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是不願意,我也得讓他願意。”江雲蘭埋怨道:“這宅子一下子分成了三個,哪裡還是人住的地方,平日裡來了客人也沒地方住,若不是你爹,我早就在京城裡頭另買院子了。”
寧暖笑了笑,沒有附和她的話。
這到底是寧家老宅,身為寧家家主,寧彥亭哪裡舍得從這兒搬出去?
若是她娘說的事情真的能成,到時候娘也高興,爹也高興。
隻是寧朔的事情,寧暖心裡頭也在意的很。說起來寧朔也和他們寧家有著親戚關係,更彆說還住在隔壁,若是連累了她們家就不好了。可這事情,寧朔究竟牽扯了多少,寧暖也不清楚,就連寧彥亭也說不上來。
等江雲蘭走了,寧暖便忍不住將今日放在她院子門口的信拿了出來,從頭到尾又重新看了一遍。
安王照舊在信裡頭喋喋不休念叨了近日發生的事情,可唯獨關於科舉的事情卻是一句話也沒提。
寧暖將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連他昨日多吃了兩顆糖糕的事情都看了好幾回,愣是沒看到一句提及考題泄露的。換做平常,安王早就已經事無巨細將事情仔仔細細全都在信裡頭告訴了她。
寧暖捏著信,沉思半晌,這才讓香桃拿來了紙筆。
香桃站在一旁給她磨墨,忍不住探頭往這邊多看了幾眼,不禁問道:“小姐,你當真要給安王寫信吧?”
寧暖蘸了蘸墨,提筆在紙上寫下了第一個字,一邊寫,她一邊應道:“我隻是有些事情想要問問。”
“可是小姐,這科舉的事情,與您又沒有什麼關係,若是讓夫人知道了……哎呀!”香桃吃痛地叫了一聲,放下墨錠,可憐巴巴地捂住了腦袋:“小姐,奴婢也沒有說錯什麼。”
“你不說,娘怎麼會知道。”寧暖氣定神閒地道:“再說了,我也不過是有些事情想要問問,等問完了這件事情,以後便再也不會給他寫信了……若是你覺得不妥,不如你再去給我跑個腿?”
她的信都寫了一半了,恐怕還不等香桃出門,這信就已經寫完了。
香桃癟了癟嘴,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隻好繼續幫她磨墨。
她親眼看著寧暖寫完了信,裝進了信封裡,又將信封放在門口,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沒一會兒,那封信便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門口消失了。
香桃知道已經無可挽回,心才落回到了地上,小聲念叨著,假裝自己從未看見。
可一回過頭,瞧著寧暖又捧著早上那封信在看,她頓時感覺頭都大了起來。
“小姐。”香桃湊了過去,試探地問道:“小姐,您對安王,究竟是什麼意思?夫人可是說了無數遍,讓您千萬不能喜歡上安王,您若是真的對安王動心了,到時候該如何和夫人交代?”
“誰說我動心了?”
香桃心道:還說沒有呢?
她們小姐竟然也還學會說謊了?
“那您整天捧著安王的信看,奴婢說是幫您燒了也不肯,這難道還不算是對安王動心了?”香桃破罐子破摔,直接指了出來:“奴婢幫您瞞了那麼久,每天都在心裡擔心著,生怕哪天晚上會在做夢時不小心將這件事情當夢話說出去了,連夫人也不敢見了,奴婢可實在是憋不住了。”
寧暖詫異地看著她:“隻看他的信,便叫做動心了?”
香桃憤憤:“這換做其他人,這都叫情書了!”
寧暖展開信,指著上麵那一行關於楚斐昨日買了一隻八哥,結果怎麼教不會它說話的內容,說:“你瞧著,難道不覺得有趣的很?”
香桃瞥了一眼,心想:安王莫不是個傻子?哪裡會有人在情書裡頭說這種事情?
“我每日看著,心情也好的很。”寧暖說道:“自從哥哥離開以後,可就好久沒見到這麼有趣的事情了。”
香桃:“……”
香桃心說:他們少爺也是個傻子。
“我不讓你燒安王的信,並非要特意留著,隻不過是平日裡看幾眼,覺得有趣罷了。”寧暖道:“你隻見到我攔著不讓你燒,何時見過我有特地留下來不成?”
香桃想了想,還真的沒有。
彆人家的姑娘收到情郎寄來的信,恨不得找個箱子好生珍藏著,她們小姐倒是不一樣,隔了一天,就自己主動燒了。
如今這麼聽起來,怎麼那麼像是……他們小姐將安王的信當成了樂子看呢?
香桃一愣,頓時無言。
這……這安王在她們小姐的心裡頭,該不會成了每日看的樂子了吧?
香桃:“……”
也不知怎麼的,香桃忽地有些同情安王了。
寧暖看著她,見她沒有再提,這才嘴角含著笑仔細將信收好,她將信紙折痕都壓得整整齊齊,有一個邊角翹起,都伸手撫平了。
隔了沒多久,安王的回信便送回來了。
這回香桃沒有再攔著,反而主動幫著她將信拿了進來。
信裡頭,楚斐表達了一番寧暖主動給他寫信的欣喜之後,然後才將寧朔的事情與她說了。
上麵說了,寧朔是得了其他人的授意,這回也是被率先推了出去,至於結果如何,他也不清楚。楚斐在心裡頭很是感歎了一番寧朔倒黴,卻對背後指使的人閉口不提。
寧暖將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才意識到,他這是讓自己接著寫信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