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九日,正是秋闈第一場考試的日子。
江雲蘭一早就替祝寒山備好了行頭,前幾日,寧朗特地寄信回來,讓他們多看著點祝寒山,千萬不能讓他拿幾個冷饅頭隨意應付。因此江雲蘭也是下了大工夫,讓廚房裡頭做了不少好吃耐放的吃食,還有其他用品一應俱全,樣樣都是最好,連寧朔都不及。
等入了考場,將東西放好,祝寒山才開始緊張起來。
等考官將試題發下,他看清了試題的內容,這才長舒一口氣,徹底放下了心。然後他很快便將這件事情拋到一邊,提筆研墨,思忖了幾分,很快便做起了題目來。
他準備的充分,近日也沒了其他壓力,前一天更是睡了一個好覺,隻覺得腦袋清明,下筆流暢,有如神助。
與他相反的是,原本不少胸有成竹的考生在看到了題目以後,忽地臉色大變,他們將試題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下子臉色蒼白,目露絕望。
而隔壁考場裡,寧朔提起筆,等看清了第一道試題以後,頓時臉色煞白,冷汗漣漣。
儘管他沒有抬頭,仿佛卻能感受到同個考場裡熟悉的考生投來的凶惡目光,寧朔一下子渾身僵硬,隻感覺迎頭一盆冷水潑下,從骨頭縫裡都透出了冷意。他用力咬了一下舌尖,才勉強恢複清醒,可拿著筆的手卻控製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寧朔深呼吸了好幾次,這才勉強鎮定下來,儘力將注意力集中到試題上。好在他本來就有些真才實學,哪怕是臨時換了試題,也還不到讓他慌張的程度。
……
江家的馬車等在考場之外,等考試一結束,下人便立刻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翹首期盼,等祝寒山提著包袱從裡頭出來,寧家的下人便立刻揮了揮手,將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祝公子,快上馬車吧。”寧家下人喜氣洋洋地道:“我們夫人特地請了祝老夫人過來,說是要提前祝賀祝公子呢。”
祝寒山忍俊不禁:“之後可還有兩場考試,這麼早就慶祝了?”
“我們夫人說了,祝公子一定能考中,不過是現在慶祝一回,等放榜了,再慶祝一回。”下人催促道:“祝公子,您快些上馬車,祝老夫人可等著呢。”
祝寒山這才上了馬車。
他才剛坐穩,忽地想到了什麼,撩起馬車車簾,剛要與趕車的下人說兩句話,抬眼忽然看見一個眼熟的人急匆匆地從眼前走過。祝寒山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這人是寧朗的堂弟,叫做寧朔的。
卻見寧朔行色匆匆,腳步飛快,等上了另一輛馬車以後,便立刻催促下人離開。他臉色蒼白,好似遇到了什麼大難一般。
祝寒山遲疑了一會兒的工夫,那輛馬車就已經飛快地駛遠了。
難不成是考的不好?
可他還聽說這寧朔是有真才實學,還是出了名的大才子呢?
祝寒山搖了搖頭,一下子也把自己想要和趕車下人說得話給忘了。他放下簾子,又坐回到了馬車裡。
等馬車駛到了寧家,果然,祝老夫人早早就被接了過來,一早便在門口等著,他一回來,祝老夫人便立刻喜氣洋洋地迎了出來。
“寒山!”
“奶娘。”祝寒山連忙扶住了她:“奶奶,您怎麼出來了?”
“我算著你快回來了,就來接你,也沒有等多久。”祝老夫人高興地道:“還是寧夫人好心,特地將我接了過來,寒山,你快進來,寧大人和寧夫人都等著你呢。”
祝寒山連忙扶著她一塊兒走了進去。
寧彥亭和江雲蘭果然也是提前說了一番恭喜的話,兩人喜氣洋洋的,高興之意也不比祖孫倆少多少。好不容易說完了賀喜的話,這才坐了下來。
誰知道剛坐下來沒多久,門外忽然有一個小廝慌慌張張張地跑了進來,一路不停,驚慌地道:“老爺!夫人!老夫人不好了!”
“二少爺被人打了!”
寧家眾人和祝家祖孫齊齊一愣。
他們家哪裡來的二少爺?
江雲蘭率先反應過來。
哦!是寧朔被人給打了!
江雲蘭頓時大喜,高興的差點連筷子都沒拿穩:“你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