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 才剛用過午膳,官府的人便上門來敲響了寧家的大門。
寧家守門的一見到官差, 頓時軟了腿, 顫巍巍地問道:“兩位老爺是來找什麼人?”
官差問道:“寧朔在不在?”
守門的愣了一下, 立刻挺直了脊背,神態自若地道:“兩位老爺可是走錯了門,寧朔不是我們寧家的,而是那邊寧家的。”他說著,還給兩個官差指了路, 讓他們繞到另外一邊, 那兒的寧家也有個大門。
兩個官差互相看了一眼,這才走了。
等寧家大門一關上, 守門的便立刻轉身往府裡頭跑。
“夫人!夫人!”
江雲蘭被吵得頭疼:“叫叫嚷嚷的,吵得人連睡也睡不著,是出了什麼事了?”
“夫人,大事不好了。”下人頓了頓, 又說:“是堂少爺大事不好了。”
江雲蘭的興趣頓時被提了起來:“寧朔怎麼了?”
“方才有兩位官差過來找堂少爺, 小的聽他們的意思, 似乎是堂少爺犯了什麼事情,要將堂少爺抓起來呢。”
和寧朔相關的, 還有什麼事情?不就是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科舉泄題一事?江雲蘭心念一動,立時站了起來, 起身去外頭看熱鬨。
她還未走出去, 二房那邊就先亂了起來。
寧朔還躺在床上養傷, 今天日色正好,他拿了一本書在看。就在這時,兩個官差闖了進來,扯著他的胳膊將他從床上拽了下來,因著他斷了一條腿,寧朔隻能單腳跳著勉強不讓自己摔倒。
寧朔整個人都懵了,二夫人聞訊而來,瞧著他這般狼狽的模樣,更是驚叫出聲,朝著他撲了過來:“你們想要對我兒做什麼?!”
官差沉聲道:“我們是奉命行事,要將寧朔帶回去審問。”
二夫人擋在寧朔麵前,怒聲道:“那你們倒是說說,我兒犯了什麼罪?”
兩個官差互相看了一眼,才道:“有人舉報,說是寧朔涉嫌偷竊考題,我們要將他帶回去審問。”
“考題?!”二夫人愣住,下意識地朝著寧朔看去。
唯獨寧朔霎時臉色煞白,差點站不穩。
他雖然在外求學多年,可二夫人與他是親生母子,瞧見他這樣的反應,哪裡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二夫人頓了頓,轉頭看向官差,卻還是一副不講理的樣子:“我兒怎麼會做出偷竊考題的事情,你們可彆平白無故汙蔑彆人,我兒一向聰慧,才學出眾,哪裡需要偷考題,你們莫不是抓錯了人?”
“夫人,您有話不如到官府裡,卻和其他大人說。”官差道:“我們也是聽命行事,還望夫人不要為難我們。”
二夫人卻是固執的擋在寧朔麵前,不願意讓開。
兩個官差也沒有和她客氣,一人伸手將她拽到一邊,另一人去拉寧朔。二夫人動彈不得,隻能朝著丫鬟們怒吼:“你們都是乾什麼吃的?還不快把你們少爺救回來!”
下人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要去攔官差。可官差一抬手,隨身的刀出鞘,刀刃上閃著鋒利冰冷的寒光,頓時將所有下人都嚇了回去。
寧朔表情呆滯,竟是半點反抗也沒有,似是沒有從這件事情裡反應過來,任由官差拽著他走了出去。
等人帶走了,另一位官差才鬆開手,放開了二夫人,朝外跟著走了出去。他一鬆手,二夫人便再也站不穩,一下子癱軟到了地上。丫鬟們連忙去扶,二夫人平複了好久的呼吸,這才總算是反應過來,連忙抓著丫鬟道:“快,快去將老夫人喊來。”
丫鬟得了令,連忙跑了出去。
江雲蘭從屋子裡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官差帶著寧朔離開,她挑了挑眉毛,臉上是抑製不住的驚訝。饒是原先有點心理準備,可看到寧朔被官兵抓走,知道寧朔的確涉嫌買賣考題,江雲蘭心裡也驚訝的不得了。
這寧朔當真涉嫌了買賣考題,可他是哪裡來的考題?
彆說寧朔,就連寧彥亭也不一定能接觸到。上輩子可沒有發生這樣子的事情,江雲蘭隻覺得,自己仿佛是頭一天認得這個侄子一般。
寧朔被官差帶走以後不久,又有小丫鬟急匆匆地從那邊寧家跑了過來,瞧見了她,頓時瑟縮地停了下來,怯怯地喊了一聲:“大夫人。”
江雲蘭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應聲,小丫鬟忐忑地看著她,見她麵上沒有露出來反對,這才小心翼翼地往寧府裡頭走了兩步,然後又飛快地跑了進去。
又過了沒一會兒,老夫人便急匆匆地趕了出來,看也不看江雲蘭,徑直往隔壁寧府去了。
江雲蘭又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什麼人再來,這才示意守門的關上大門,自己則快步往府裡頭走,直朝著寧暖院子走去。
“阿暖。”江雲蘭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急忙道:“你猜我方才看見了什麼,寧朔他竟然被官差帶走了,看來他當真是和考題泄露有關,阿暖,這次也被你猜中了。”
寧暖蹙起眉頭,問:“可堂哥哪裡來的考題?”
“你彆說,我心裡頭也奇怪的很。”江雲蘭說:“他們一家是什麼底細,我最是清楚不過,隻是寧朔一直在江州,他在江州發生了什麼,這我也不清楚,隻是回了京城以後,也沒見得他與誰來往密切過……”
“他在江州的好友。”寧暖提醒:“堂哥可說過不少這樣的話,我猜,他就是出門會友的時候,將考題賣了出去。”
江雲蘭愣了一下:“那考題哪裡來的?”
“興許堂哥在江州有什麼奇遇吧。”寧暖道:“那爹怎麼說的?”
“你爹他也不清楚,他還為這事頭疼著呢,這事要是寧朔做的,你爹難免也會被懷疑。不過這次正好,娘已經準備好了銀子,可以將隔壁二房的宅子買下來了。”
當初寧家分家時,誰也不願意離開,因此便各自居住在寧家老宅的一部分,砌了牆隔開,又各自開了一扇大門。江雲蘭不止一次地嫌棄過這樣太過逼仄,可寧彥亭不願從寧府裡頭搬出去,她也就隻能忍著,如今可算是給她想到了辦法。
“寧朔之事,不管能不能解決,二房那邊肯定要費不少銀子,她們手裡頭有多少銀子,當初分家分了多少,我心裡也清楚,她們缺銀子的時候,肯定巴不得我送錢上門。”江雲蘭心裡的算盤打得劈裡啪啦響:“我就按市值向她買,也不趁人之危占她的便宜。”
“二叔也許不願意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