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的事情解決了以後, 沒過幾天,到了書院放假的日子,他便特地登門來寧家拜訪。
祝寒山來的時候,還提了一籃子蔬菜瓜果和一籃雞蛋,甚至還特地使銀子和其他村民買了一隻雞。若是在鄉下人情往來時,送這些倒還過得去,可放在寧府門口, 卻是有些難以拿出手了。
祝寒山很是不好意思,可礙著祝奶奶叮囑, 還是厚著臉皮上門來了。
所幸不管是江雲蘭還是寧彥亭,麵上都沒有露出半點介意的神色,非但是熱情的收了,還擔憂這些東西會不會給他造成什麼負擔。
祝寒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多虧了寧小姐,還有安王殿下,如今我家中的債已經還清了,我每月替書齋抄書, 還有安王發的補助銀, 以及書院裡的獎金, 日子已經過得比之前好了。我奶奶說, 讓我一定過來好好謝謝你們。”
江雲蘭還擔憂得道:“我聽說, 你那房子也沒有收回來?”
祝寒山麵上輕鬆, 也沒有失望:“房子已經被那些人賣了出去, 卻是收不回來了, 不過往後我會繼續替抄書, 會重新買一個房子。”
“平日裡,你還要去書院學習,祝家村離京城遠,一來一回就要花上大半天的時間,我手中還有個小院子,就在京城,不如你帶著你奶奶搬到京城裡來,這樣也方便一些。”江雲蘭說。
祝寒山連忙拒絕:“伯母已經幫了寒山許多忙,能派人照顧奶奶,寒山已感激不儘,不能再給伯母添麻煩。”
“這哪裡是添麻煩,若是你平日裡有什麼麻煩,切記要來告訴我們,不然,要是寧朗知道了,他要知道我們什麼也沒有做,他也要埋怨我們。”
祝寒山忍不住笑了出來,他點了點頭,心裡頭想著的卻還是不願意麻煩彆人。
托江雲蘭轉告了謝意,祝寒山將那些東西留下,又匆匆走了。
他帶來的東西,江雲蘭讓人送到了廚房裡,而水果又被洗淨,被送到了寧暖的屋子裡。江雲蘭親自端了過去,還有一道廚房裡剛做出來的點心。
她去的時候,寧暖正拿著一封信在看,她一進門,寧暖便匆匆將信折好,放回到了信封裡。
“阿暖,你在看什麼?”
“是哥哥的消息,安王又送了哥哥的消息過來。”寧暖將另一個信封遞給了她:“安王在信中說,說哥哥在青州立了大功呢。”
“真的?”江雲蘭心裡頭一喜,立刻將信接了過來,展開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她看得專注,也沒發現寧暖偷偷摸摸將另一封信藏入了懷裡。
信中果然說了寧朗的事情。說是寧朗到了青州以後,果然遇到了山匪,卻憑著自己的交際能力,和山匪頭子開始稱兄道弟,在青州待了幾天,他竟然已經成了山匪頭子的拜把子兄弟,聽說,那些山匪都開始叫寧朗五大王。
之所以叫五大王,還是因為這些山匪原先就有四個頭頭,寧朗到了那裡,也不能越過他們的輩分。
江雲蘭看完,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她放下信,道:“娘從前還真沒看出來,你哥哥原來還有這種天賦。如今看來,他雖然考不了功名,做不成生意,去當個山大王倒是厲害。”
寧暖忍不住笑:“若是要哥哥去當山大王,恐怕這青州就沒有山匪了。”
江雲蘭想想,覺得她說的也很有道理。
山匪做的那可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事,寧朗可不敢做。
“阿暖,你嘗嘗這個水果的。”江雲蘭說:“這是祝寒山方才剛拿過來的,他們祝家村種的,他還拿了許多瓜果蔬菜過來的,我都送到了廚房裡,中午你就能嘗到了。”
寧暖關心地問:“娘,祝家的事情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可不就是變好了?祝寒山的性子,你也知道,我們主動提什麼,他也不願意接受,左□□了人照看著,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們也能清楚,答應了你哥哥的事情,我們總得做到。再說了,沒有了債務,那祝寒山以後的日子也是過得越來越好。”江雲蘭頓了頓,又道:“安王替他出了頭,所有人都知道祝寒山那是安王罩著,也沒有人敢欺負到他頭上。”
“這樣我就放心了。”
“哎,對了,薛夫人還和我說呢,她和我說了柳鴻的事情。”一提起這個,江雲蘭心中便戚戚然:“我實在沒想到,柳家差點就和薛家結了親,我聽薛夫人說,還是薛小姐親口說要拒絕,薛夫人還驚訝著呢,特地來問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過是柳鴻背後說安王壞壞,被薛小姐發現了而已。”寧暖微微笑道:“薛小姐足不出戶,聽了他的話便信了,直到親眼見到安王,才知柳鴻說了假話,柳鴻與安王並無多少交集,平白誣陷人,薛小姐心裡頭自然氣不過。”
“也好,若是柳家和薛家結了親,娘才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柳家暗地裡投靠了大皇子,若是和薛家結親,豈不是也在替大皇子拉攏薛家?江雲蘭好不容易才找到薛夫人這麼一個合脾氣的人,而薛小姐性子單純,她也實在不願意薛小姐被牽扯進奪嫡的風波裡。
再說那柳夫人能做出意圖將她不清白的女兒嫁給寧朗這事情,說明柳夫人也不是個好的。
江雲蘭沉思一番,想著這件事,頓時坐不住了,連忙站了起來,打算去找薛夫人,將這件事情告訴她。
她匆匆離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了,寧暖才從懷裡將方才收起的信拿了出來。她將信從信封裡拿出來,找到還沒看完的地方,繼續看了起來。
這幾日,她都沒有與安王見麵,安王心裡頭怨念的很,寄來的信也是厚厚一疊,讓寧暖能看上許久。
“小姐。”香桃忍不住多看了她好幾眼:“這信是安王送來的,若是讓夫人知道了,恐怕夫人又要罵奴婢了。”
寧暖看完,將信疊好,放回到了信封裡,拿了一個火折子點起來燒掉,才道:“那你不讓娘知道,不就行了?”
