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斐獨自在住處思考了許久, 輾轉反側, 忐忑不安,上輩子與這輩子的事情折磨著他,又有慧真大師的提醒在, 他自然是想要親近阿暖, 可卻又擔心會因此連累了阿暖, 想親近又不敢親近, 這讓他左右為難, 猶豫再三因為無法輕易下定決心。
等楚斐好不容易糾結出了一個結果,這才又掙紮著坐了起來,喊來小廝去和慧真大師說一件事情。
昨日安王放下一本孤本就走了, 後來讓寧朗送回去, 安王卻又不願意收, 非要寧暖親自送才答應。寧朗回來時氣得不行, 差點就要當著寧暖的麵破口大罵,罵那個安王不懷好意,又暗恨自己為何偏偏在那時跑了出去, 讓安王找到了機會。
寧暖自然是不可能去,那本孤本便留了下來, 等到了慧真大師出借孤本的兩日期限到了,都還在寧暖的手中。
寧暖本以為安王會再用這個當借口過來,卻聽香桃說, 今日一早安王便出了門去, 頭發披散, 隻裹著一件外衣,模樣癡狂。香桃無間出門時撞見,回來偷偷與寧暖說,安王可能是傻了。
寧暖一時無言。
而寧朗則是警惕不已,今天哪裡也沒有去,就站在門口守著,就等著安王再找機會上門來,他好找機會能夠痛打安王一頓。他在門口站了許久,就隻看到安王失魂落魄地從慧真大師那兒回來,從他麵前經過時,連一眼都沒瞧他,又過了不久,一個小廝跑了出去。
他再等,沒等來安王,卻等到了雲山寺中的一個小沙彌。
“這位施主,慧真長老說,施主們可以啟程回京了。”
寧朗連忙站了起來,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塵,連忙問道:“小和尚,你說的是真的?慧真大師不昨天還讓我們多住幾日?這好端端的,怎麼又反悔了?”
小和尚雙手合十,低頭道:“慧真長老是這麼說的。”
寧朗納悶地撓頭。
等小和尚走了,他不由得往隔壁院子又多看了幾眼。
之前慧真大師出口讓他們多住幾日,定然也是得了安王的授意,而如今慧真大師忽然反悔,肯定也是安王的意思。
他倒是想去問問安王忽然變臉又是什麼意思,院子門口有侍衛守著,他若是去了,那些侍衛肯定也不會攔他,隻是他也實在是不想見到安王。寧朗猶豫了一番,乾脆直接扭頭進了院子。
“阿暖!”
寧暖正在屋中看書,聽到他的聲音,立時抬起了頭來,見他急匆匆地跑進來,不由得問:“哥哥,你跑得這麼匆忙,難道是有什麼好事?”
“還真被你猜對了。”寧朗在她身旁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一飲而儘,然後才道:“方才慧真大師讓一個小和尚過來跑腿,是慧真大師讓他來告訴我們,說我們現在可以下山了。”
“慧真大師說的?”寧暖不禁納悶:“大師不是昨日才來讓我們多住幾日?”
“管他呢。”寧朗說:“既然大師說我們能下山了,那我們就回京城去,反正慧真大師都那麼說了,那我們也沒有什麼彆的好擔心的。這山上除了素齋就是素齋,我來了這麼多天,連一口肉湯都沒喝著,等回了京城以後,定要吃頓好的。”
寧暖又問:“那……那另一件事呢?”
寧朗知道,她問的是關於她名聲的事。
“既然慧真大師都這麼說了,等我們回京城以後,什麼也不用做,隻要坐在家裡等著,事情就能解決了。”寧朗心知,是安王出手幫忙。
楚斐曾親口和他提過,為了阿暖的名聲,他還賠上了慧真大師欠他的人情。說是慧真大師幫忙,倒不如說是楚斐幫忙。可這件事情,他卻不會和寧暖提。
因此寧朗隻是欣喜地說:“慧真大師什麼時候說過騙人的話,阿暖,你就放寬了心,若是慧真大師出爾反爾,我就再上雲山寺好好問問他。我們還是快去尋娘親,咱們一塊兒收拾東西下山去。”
近幾日,江雲蘭在雲山寺上遇到了不少官員的夫人,她也沒有閒著,趁此機會去與那些夫人走動,今日也是一大早就去尋秦夫人了。
寧暖應了,又打發香桃去尋江雲蘭,自己與寧朗去收拾東西。
她收拾完,才想起來那本孤本的事情。
寧暖將孤本拿出來,剛踏出門,想起什麼,又折了回來,去把寧朗叫了過來。
“哥哥,這本孤本,還是勞煩你再跑一趟,去給安王送過去。”寧暖軟聲道:“我知道哥哥昨天受了脾氣,隻是安王也答應了慧真大師,說是隻借兩日,如今兩日期限已到,我們又馬上就要下山,等我們下山以後,再還書就麻煩了。安王即使是要逗弄哥哥,也會還顧忌著慧真大師,哥哥這回若是去了,安王定會接下的。”
寧朗很不情願:“香桃呢?”
“香桃方才被我使喚了出去,去喊娘親,如今還未回來。”
寧朗隻能不情不願地將書接了下來。
寧暖就坐在院子裡等著他,一邊凝神去聽那邊的動靜。
寧朗到了隔壁院子,侍衛果然沒有多加阻攔,直接將他放了進去。寧朗隨手拉住一個小廝,將書遞到了他的麵前。
小廝卻是不敢接:“寧公子,您這是做什麼?”
“我來還書,你把這個給你們王爺,你們王爺自然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