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的門口聚集了不少人。
早前太後便送來過美人, 隻是全都被送了回去。管家原先還收著,後來得了楚斐的叮囑, 也就不敢再收。尤其是現在,他們王爺眼看著就要迎娶寧家的小姐過門, 整個王府都在籌備著他們王爺的婚事, 正忙著的時候, 太後忽然在這個時候送來了人,管家也是懵了。
他自然不敢讓這些美人進來, 可那些人得了指令,進不去王府, 竟也不願意離開。
數個美人在王府門口, 口口聲聲說要見著安王,如今正是白日,登時吸引了不少人過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傳的, 等到楚斐急哄哄地策馬回來時,路人百姓們看他的眼神全都奇怪的很。
“籲——”
楚斐坐在馬上, 在安王府前, 呼吸還有些急。他環視周圍一圈, 看到王府門口的那些轎子, 還有圍在旁邊指指點點的路人, 不由得眉頭也皺了起來。
見他來了,管家連忙迎了上來, 小聲道:“王爺。”
“本王不是與你說過, 不準再讓人進來?”
“王爺, 沒進來,沒進來呢。”管家說:“奴才也不敢讓人進門,隻是他們不願意離開,奴才也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那些美人見了他,便撩開馬車轎子的簾子,欲語還休地看著他。
楚斐隻覺得頭疼欲裂。
“太後送來的?”
管家躊躇再三,道:“是……是,王爺。”
“你可彆想騙本王。”楚斐冷哼一聲,道:“太後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送人過來。”
管家一下子愣住。
他心道:從前太後也是這樣送人來,難道如今還與從前有什麼不同不成?
太後賜人的時候,派的不是身邊常見的太監或宮女,隻是送的次數多了,管家自然也認識。今日便是那個太監帶了一群美人過來,就是見了他,管家才知道今日這些美人也是太後送來的。
彆說了,他也納悶著呢,這種時刻,太後為何又送了人來,這不是給寧家沒臉?這不是在害他們王爺嘛!
還不等他想出個什麼來,便聽楚斐哼了一聲:“太後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管家一愣。
“汪全人呢?還沒有回來嗎?”楚斐揚聲道:“本王讓他跑個腿,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來?”
他的話音剛落下,便聽到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汪全滿頭大汗地擠開人群,高聲喊道:“來了,王爺,奴才回來了!”
他非但回來了,身後還帶來了一群人。圍觀眾人紛紛往兩邊退開,就見一隊帶刀士兵走過,竟是不由分說地將那些轎子馬車團團圍住。
楚斐:“什麼美人,本王瞧著,分明是一群刺客!帶走!”
他一聲令下,那些士兵便粗魯地將人從馬車裡轎子裡拽了出來,美人們個個嚇得花容失色,卻反抗不得,很快便變得狼狽不堪。
管家又懵了。
他瞧著那些人將美人們全都押送走,才一臉茫然地朝著他們王爺看去:“王爺,這……”這不是太後送來的人?
“本王王府裡頭這麼多人,你竟是連幾個刺客也抓不住,竟是還讓人在我王府門口撒野。”楚斐斥道:“本王不過是不在王府幾日,便出了這等子事情,若是再有下回,可彆怪本王罰你。”
管家連忙應下:“奴才記住了。”
楚斐翻身下馬,將馬交給下人,快步往王府裡走去,管家也連忙跟了上去,隻剩下汪全站在外頭。
他從口袋裡掏出錢袋,笑眯眯地道:“牛統領,勞煩你跑了一趟。”
“不麻煩,這抓刺客也是我分內之事。”牛統領掂了掂手中的錢袋,感受了一下分量,也是滿意不已。他又打聽地問:“這王爺讓我們抓的人,當真不是王爺的相好?”
汪全麵色大變,連忙道:“牛統領這話以後可千萬不能在我們王爺麵前說,若是讓王爺聽到了,王爺恐怕會遷怒牛統領。”
牛統領更是好奇。
汪全左右看了看,這才壓低聲音道:“牛統領有所不知,我們王爺對寧姑娘心悅已久,生怕一不小心便會惹了寧姑娘的厭棄,如今好不容易與寧姑娘定了親,哪裡敢做出這等事情。這回也不是誰想要陷害我們王爺……”他說著又歎了一口氣。
牛統領又問:“陷害?”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誰故意找了一堆美人來膈應我們王爺,恐怕我們王爺現在還要著急,該如何與寧姑娘解釋才好。”汪全說:“還要勞煩牛統領,可要好好懲治這些刺客。”
牛統領應道:“這是自然。”
目送著人走了,汪全才進了王府。
他將事情稟報完,又納悶地問:“王爺,您也說了,那牛統領是個大嘴巴,讓牛統領知道了這件事情,恐怕再過不久,整個京城都要說王爺您是……是……”
楚斐斜了他一眼:“是什麼?”
