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過的安王,要麼自信,要麼是死皮賴臉,而信中絮絮叨叨的模樣,寧暖從未見過,閒來日常都能寫上滿滿好幾頁的紙,如同春日枝頭上的小鳥一樣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拆他的信反倒成為了寧暖平日裡頭的樂子之一。
楚斐剛開始可沒這麼多話,他還自持要在寧暖麵前維持穩重的模樣,寫信時也是言簡意賅,後來知道寧暖不願意看信,話就多了起來,也不像從前那樣為了一句話要反複斟酌好幾遍,什麼好的壞的全寫了上去,全當做是寫了私密的書記。誰知道寧暖收得多了,竟然又看了起來,將他的諸多複雜心理全都看了進去。
若是讓楚斐知道,知道自己在寧暖心中的穩重形象沒了,恐怕是恨不得一頭撞在安王府門口的石獅子上。
寧暖將信從頭到尾都看了,這才將信丟進了火盆裡,拿一個火折子點燃,很快信紙便燃成了灰燼。
香桃去而複返,“小姐,夫人喊您過去呢。”
寧暖理了理衣服,起身往外走去。
她走到江雲蘭院子裡時,江雲蘭正在看著幾本賬冊在看,一見她過來,立刻眼睛一亮,將賬冊推到一邊,急忙過來拉她。
“阿暖,娘最近數著日子,才發現你的生辰快要到了。”江雲蘭說:“今年咱們寧家就隻有咱們三人,老夫人定然是不願意出來的,你哥哥又在青州趕不回來,恐怕是連你生辰都忘了,倒是委屈了你。”
“娘,這哪裡有什麼委屈的。”
江雲蘭道:“娘想好了,你這次生辰一定要大辦,娘要讓……”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寧暖急忙拉了一下:“娘,你小聲些。”
江雲蘭愣了一下,臉上的激動這才又淡了下來。
因著那個貪汙案,當今聖上震怒,如今整個京城的官員都努力低調,日常改過得十分節儉,誰也不敢大肆奢華浪費,要是真要大操大辦寧暖的生辰,恐怕寧彥亭就要被人參上一本。
她頓時失望:“阿暖,又委屈了你了。”
“娘,往年是如何過的,今年也那樣過吧。”
“那可不行,怎麼說也不能虧待了你。”江雲蘭道:“不能請人過來,娘就在咱家裡偷偷的辦,你哥哥趕不回來,我和你爹還在,咱們府裡頭也多的是人,定然不能讓你的生辰這麼簡單就過去了。”
江雲蘭可怨念了。
她的阿暖的生辰在寧家辦得不算好,甚至還沒有寧晴的好,反倒是出嫁以後,到了安王府裡頭,那安王給阿暖過生辰的時候,動靜可是鬨得整個京城都知曉了,彆提多熱鬨,安王府外流水席擺了三天三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喜事。
她總不能還比不過安王吧?
可偏偏今年情況特殊,她再多主意也隻能憋在肚子裡。
江雲蘭頓感委屈。
她抓著寧暖的手,鄭重地道:“阿暖,你放心,娘定讓你這次生辰過得高高興興的。”
見她興致勃勃,寧暖隻能應了。
而另一頭,楚斐也琢磨起了這回事。
他將汪全叫來,問道:“寧姑娘不願意見本王,寧府肯定也是不願意讓本王進門的,如今她還沒有入王府,本王的禮物她也不願意收,那本王該如何給她過生辰?”
汪全苦哈哈地道:“王爺,奴才也想不到。”
楚斐苦思冥想:“這第一回給她過生辰,總不能太低調吧?”
“王爺,皇上可是看著呢,您要是一高調,明日禦史就要上奏折告狀,您的名聲不想要了?”汪全提醒:“你在王府裡頭裝了那麼久,外人都知道您為百姓著想,為皇上分憂,帶頭過苦日子呢。”
楚斐歎了一口氣,隻覺得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