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暖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她側過身讓香桃進去,正要關上門,卻見楊先生隔壁屋子的門也砰的開了,楚斐黑著臉出現在她的麵前,臉色很是不好看。
寧暖:“……”
楚斐語氣硬邦邦地說:“寧姑娘,我們也實在是有緣分的很。”
寧暖:“……”
等驚訝過後,寧暖心裡頭隻剩下了無語和好笑。
不用說,安王這肯定又是偷偷摸摸跟在他們後麵過來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還特地挑了她旁邊的房間,想來是為了準備偶遇,誰知道竟然被路上偶然碰到的楊先生給搶了先。
若真說是有緣分,倒還不如說是楊先生比較有緣呢。隻今日偶遇,便偶遇了數回。
寧暖心中失笑不已,衝著楚斐點了點頭,然後才關上了門。
楚斐盯著門板,心情很是不好。
他還真是想裝出一番偶遇,誰知道運氣不好,竟然又被這個楊先生搶了先。如今的安王可看誰都不順眼,轉頭看看隔壁的楊先生,也覺得他麵目可憎,實在可惡。
楊先生納悶不已:“你與這位姑娘認識?”
楚斐瞪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扭頭進了屋子裡,砰地一下,重重地關上了門。
楊先生:“……”
楊先生搖了搖頭,走了出去,關上門去樓下吃飯了。
寧暖等到了天黑,都沒等到江雲蘭和寧朗回來,倒是安王中途過來了一趟,與她說了一聲,說是江雲蘭和寧朗都住在山上不回來了。至於寧暖這邊,因著寧朗當初來青州的時候,也帶了不少人手過來,他們都在青州城裡,已經臨時趕過來保護她。隻是有楚斐在,還有他帶過來的人,那些人便又回去了。
停了江雲蘭和寧朗都無事的消息,寧暖這才放下心來。知曉有人保護自己,她也就安心地早早便歇息了。
等到第二日一早,寧暖便醒了過來,她才剛洗漱完,還不等她打發香桃下去買早飯,安王身邊的人就先送來了吃食。似乎是擔心她吃不慣青州的東西,連早膳都是按著京城的口味預備,樣樣都符合寧暖的喜好。
寧暖也沒有推辭,隻讓香桃接了下來。
等用過早膳以後,楊先生也起了。
寧暖沒有在屋子裡乾等著,想著昨日還有許多地方沒有走過,今日便想著要繼續去逛一逛。她照舊換上男裝,與香桃一塊兒下來時,便看見楊先生坐在客棧大堂,正對著一盤饅頭皺眉頭。
香桃又驚奇地喊了他一聲:“又是你。”
楊先生抬起頭來,見著了她們,眉頭才舒展過來。
“今兒早上,我聽見有人給你送早膳了。”楊先生說:“幸好你沒有下來,這客棧竟然連個肉包子也沒有,我翻遍了整個客棧,竟然隻有乾巴巴的饅頭。”
楚斐急哄哄地從樓上下來,走到寧暖麵前站定,一副護犢子的模樣,滿臉警惕,仿佛是生怕他會對寧暖做什麼。
楊先生對著饅頭發愁不已,哪裡有心思顧著他,看了他一眼,很快便愁眉苦臉地低下了頭去。
“若是不喜歡饅頭,去外頭買幾個包子不就好了?”楚斐警惕地道:“連客棧都住得起,你還買不了包子?”
“還真不巧。”楊先生苦笑道:“我出來的匆忙,沒帶夠銀錢,倒是真的不夠了。”
“楊先生不是青州人?”
“我是青州人沒錯,可如今卻是有家歸不得。”楊先生歎了一口氣,抓了兩個饅頭放入懷中,“不過也好,等我去打兩隻獵物來,賣了錢也能繼續在這客棧裡頭住下去。”
楚斐又看了他好幾眼,見他作勢要起身離開的模樣,這才又放下了心。他轉頭看向寧暖,轉眼便換上了一副熱切的表情,扇子一展開,臉上也露出了一個風流的笑來。
“寧……寧公子,我們在這兒遇見,實在是有緣的很,既然寧公子要在這青州城裡逛逛,正巧,我也沒來過青州,不如我們一塊兒做個伴吧?”
寧暖:“……”
還不等她應下,旁邊的楊先生卻是忽然嚇了一跳,連手裡頭的兩個饅頭都滾到了地上。
寧暖低頭,看著兩個白花花的饅頭滾了一身塵土在自己的腳邊停下,又納悶地抬起頭來,不解地朝楊先生看去:“楊先生?”
楊先生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他方才叫你什麼?!”
楚斐被打了岔,滿臉不悅地轉過了頭去:“我叫她寧公子,怎麼了?”
楊先生臉上表情更是驚恐:“你也姓寧?”
寧暖納悶。
她看著楊先生臉上驚恐的模樣,心裡頭更是不解。她的姓氏也不算是出奇,更彆說她也沒來過青州。
難不成是哥哥的舊識?
可除了山上那些山匪意外,她也沒有聽哥哥提起過什麼。瞧楊先生這幅樣子,怎麼反倒想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難道她哥哥還能嚇著什麼人不成?
寧暖不解地應道:“我是姓寧,怎麼了?”
楊先生往後退了好幾步,才滿臉警惕地問她:“你姓寧?也是從京城來的?”
“正是。”
“京城裡頭姓寧的人多嗎?”
寧暖想了想,應道:“不多。”
楊先生又往後退了幾步:“那……那你認不認識寧朗?”
寧暖遲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楊先生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崩潰的表情。
楚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楊先生一路退到了客棧門口,問出了自己最後一個問題:“那寧朗是你什麼人?他就是你口中提的……兄長?”
寧暖更加遲疑,但也還是如實點了點頭。
楊先生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竟是連地上的饅頭也沒有顧得上撿,當即轉身跑走了。
“哎?!”香桃不解地叫住聲:“這假先生怎麼了?怎麼忽然跑了?難道少爺以前還得罪了他?”
寧暖也不清楚。
倒是楚斐想了許久,總算是想了起來;“我就說好像是在哪裡見過她!”
“什麼?”寧暖疑惑地朝他看去:“你以前見過楊先生?”
“她哪裡是什麼先生,你哥哥不是上山尋人去了嗎,等了一天也沒等到,原來人是在這兒呢。”楚斐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門口的位置:“她就是青州山上,那最大的山匪頭子,就是你們這次過來要找的人。”
寧暖頓時睜大了眼睛。
難怪楊先生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裝,原來楊先生也是個姑娘!
“這……她……”寧暖呐呐:“哥哥在山上等了一天,也沒等到人,卻是被我先碰上了。”
楚斐鬱悶:“倒的確是巧合的很。”
“可楊……楊姑娘怎麼會在這人?我聽她的意思,似乎是在躲什麼人。”寧暖驚訝:“該不會是在躲哥哥吧?”
楚斐點頭:“正是。”
山上。
江雲蘭一覺睡醒,又用過了早膳,再見到寧朗時,臉色已經難看的不行了。
“你不是說,天亮了,人就回來了?”
寧朗縮了縮脖子,小聲應道:“我哪知道她去了哪裡,她平日裡很少下山,就算是下了山,也很快就會回來,這都一天一夜了,怎麼還不見的她的人影……哎喲!娘!”
江雲蘭揪著他的耳朵,恨恨地道:“你當真是全都和我說了?半句也沒有隱瞞?若是沒有,她怎麼還不出現?難不成是在故意躲你?”
寧朗哪裡知道!
他心裡頭還委屈的不得了。
那人總不會是嫌棄他到連見也不願意見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