋裡,實在是掏不出銀子來了,可二弟那邊還在等著呢,不過還好,三弟之前答應了我,說是願意幫我分擔一些,大哥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謝你。”

不知道該怎麼謝,那倒是彆提這件事情啊!

寧彥海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他立刻道:“實不相瞞,弟弟還想要問大哥借錢……”

“借錢?借什麼錢?若是從前,大哥肯定立刻就掏了,隻是現在……唉。”寧彥亭又歎了一口氣,他從懷中掏出錢袋,打開,朝下倒了倒,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若是三弟手頭不緊,我倒還想要問三弟借錢。”

“我!?”

寧彥亭打斷了他的話:“說起來,之前三弟使小廝來找我,讓我墊付了不少銀子,那些銀子到現在都還沒有還我呢,如今正好,咱們都在家中,不如現在就還給大哥吧。”

寧彥海立刻反駁:“不行!”

“三弟可千萬彆這麼說,二弟那邊還等著我的銀子,若是三弟還了錢,我就可以去給寧晴準備嫁妝了。”寧彥亭一臉喜色:“寧晴嫁了個好人家,二弟說得對,那嫁妝也應該多準備一些。”

“他女兒出嫁,那關我什麼事!”

“你忘了娘說的,我們兄弟三人要同心協力,這誰有了困難,可不就要出手幫忙?”寧彥亭笑眯眯地說:“具體多少銀子,我也忘了,這樣,三弟還我五千兩就夠了,這樣,我們之間的債務就一筆購銷了。”

“五千兩?!”寧彥海瞪圓了眼睛:“我上哪去找五千兩給你?”

寧彥亭麵露失望:“難道三弟不願意?”

他當然不願意!

五千兩銀子,換成誰能願意?

一想到要掏出那麼多銀子給他,寧彥海幾欲嘔血,連臉色也沉了下來。他張口就要拒絕,寧彥亭卻搶先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大哥就在屋中等著,三弟今晚就將銀子送過來吧,寧晴的婚事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說完,寧彥亭連說話的機會也不給他留,抬腳快步離開了這裡,腳步矯健地不像是個大病初愈的人。

徒留寧彥海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過了晌久,他才倒吸一口涼氣,罵罵咧咧地走了。

那寧晴的婚事,管他什麼事?還想要從他的手中拿走五千兩,簡直是癡心妄想!

不過銀子的事情不能找大哥幫忙了,他得好好想想,還有誰能幫他解決這件事情……

……

寧彥亭快步走回了院子裡,一路不停,走到屋中停下時,已經累出了滿頭大汗,氣喘不止。

寧母詫異地抬起頭來看他:“這是出了什麼事?難道後麵還有人在追你不成?”

“我回家時在門口遇到了三弟。”

寧母心中一緊。

就聽寧彥亭又說:“他似乎還想要問我借錢,隻是我哪裡有錢借給他,我問他討了原先他欠我的銀子,然後便回來了。”

寧母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這屋中添了不少東西,你若是再拿出去當,也能換點銀子回來。”

寧彥亭:“……”

一想到自己原先還拿著東西出去典當來籌銀子,而那些銀子的大頭又嘩嘩流到了兩個白眼狼弟弟的口袋裡,寧彥亭便扼腕不已,心中更是痛的不行。

若是他能早些日子回來,那些銀子能給阿暖買多少首飾啊!

他苦著臉道:“夫人可彆打趣我了。”

“我這可不是打趣,而是真心實意地給你提建議,你恐怕是忘了,自己還答應了要給寧晴出嫁妝的事情吧?”寧母撥弄著算盤的算珠,又不經意地道:“我想,老夫人也和你說了,還要讓你把寧晴的首飾拿回去,是不是?”

寧彥亭毫不在意地道:“那些首飾不都已經被夫人你賣了嗎?既然賣了那就算了,更何況,三弟已經答應願意替我還寧晴的首飾了。”

“他?”寧母嗤笑了一聲,沒有說什麼。她又問:“那寧晴的嫁妝,你又打算怎麼籌。我事先可說好了,我的所有東西都是要留給阿暖當嫁妝,寧晴和我半點關係也沒有,你可彆替她求情求到我頭上來。”

寧彥亭更不在意了。

他說:“到時候從庫房裡拿出兩副頭麵,權當做添妝就是了。”

“就這樣?”

“這樣不行?”寧彥亭皺眉深思了一番,又恍然大悟道:“夫人的意思是太多了?既然兩副太多,那就拿一副吧。”

寧母瞠目結舌:“你方才說,從哪裡拿?”

“庫房。”

“公庫?”

“自然是。”

寧母:“……”

寧母怔了半晌,才迫不及待地點頭應了下來;“既然如此,那我就按照你說的做了?”

“等等。”

寧母麵色一凝。

寧彥亭湊到她身邊,又小聲地說:“夫人去公庫拿東西的時候,可否鬨得再大一些?”

“……再大一些?”寧母詫異看他:“再大一些是什麼意思?”

“不但要讓二房知道,還要讓三房知道,若是能鬨到老夫人麵前去,那就再好不過了。”寧彥亭說完,又露出歉意:“隻是這樣卻是委屈了夫人,若是夫人不喜歡,那就不鬨了。”

不喜歡?她怎麼會不喜歡!

不但要讓二房知道,還要讓三房知道,還要鬨到老夫人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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