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2 / 2)

楚斐心道:還有什麼不同不成?

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阿暖都是阿暖,不曾有過半點不同。

“那王爺做的夢,與現實已經不同,或許王爺口中說著的喜歡,與我心裡想的,也是不同的吧。”

楚斐一愣。

他抬起頭來,而寧暖也起身站了起來。她衝著楚斐福了福身,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放到了桌上。

“王爺隻當民女今日從未問過什麼,今日之事,是民女逾矩,還望王爺包涵,不要放在心上。”

她說完,便轉身離開,就連香桃也是愣了一下,回頭和楚斐對視了一眼,然後才反應過來,連忙追了上去。

“小姐!等等!”

楚斐慌忙站了起來,起身想要去拉人,可寧暖走的飛快,片刻也沒有停留,身影眨眼便消失在了門前,他被桌腿絆了一下,竟又踉蹌著坐回到了椅子上。

“王爺?”汪全擔憂地道:“不如奴才去將寧姑娘追回來?”

楚斐沒吭聲,隻是將寧暖放在放在桌上的那封信拿了起來。

他拆開信,那裡頭竟然是自己先前給寧暖寫的,是那日從街上回來以後,他偷偷將十二麵花燈放在寧暖房中,在信上寫了,這花燈是贈與心上人。

他萬萬沒想到,阿暖竟然還留著這個,如今又原封不動地送回到了他的手裡。

阿暖這意思,分明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是他的心上人了。

楚斐不由得苦笑。

“王爺?”汪全又叫了一聲:“寧姑娘可走遠啦。”

楚斐將信收入懷中,疲憊地道:“回去吧。”

汪全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到底還是什麼也沒有說,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兩人出茶樓時,還想要結賬,卻聽掌櫃說,他們這間雅間的銀子已經被先前那位公子付過了。

汪全更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回程的路上,他見楚斐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心裡頭更是不解:“王爺分明是喜歡著寧姑娘,也不是如王爺所說,做了一個什麼稀奇古怪的夢,奴才瞧著,寧姑娘的意思,分明也是對王爺有意,為何王爺不願意和寧姑娘說實話呢?”

“本王該如何說?”

“王爺心裡頭是怎麼想的,便如何說就是了。”汪全道:“奴才跟了王爺那麼多年,可沒有人比奴才更了解王爺心思的人了。雖說王爺先前看上寧姑娘,是見色起意,可後來王爺做的種種,就像是寧姑娘方才說的,王爺為了寧姑娘,連被寧夫人打都不在乎,還幾次被寧公子下了麵子,甚至還千裡迢迢追到青州來。奴才可從未見過王爺對哪個姑娘這樣動心過。王爺這不是喜歡寧姑娘,又是什麼?”

楚斐悵然。

“可她心裡頭會不會在怪著我?”

汪全不解:“寧姑娘為什麼要怪王爺?王爺有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寧姑娘的事情。”

怎麼沒有?

他被江雲蘭一提醒,才總算是意識到了。或許阿暖臨死前,便如同他一樣後悔了。他後悔自己識人不清,辜負了阿暖的一片心意,還讓她被人暗害。可阿暖呢?或許阿暖也後悔了,後悔嫁給了他,後悔懷了他的孩子,後悔早早便因為他而沒了性命。

若是重生的人不是他,而是阿暖的話,興許阿暖會逃得遠遠的,再也不願意見到他。

意識到了這個,楚斐便不敢回答寧暖的問題。

他該如何說?我是上輩子喜歡的你?而上輩子卻讓你吃儘了苦頭?

楚斐愁眉苦臉地的回了客棧,路過寧暖屋子門前時,他腳步停了停,到底還是什麼也沒有做,徑直回了自己屋子裡。

誰知道一進去,便看見一盞花燈放在桌上。

花燈裡頭的蠟燭早就燃沒了,外表依舊精致的很,似乎是被主人好好保管著,那花燈是十二麵的,每一麵都畫了圖,是將軍帶著士兵與百姓共同抗敵的畫,隻要換上新的蠟燭,便能重新掛起來,一如初見時般耀眼。

楚斐愣了一下,立刻厲聲道:“來人!”

一個穿著黑衣蒙著麵的人立時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楚斐指著花燈問道:“這是哪來的?“

黑衣人眼神躲閃地道:“是方才……方才寧姑娘送來的……”

楚斐大驚:“她為何要將這個送回來?”

“寧姑娘什麼也沒有說,隻讓屬下將這個交給王爺。”黑衣人道:“寧姑娘吩咐了,屬下也不敢不從。”

楚斐總算是慌了。

……

那邊,寧暖一路上沒吭聲,回了自己屋子裡。香桃一路也不敢和她搭話,直到進了屋子,四處看看,見江雲蘭不在,才總算是敢和她說話:“小姐?”

