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外敵,還有內亂。”
“你有什麼消息了?”
楚斐含笑道:“猜測。”
楊真:“……”
楊真沉默地看了他許久,又轉頭朝寧朗看去:“不如你跟我,往後我讓你做五大王,也比跟著他好。”
寧朗遲疑地看了楚斐一眼,又看看楊真,說:“萬一被他說中了呢?”
“……”楊真隻好轉過頭來,道:“那我就暫時信你一次,要是你說的內亂沒有發生,我就不會再聽你的。”
楚斐點頭:“可以。”
兩人對視一眼,暫時達成了共識。
等人走了以後,寧朗又折了回來,悄聲問道:“你方才說的內亂是什麼?難道上輩子發生過?”
“發生過。”
“那你上輩子見著了楊真沒?”
“見著了。”
“她怎麼樣?”
楚斐回想了一下,說:“還是在這兒當著山匪,一直沒出去。”
上輩子,青州發生□□,他奉命前來安撫暴民,也是在那時遇到了楊真。楊真當的雖然是山匪,可做的卻是保護青州百姓的舉措,暴民闖進青州,楊真帶著一眾山匪殺下青龍山,反倒是幫了大忙。隻是後來他自顧不暇,也不知道這楊老大如何了,隻是後來沒聽說她的消息,也沒聽過她的名字,她應當是還留在青州的。
也不知道為何,竟沒做她的大將軍。
寧朗歎了一口氣,想起楊真走遠,又連忙跟了上去。
他追出了客棧,才惴惴道:“你可考慮清楚了,以後當真要造反?這要是一個不好,就是人頭落地的事情了。”
“難道要我去效忠現在的皇帝?”
寧朗想了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當初楊家被抄家,可就是當今聖上下的旨意。
“我去京城裡打聽過,從前陷害我祖父的人已經死了,死在了戰場上,也算風光。”楊真道:“我原本隻想恨他,可他雖然陷害了我祖父,卻也是個保家衛國的英雄,他家滿門忠烈,全都死在了戰場上,如今將軍府裡隻剩下女眷,不堪重用。”
“……”
“我想來想去,隻能恨皇上昏庸。”楊真回頭看著他,道:“可他在位多年,海晏河清,國泰民安,若說他是個昏君,他也算不上,若說他是個明君,我也不甘心。”
“我祖父雖然死了,可青州的人還記著他,每年都會回想起他,青州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如何厲害的人,我們楊家世世代代都在青州,原先我想著,要是我隻在青州裡,做青州的大將軍,也是可以的。”
“可如今你將彆的選擇放到了我的麵前,我卻不甘心了。”
“寧朗。”
寧朗連忙回過神來,應道:“什麼?”
“要是我失敗了,你就將我的屍骨帶回將軍府,將我埋在院子那顆槐樹下,那是我祖父親手栽的。你說要將那座宅子送給我,如今應該還沒反悔吧?”
寧朗連忙搖頭:“我說送你就送你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他頓了頓,又說:“安王說的日子還沒到呢,你彆說這種喪氣話。”
楊真輕輕一笑:“那要是我沒失敗,真的當了將軍,到時候再來迎娶你過門。”
寧朗一下子愣住。
楊真卻大笑一聲,快步往前走去。
她的身影都走遠了,寧朗才一下子回過了神來,著急道:“哎!我是個男人!是你嫁給我,不是你娶我!”
“你要是這樣想,還不如早早把我搶回去當壓寨相公呢!”
……
楚斐解決了一樁心頭大事,心情好得不行。
等人走完沒多久,他便又扯來一張紙,笑眯眯地寫信,然後讓暗衛遞到了斜對麵的屋子裡去。
沒一會兒,便有男裝打扮的寧暖過來敲了敲門:“楚公子,我來了。”
楚斐連忙整了整衣冠,打開門走了出去。
他先對寧暖笑了笑,轉頭又對著香桃瞪眼睛,兩人怒視了對方一眼,然後齊齊轉過了頭去。
“寧公子,昨日我可是和你說好了,要帶你去青州城外見識。”楚斐道。
寧暖頷首:“我知道。”
“既然如此,不如讓你的小廝將瞪我的眼睛的收一收。”楚斐不理香桃的跳腳,道:“若是錯過了這回,下回可就沒有這個好時機了。”
寧暖:“……”
寧暖無奈地瞧了他一眼,仿佛又看到了他身後高高翹起的尾巴,得意洋洋的樣子十分欠扁。
這幾日,江雲蘭和寧朗都不在,她就每日去青州城裡頭逛,可青州城裡頭走的多了,該看的也都看了,反倒是沒什麼稀奇的地方。寧暖正覺得無聊,楚斐便趁機提出來帶她去青州城外走走。
青州城外可不比城內,外麵危險的很,寧暖也不敢一個人去。隻是聽楚斐在信裡頭描述了一番城外的景致,卻是令她心動不已。
她原本也十分猶豫,可耐不住楚斐整日在紙上誘|惑。青州民風開放,不如京城到處束手束腳,寧暖在這待了幾天,也忍不住學了青州的作風,又聽楚斐說了數遍,終於磨不過他,點頭應下。
香桃撅起嘴巴,很是不高興地道:“少爺,您一個人和楚公子出去,這多不合適啊。再說了,外頭多危險,要是您遇到了什麼危險,楚公子來不及護著您,這該怎麼辦才好。”
楚斐挑眉:“你這是不相信我了?”