“可奴婢哪裡能忍得住。”香桃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奴婢心裡頭想著這件事情,恨不得立刻便將這件事情與夫人說了。小姐,您就算是要奴婢憋著,奴婢也憋不了多久,興許還等不到夫人發現,哪天奴婢睡著時說個夢話,便將這回事禿嚕出去了。”
“我也不過是看了一眼信而已。”
豈止是一眼,還不願意讓夫人發現呢。她們小姐方才偷偷將信藏起來,夫人沒看見,可她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香桃猶豫了一番,又忍不住好奇地問:“小姐,如今您這麼關心安王殿下的事情,莫不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寧暖敲了一下腦袋。香桃哎喲一聲,立刻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你這丫頭,胡說些什麼。”寧暖輕聲斥道:“若是你再胡說八道,可就是我告狀了。”
香桃不敢再提。
她不提,也不代表安王就歇了心思。
汪全又時常往寧府門口跑,每回都是帶了他們王爺的吩咐,給寧姑娘送東西來,隻可惜依舊被擋在寧府大門口之外,唯獨寧府守門的屢屢被塞銀子,賺得腰包鼓鼓。而另一邊,就連安王派來的暗衛,都偷偷按著他們王爺的意思,將東西放在寧暖屋子門口,等她一出門,便立刻能見著。
就連某次薛小姐過來,都被安王找到了機會。
自從在靜和公主宴上認識了寧暖以後,薛小姐和寧暖接觸的便多了起來,就連薛小姐也比平時樂意出門了,隻是每回出門,都是到寧府來找寧暖,儘管如此,薛夫人還是高興的不行,就連寧彥亭遇到薛大人時,一向不平易近人的薛大人也給了他好臉色,讓寧彥亭受寵若驚。
這次,薛小姐過來時,手裡頭還拿了個盒子。
寧暖一看到她進門,便立刻挑了挑眉,目光落到了她手中的盒子上:“你來便來了,還帶著禮物做什麼?”
“這不是我帶給你的。”薛小姐動作輕輕地將盒子放到桌上,細聲細氣地說:“我在路上遇到了一個人,他讓我將這個東西帶給你。”
“遇到了誰?”
薛小姐低下頭,很是不好意思地說:“是安王殿下。”
寧暖心道果然。
薛小姐偷偷抬眼看了一下她的臉色,見她麵上沒露出什麼不滿,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解釋道:“安王攔了我的馬車,讓我將這個教給你,我原先也是不想答應的,可他說,要是我不幫忙,他就不離開,我心裡頭害怕,就應了。我答應以後,安王將這個交給我,然後他便走了。”
薛小姐頓了頓,又好奇:“這裡麵是什麼?”
盒子看上去便價值不菲,寧暖打開看了一眼,裡麵是一套玉飾,價值連城,樣式精美,她看了一眼心中就喜歡。想來安王也是費了好大工夫才尋來的,擔心會被攔在門外,才特地讓薛小姐帶來。
隻是……
寧暖蓋上蓋子,將盒子交給香桃,對她道:“將這個送回給安王。”
香桃應了一聲,接過盒子以後,便飛快地跑了出去。
“你不要?”薛小姐驚訝:“我看安王是費了許多心思。”
“我與安王可沒有什麼關係,若是接了,讓安王誤會了可不好。”寧暖氣定神閒地道。
薛小姐試探地道:“可我看安王很是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