“什麼事?”

“您方才和安王說的那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香桃不解:“奴婢聽您的意思,以後是不會再理會安王了?”

寧暖沒有吭聲,隻從自己的行李之中翻出了一本在青州城裡頭買來的雜記,看了起來。

她看了沒一會兒,便又心煩地合上了書本,在屋子裡轉悠了一圈,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

香桃亦步亦趨地跟著她的身後,不論她做什麼,視線都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跟得寧暖煩了,才在桌前坐了下來。

香桃又試探地道:“小姐先前和安王說的那番話,實在是大膽的很……”

她哪裡見過他們小姐這樣大膽的樣子?

她們小姐從來都知禮教,半點也不會逾矩,今日卻說出了那麼大膽的話,還是親口與安王說,她在一旁聽著,就已經是震驚不已。若不是知曉他們小姐和安王沒有關係,差點便以為他們小姐何時偷偷與安王有了來往。

張口喜歡閉口喜歡的,連做夢這事也說了。

不是安王對他們小姐死纏爛打,而是他們小姐主動逼問安王的意見。

香桃跟了她數年,也算是了解她的性子,越是如此,越見到她們小姐忽然這般“任性”的樣子,她便越覺得吃驚。

“小姐?”

“你也不準再與我提起那人。”寧暖說:“從今日起,一句話也不準提。”

香桃張了張嘴巴,然後應了下來。

得了,如今還用“那人”來稱呼安王,連名字也不叫了。

寧暖又拿起那本青州雜記看了起來。

她看了沒多久,外頭忽然響起了窗戶被敲響的聲音。寧暖愣了一下,隻出神了那麼一瞬,便很快回過神來,繼續看手中的雜記,隻當自己什麼也沒有聽見。

香桃看了看她,也沒有起身去開窗。

敲窗的聲音響了許久,才總算是停了下來。沒過一會兒,門口又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這回不用寧暖說,香桃便直接起身走了過去。

她回來時,手裡頭拿了一封信。

“小姐,有人塞了這個進來。”

寧暖瞥了一眼信封,便知道這是誰送來的。

“燒了。”

香桃驚訝,又轉身去處理。

如今還是大白天,屋子裡也沒有點蠟燭,找火源實在是麻煩的很,因此也費了一番功夫。

等香桃將火折子點起,剛準備靠近那封信的時候,忽然又聽到寧暖的聲音傳來:“等等。”

香桃連忙住了手。

寧暖放下雜記,道:“將那封信拿來給我看看。”

香桃連忙遞了過來。

寧暖接過來一看,上麵果然是安王的字跡。她心中了然,便直接將拆了。

信裡頭的內容還不少,足足有好幾張紙,寧暖耐著性子,便從頭到尾看了。

安王像是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一般,總算是將寧暖問他的問題回答了。

他在信裡頭說的十分詳細,從第一次見寧暖的時候開始,到後來兩人相處,將點點滴滴的事情全都說了。有些事情,寧暖有些印象,有些事情,她卻又茫然的很,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自己何時做過。

等看完了這些,寧暖心中卻更是茫然的很。

可安王的信卻不止一點,還又提起了他做的那個夢。

夢裡頭的內容,寧暖早早就聽江雲蘭他們提過,因此看見了也沒有覺得奇怪。隻是安王卻還在信中說了許多連江雲蘭也不知道的私事。

他說起上輩子,因為一紙聖旨,寧暖嫁入王府,之後在王府遭遇的種種,連後頭他與寧暖有了一個孩子,而她又因為生產時被人暗害,大出血去世,連他們的孩子也遭了毒手的事情都說了。

在信裡頭,這事就成了夢。

寧暖看著,卻莫名覺得揪心,險些喘不過氣來,分明是荒誕無比的事情,她卻好似當真經曆過一般。

到了最後,安王才問。

若是夢裡的她便是如今的她,在遭遇了這些事情以後,會不會後悔嫁給他。

這也是個十分荒誕的問題,本就沒有可以深究的可行性。

可看著楚斐在信裡頭的意思,好似當真是為著這件事情在深深困惱著,好像連著今日的不對勁,都是這個緣故。

寧暖看了許久,才慢慢將手中的書信放了下來。

“小姐?”香桃試探地問:“奴婢幫您把信燒了?”

“不了。”寧暖說:“給我拿紙筆來。”

香桃愣了一下,連忙照她說的去做。

等香桃拿來紙筆,替她磨耗墨以後,寧暖將安王在信裡頭問的那個問題想了又想,也總算是想好了給安王的回複。

她鋪開信紙,微微思索一番,才提筆開始寫給安王的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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