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朔當真是運氣不大好, 他坐上馬車,還沒有行駛多遠, 因著怕被人追到, 還特地繞了一條路, 結果還是被逮了個正著。他運氣不好,偏偏選了一條人跡稀少的路,連被人堵著了也沒有路人經過幫忙。
等寧朔被抬回來時,幾乎已經辨認不出原來的溫潤模樣, 那些人雖沒有下狠手,可也沒有放過他,非但臉上每一塊好肉,更是連腿都斷了一條,模樣淒慘。
老夫人一見到,頓時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直接暈了過去。寧家立刻慌了陣腳, 幾個丫鬟急哄哄地將老夫人扶住,又有人分頭跑去找大夫, 既是給老夫人的, 也是給寧朔的。等二夫人姍姍趕來時, 也差點昏了過去。
江雲蘭叉著腰指揮著:“趕緊將老夫人扶到屋子裡去, 大夫呢?大夫找來了沒有?來人啊, 再把寧朔給我送回那邊去……”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 二夫人頓時驚叫一聲, 不敢置信地道:“朔兒都這樣了,你竟還這麼狠心?!”
“我倒還想要知道,他寧朔被人打了,怎麼還被送到我寧府上來了。”江雲蘭雙手環胸,冷笑道:“你猜猜,那下人跑進來時是怎麼說的?他說二少爺被人打了!我還尋思著,我們朗兒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弟弟,我寧府裡頭哪裡多出了一個二少爺?”
二夫人一時噎住。
她日日都在念叨,等著以後朔兒考中了狀元,這偌大寧府,到頭來還是屬於他們家的。誰知道下人將這話聽去,情急之下,還直接喊了出來。
可惜老夫人方才暈了過去,也不能替她出頭。
二夫人咬牙:“朔兒如今都傷成這樣了,你還與我計較這個,若是朔兒有什麼好歹——”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江雲蘭打斷:“若是你家寧朔有什麼好歹,也是你這個親娘咒出來的。我寧府裡頭可沒寧朔的屋子,府中也沒有大夫,你不將寧朔帶回到你家去,等大夫來了,還要讓他躺在這青石板上不成?”
二夫人恍然想起這個,頓時也顧不得與她拌嘴,急急忙忙讓人將寧朔抬了回去。
等人都散光了,江雲蘭才滿臉歉意地對祝老夫人與祝寒山說:“讓你們看笑話了,今兒實在太巧,什麼事情都撞在一塊兒來了。寧家出了事,恐怕不能再招待你們。”
祝老夫人連忙說:“寧夫人您太客氣了,我們寒山多虧了您照顧,我還沒謝謝您呢。”
雖然是預恭喜祝寒山考□□名,可寧家如今出了事,祝家祖孫倆也不好再待下去,連忙告辭。好在桌上的菜色都還沒有動過筷子,祝老夫人不嫌棄,江雲蘭也不與她客氣,挑了幾道費了工夫做出來的好菜,讓祝老夫人帶回去,口中說是沾沾祝寒山的喜氣。
等祝家兩人離開,大夫也被請了過來。
寧老夫人被紮了一針,很快便醒了過來,她一睜開眼睛,便捂著胸口哎喲哎喲地叫:“朔兒呢?朔兒沒事吧?”
她說著,一時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起身去二房那頭尋人。
二房裡頭,大夫也來了,老夫人到的時候,大夫正好為寧朔醫治完。老夫人先是看了寧朔一眼,看見寧朔鼻青臉腫的模樣,先是心尖尖一抽,再看到他剛被大夫固定好的斷腿,頓時咬牙切齒。
“朔兒這是被哪個狠心的人打成了這樣?!”老夫人恨恨道:“秋闈才考了第一場,他就被打成了這樣,這是存了心不讓他考啊!”
二夫人站在一旁抹淚:“老夫人,大夫說了,朔兒沒傷著手,隻要靜養就可以代,想來十二日的第二場考試也不會耽誤,隻是朔兒傷成了這樣,哪怕他天分再出眾,想來也……朔兒苦學多年,就盼著今年科舉,如今他變成了這幅模樣,等朔兒醒來以後,該有多委屈。”
彆說二夫人了,連老夫人都心疼不已。
她憤憤朝寧朔的小廝看去:“是誰下了這麼重的手,將少爺打成了這樣?!”
小廝支支吾吾的,也說不出話來。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少爺一出考場,就立刻上了馬車,還特地吩咐了不能走平日裡常走的路,誰知道才剛換了一條道,就出現了好幾撥人堵住了路,還將少爺從馬車上拉了下來,少爺就被……就被打成了這幅模樣。”小廝低著頭,不敢抬起來。
二夫人恨恨地道:“朔兒被打,你倒是毫發無傷!”
“夫人,夫人冤枉啊,奴才也不知道是誰將少爺打了,那些人蒙著臉,好像是有備而來,奴才也沒瞧見他們長什麼模樣。”小廝雙股戰戰,臉色蒼白。
那夥人一出現,他就立刻嚇地軟了腿,可那些人似乎是直衝著寧朔來的,竟然還放過了他。那些人來得快跑得也快,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們少爺就已經暈了過去。
“你當真是一點也沒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