汪全小聲說:“妻管嚴。”
“若是阿暖願意管著,本王還有哪裡不滿意的。”楚斐美滋滋地道:“隻讓京城裡的人都知道了才好,都知道了,他們才知道阿暖是本王的,看誰還敢打阿暖的主意。”
汪全:“……”
汪全無話可說。
他又問:“王爺,這好端端的,太後為何又要送人過來?若不是王爺您找來了牛統領,讓人當刺客抓走,還不知道要被傳成什麼樣呢,寧姑娘如今恐怕也是在生著氣。”
楚斐一想,也坐不住了。
他連忙讓汪全準備紙筆,飛快地給寧暖寫了一封信,解釋清楚了始末,等信交到了暗衛手中以後,自己則又讓人準備馬車入宮去。
一入太後寢宮,他便立刻叫道:“母後,你得為兒臣做主啊!”
太後立刻應道:“出了何事?”
“今兒一早,也不知道是誰借了您的名頭,竟是送了一群人到我的府上。”楚斐憤憤道:“我馬上就要迎娶寧姑娘,要其他人做什麼?讓寧家聽到了該怎麼想?那些人還是借了您的名義,可母後哪裡會是這種不知禮數的人。”
太後麵色微微一僵。
楚斐隻當自己什麼也沒有瞧見,又道:“兒臣自然是十分生氣,便找來了人將那些刺客全部抓走,可想來想去,心裡頭還是氣的很。”
太後:“……”
太後震驚:“你說……你把那些人當刺客,全都抓走了?”
“那些人不是刺客又是什麼?假借了母後你的名義,可母後你哪裡會做出這種事情?”楚斐說:“那些人居心叵測,若是讓他們入了我王府,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自然是讓人抓走,好好逼問一番,才能知道他們的目的。”
太後:“……”
“母後?”
太後定了定神,道:“無事。”
楚斐又接著說:“此事也與母後有關,我便來找母後了,母後放心,兒臣定不會放過那奸人,換母後您一個清白。”
太後:“……”
饒是太後早早便準備了許多說辭,可忽然遇著他這樣不按常理出牌,也是愣住了。
太後沉默良久,才道:“那些人便交給哀家吧。”
“母後?”
“眼看著你就要與寧姑娘大婚,如今應當忙的很,有人假借哀家的名義,做出這等事情,哀家也不能輕易放過。等調查出了結果,自會派人通知你。”
楚斐也不推辭,便道:“那就勞煩母後了。”
臨走之前,他又狀若不經意地道:“竟然也有刺客想要衝我下手,我瞧著這王府守衛也要多一些,省得哪天還有刺客偷偷摸摸溜進來。”
太後沉默應下。
等出了宮,楚斐這才斂去了臉上的慌張。
他心中道:恐怕若是他不說,太後還想要弄個先斬後奏,直接將人弄進他的王府裡麵。
索性他來一個抓一個,來兩個抓一雙,全都當做刺客處置了便是。
他想完,又想起今日的誤會,便連忙扯了馬繩,急匆匆地往寧家趕。
寧府。
安王府門口鬨了那麼一通,那些美人全都被當做刺客關入了大牢裡,此事在京城裡頭傳了一圈,自然也傳到了寧府裡麵。
江雲蘭停了消息,還沉默了片刻,又肯定地說:“此事一定是那安王故意遮掩。”
“娘。”寧暖無奈:“那些刺客都被抓住了,您怎麼還不願意相信?”
“阿暖,你讓我如何相信?這好端端的,哪來那麼多刺客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王府門口,我看啊,就是安王在外頭的風流債找上門了,他心虛,才將那些人當做刺客。”江雲蘭語重心長地說:“阿暖,你可彆被安王給騙了,娘瞧著,他就是這樣的風流之人。”
寧暖無奈:“娘,我已經與安王定親了。”
“你與安王定親了怎麼了?定親了,我就得說他好話了?”江雲蘭說:“這定不定親,安王便都是這樣的人。我瞧著,最近這些日子,他來的也沒有從前那般勤快,指不定便是已經將你勾到了手,便覺得萬事大吉,就開始去找彆的人了。”
寧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近些日子,安王來的沒有從前勤快,那也是因為如今他天天都在爬牆。什麼吃的用的好東西,也都親手交到了她的手上。寧暖瞧著,分明是比從前還要更殷勤了。
她們正說著,外麵便來了人通報:“夫人,安王殿下來了。”
江雲蘭麵色一冷,道:“他來乾什麼?”
“娘。”寧暖拉了拉她。
江雲蘭撩起袖子,說:“阿暖,你進屋子裡去,我去安王說。我倒是想要問問他,他這樣不給我們寧家臉麵,算是做什麼?”
寧暖阻攔不及,隻眼睜睜地看著她氣勢洶洶地走了出去。
那邊,楚斐忐忑地在堂屋坐了一會兒,便等到江雲蘭怒氣衝衝地走了出來,迎麵還沒有說一句話,竟是直接揮起拳頭想要打他,哪裡還有半點世家貴婦的端莊?楚斐大驚失色,連忙躲閃了過去,好險才沒有被她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