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暖大婚當日, 很是風光。江雲蘭恨不得將所有好東西都給她,就如同江雲蘭當初說的那樣, 她自己的東西一分為二,一半都給了寧暖。江雲蘭手裡頭的東西可不少, 曾經養著寧家一個大家子, 到如今拿出來, 哪怕是嫁給皇家, 嫁妝的數量也足以讓人震驚。
更彆說楚斐為了給寧暖掙臉麵,早早便送來了許多東西,充作她的嫁妝。
大婚當日,抬嫁妝的隊伍綿延不絕,圍觀群眾紛紛吃驚不已, 未出嫁的姑娘更是羨慕。安王風頭正盛, 在讀書人之中備受推崇,而寧暖又是慧真大師親口誇過的人,一時人人都在稱道此事,都說是金童玉女,最是般配。
也不知這些誇讚的人當中,有多少是安王府的下人奉了他們王爺的命,偷偷混進去吹了一波, 將這對吹得天上有地下無,恨不得吹出個七世姻緣來。
紅蓋頭遮住了視線, 寧暖緊張的很, 所幸有人一直在一旁指點, 直到她的手被楚斐握住,這才放下了心。
相比起她是頭一回上花轎,楚斐卻是已經駕輕就熟,雖然已是第二回娶妻,可他仍然高興不已,滿臉都是傻笑,哪怕是被寧彥亭和寧朗刁難了幾回,臉上也沒有露出半分不滿。
寧暖上了花轎,進了王府,後頭的事情她也就不知道了。隻聽著前院喧嘩,熱熱鬨鬨的,她蒙著蓋頭,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總算是等來了急哄哄跑進來的楚斐。
楚斐探頭對汪全道:“快,讓人守著入口,不準讓彆的人過來。”
汪全應了一聲,招呼著王府守衛,將主院一圈圍住,把所有想趁機搗亂的人都擋在了外頭。眾人被那些侍衛擋在外麵,不由得怒罵一聲,誰也沒想到,安王竟然緊張成這樣,甚至還動了侍衛來攔他們。
楚斐美滋滋的,把想要鬨洞房搗亂的人都擋在了外頭,才揮退屋子裡所有人,自己湊到了寧暖身邊去。
“阿暖。”他小聲喚了一聲:“我要揭蓋頭啦。”
寧暖攥著帕子,心裡頭有些好笑。
擋在麵前的紅色揭開,寧暖眨了眨眼,又聽他說:“阿暖,你真好看。”
狹長的睫毛顫了顫,寧暖垂下眼瞼,臉色微紅,輕輕點了點頭。
楚斐又去桌上倒了兩杯酒,端著過來,一杯交給了她。寧暖接過來,指尖緊張地微微用力到有些發白。
楚斐察覺到了她的緊張,又不由得輕笑出聲,他什麼也沒有說,用過了合巹酒,才道:“阿暖,從今日起,你該要改口了。”
寧暖抬眼看他,輕輕地道了一聲:“王爺。”
“不對。”楚斐道:“你該喊我相公啦。”
“……”
“你不願意?”
寧暖垂著眼,視線落在鴛鴦錦被上,她微微張了張口,卻是不好意思喊出來,遲疑半晌,才含糊了一聲,細若蚊音,若不是楚斐一直凝神聽著,也險些錯過去。
楚斐頓了頓,才又勾起唇,笑道:“阿暖若是害羞,為夫自然也不介意慢慢教你。”
寧暖:“……”
桌上紅燭火光跳動,也不知何時被人吹滅。王府裡頭的熱鬨也逐漸散去,等客人都走光了,下人們收拾好了殘餘,整個王府便都陷入了寂靜之中,唯有滿府的紅燈籠亮著。
朦朧之間,寧暖瞧見外頭天光微亮,也不知道學了多久,喊了多少聲相公。
……
等到她再醒來時,竟是比平日裡還要晚上許多。
寧暖眨了眨眼,眼神恢複清明,剛一動彈,便察覺到身旁還躺了一個人。她愣了愣,反應過來以後,便頓時羞紅了臉。
昨日是她的大喜之日,從今日起,她便不再是寧府裡的小姐,而是這安王府裡頭的王妃了。該做的都做了,等腦子將昨晚的事情過了一遍,寧暖臉上的紅潮才褪去,逐漸冷靜了下來。
她推了推身旁的人,楚斐還未清醒,竟是含糊嘟囔了一聲,又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還早著呢。”楚斐閉著眼睛道:“再陪我躺一會兒。”
“可不早了。”寧暖道:“今日還有不少事情呢。”
楚斐又抱著她,在她頸窩蹭了蹭,這才不情不願地睜開了眼睛。
下人們在外麵等了許久,一聽見裡麵傳喚,便立刻推門走了進來。楚斐的動作快些,做好了一切之後,便搬了張凳子過來,坐在一旁看她上妝,瞧著也不覺得枯燥,寧暖一抬眼,和他的視線對上,還能得到他一個討好的笑。
楚斐一邊瞧著她,一邊說:“我早早就與太後說了,讓你今日不用去給她請安。”
寧暖頓時驚訝:“這……”
還不等她說什麼,楚斐便擺了擺手,說:“太後也應了,你安心便是。”
寧暖遲疑片刻,才點頭應下。
楚斐又說:“今日我帶你在府裡頭走走,這府裡頭的事務,原先一直是管事在處理,往後可就要麻煩你了。我帶你去認認,還有那庫房鑰匙,也要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