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一走,江雲蘭關上門,回頭便對春桃道:“我原先還以為,朗兒笨,這追媳婦動作也快不了,那楊姑娘原來可對朗兒嫌棄的很,如今拿來,她心裡也是有幾分朗兒的。”
“照夫人的話來說,少爺當真是要在這山寨裡頭辦親事了?”
“這兒辦一回,回到京城裡頭再辦一回。”江雲蘭笑眯眯的:“我出門前可是連朗兒媳婦的嫁妝都帶了一些過來,到哪兒都能辦的熱熱鬨鬨的。”
費了大工夫過來,若是連著兒媳婦都帶不回去,寧彥亭還不知道有多失望呢!
隻是事情也沒那麼順利。
楊真與寧朗順著人流走到了猜燈謎那處,整個青州城的熱鬨裡,就屬這兒人最多。寧朗的目光已經被旁邊戲台子上的武生吸引了過去,一回頭,卻見楊真對著那盞掛的最高的十二麵將軍圖的花燈看著,半天也沒移開視線。
寧朗興致衝衝地道:“你想要那個?我去幫你贏來。”
楊真收回視線,朝他看來,和他的視線一對上,不由得便嗤笑一聲:“你還懂這個?”
寧朗一噎。
他撓了撓頭,對自己肚子裡那點東西也不太自信。
論什麼都行,唯獨學問他是不行的。
“可青州不比京城,這兒的讀書人少,我去試試,萬一就幫你把那燈籠贏了過來呢?”寧朗道:“你彆瞧我這樣,我也是個秀才。”
楊真側過身,給他讓開了位置。
寧朗興衝衝地去了,過了沒一會兒,又灰溜溜地回來了。
對上楊真的視線,他摸了摸鼻子,訕訕地道:“這……青州的讀書人也比我想象中的多。”
楊真又笑了一下,倒也沒說什麼。
她與寧朗一塊兒站到了戲台子前麵,一人手裡拿著一包從小販手裡買來的瓜子,一邊磕著一邊瞧著戲台子上的表演,眼見著那台上的武生翻過了幾個跟鬥,跳過了幾個火圈,便隨著人群叫一聲好。
這台上的表演剛過了一輪,手裡頭的瓜子也磕完了。
楊真拍了拍手,回頭正要去叫寧朗,卻見身旁的人不知何時又不見了。楊真愣了一下,也沒走開,就在原地等著。果然,沒過一會兒,寧朗便滿頭大汗地從人群裡擠了過來。
他手裡頭提著一盞花燈,不是十二麵的,是最普普通通的四麵,也是最常見的那種——因著這日是為了紀念當初青州百姓齊心協力抗敵成功的日子,大街上賣的花燈也大多數是繪了這樣的圖案。寧朗跑了好幾個攤子,從裡頭挑出了畫的最好的那盞,才忙不迭地跑了回來。
“我想你那麼喜歡,就去給你買了一盞。”寧朗說:“那盞十二麵的,我實在不擅長猜謎,你要是嫌棄這個,等我再去找做花燈的匠人,再給你做個十二麵——不,給你做個二十四麵的。”
楊真笑了出來:“我要二十四麵的花燈做什麼?”
寧朗想了想,一本正經地說:“好看。”
楊真伸手將他手裡頭的花燈接了過來,花燈裡的蠟燭靜靜燃著,給外麵繪的將軍圖蒙上了一層暖黃色的光輝。既是最普通的,給花燈上麵畫圖的畫師技藝也不算厲害,隻朦朧畫出個人影,與燈謎頭籌那盞十二麵的精致花燈根本沒法比。那盞十二麵花燈上的畫,畫師技藝精湛,畫工出色,一眼瞧了,讓人仿佛置身在當年戰場之上,熱血沸騰。
她輕輕笑了一聲,伸手接了過來,說:“這個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