香桃說:“不是我不相信你,隻是我們少爺的安危實在重要,哪怕是一點點的可能,都不能有。若是少爺您出了什麼事情,夫人怪罪起來,我可擔待不起。”
寧暖安撫她:“娘如今還在山上,她不下來,你不說,她肯定不知道。再說,我隻在邊上走走,楚公子身邊有許多護衛,這附近的山匪也不會害人,倒也不用太擔心。”
她心中憧憬著楚斐在信上說的畫麵,念念不忘,連膽子也大了起來。
她都已經下定了決心,香桃又和汪全問了一番楚斐身邊護衛的數量,這才勉強點頭跟了上去。
……
青龍山上。
江雲蘭過了好些天舒坦日子,眼瞧著楊真與寧朗的關係日進千裡,心裡頭的大事放下,便開始擔心在山下的寧暖。
“這些日子裡,阿暖都是一個人在山下,雖然朗兒有派人保護著她,可我竟然也沒下去瞧過。” 江雲蘭心中懊悔:“她頭一次離京,還是那麼遠的地方,有一個人待在這兒,心裡頭也不知道有多害怕,我這個當娘的,竟然將這件事情給疏忽了。”
春桃連忙安慰。
可江雲蘭卻坐不住了,連忙收拾東西,準備下山去。
山上的山匪們與她相處的好,還將她當做親娘來看待,一聽她要下山,便立刻幫著收拾東西,還一路護送她下山,幫著將東西提到了客棧門口。
江雲蘭熱切地感謝過了眾人,一轉頭,卻見楚斐搖著扇子,一派風流地從客棧裡頭走了出來,她一愣,頓時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還不等她想出來安王為何在這兒,卻見楚斐身後又走出來一人,身材比楚斐較小一些,男裝打扮,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阿暖?
她的阿暖怎麼會和安王在一塊兒!
江雲蘭當即慌了起來,張口便叫了出來:“阿暖!?”
那邊幾人回過頭來,瞧見了她,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詫異。
寧暖呆住,楚斐一慌,唯獨香桃喜不自勝,高興地叫道:“夫人!您可算是回來了!”
江雲蘭滿臉茫然,急忙走了過去:“阿暖,這……他怎麼會在這兒?”
香桃高高興興地奔了過去:“夫人,您快聽我說,楚公子他可對我們二少爺心懷不軌呢,您這些日子不在,他整日都來糾纏我們少爺不說,如今還想要把二少爺帶去城外!”
什麼?什麼二少爺?
她們家哪來的的二少爺?
江雲蘭很快反應過來,香桃口中的二少爺是指寧暖。這一路走來,寧暖都是扮著男裝,也與寧朗兄弟相稱,可不就是二少爺?
安王竟是從京城裡追到青州來了,還趁著她不在,竟然來騷擾阿暖!
江雲蘭怒火中燒,連忙去將寧暖拉到了自己的身邊來,她回頭看了站在自己身邊的眾山匪一眼,指著楚斐,怒氣衝衝地道:“給我打他!”
楚斐麵色劇變。
而那些山匪們互相看了一眼,到底還是站在了江雲蘭這一邊,活動著手腳,獰笑著朝著楚斐走了過去。他們平日裡在山上打獵慣了,看著楚斐,麵上也有幾分凶相,看他的目光猶如看一個獵物一般。
寧暖頓時慌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竟然真的遇到了娘親從山上下來。
可這事情雖然是安王邀請,可也是她點頭答應的,如今卻是全部責任都推到了安王的身上。再看那些山匪,個個身材高大,肌肉虯結,瞧著便是凶殘的很。
寧暖慌忙拉住了江雲蘭:“娘,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