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 126 章(1 / 2)

上輩子, 青州發生了暴|亂, 聖上震怒,是楚斐帶兵前去鎮壓,因此, 對於青州發生的事情, 他知道的也不算是少。

上輩子也發生了這樣的事件, 天氣奇熱,大地乾涸, 水位下降,又遲遲沒有降雨。堯城是受災最厲害的地方,那兒本來就雨水稀少, 當天上也不再下雨以後, 便讓所有堯城百姓都生活的困難了起來。青州是個不小的地方,也是距離堯城的那些城市之中最容易被人惦記的那個, 有從堯城來的流民混入了青州, 趁守城的官兵一時不察, 很快就發生了暴|亂。

這輩子,有楚斐叮囑, 當那夥流民進入青州城時, 楊真等人很快就發現了。

楊真在青州的地位不低, 她原先是楊將軍的後人,青州百姓受楊將軍恩惠, 就連這兒的官兵都記得楊將軍, 因此對她也是禮遇有加。而青龍寨是青州最大也是唯一的土匪山寨, 山上的山匪們時常從山上下來售賣獵物,或者幫青州百姓解決一些小糾紛。青州裡頭的人沒有不認識楊真的,見著了她,也會稱呼一聲楊先生。

楊真說要守著城門,注意來青州的人,守城的官兵便一直警惕地盯著來來往往的流民,而青州的百姓也一直按照楊真說的,守著水井,每人每日都隻打兩桶水,不敢多打,也不讓其他人能多打。

青州人身形大多高大,凶悍的山匪混入其中,也讓人看不出什麼區彆來。

那群流民等在外麵進城的時候——如今來青州的流民越來越多,每一個人進城時,都要被盤查一番。其中一人湊到領頭人身旁,小聲問道:“大哥,真的沒問題嗎?”

領頭人麵色緊繃:“你聽我的就是了,我說沒問題,就是沒問題。”

那人又縮了回去。

好不容易隊伍排到了他們,城門口的官兵看了他們一眼,又讓他們拿出路引,一個一個盤查過去,見身份沒有什麼特殊,這才放進了城裡去。等這群人都進了城,很快便有人飛快地朝著原來的將軍府,如今的青鹿學堂跑了過去。

……

京城。

相比起寧朗隻注意著青州的變化,關於堯城發生了什麼,寧暖他們反而知道的更多一些。

當天氣開始發生變化的時候,楚斐便開始做出了準備。上輩子,堯城受災嚴重,消息傳到京城,所有人都為之擔憂,而楚斐作為後來又被派去青州鎮亂的人,知道的也更清楚一些。

因此大致到了時間,他便很快引導著眾人去探查堯城的事情,很快,堯城受災的事情就呈上了皇帝的案頭。

堯城出了事,皇帝自然派人去解決。天上不降雨,自然也就隻能去尋找地下水。楚斐還隱隱約約記得當初是誰出了大力,因此也很快便將那人找了出來,推到所有人的麵前。

而堯城發生動亂的事情,他也早早知道,更是早早便去提醒了皇帝。

隻是這回,帶兵去鎮亂的不是他,而是大皇子。

“這事情吃力不討好,哪怕我做得再完美,上頭那人也不會高看我一眼,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大皇子去,若是事情解決了,那他也能重新得到皇帝親眼,要是事情沒解決好,那楊真他們也能出場,不管怎麼說,對我們都沒有壞處。”楚斐摟著寧暖,舒舒服服地躺在王府裡:“阿暖,你與其擔心這個,不如多吃兩塊西瓜。”

天氣熱起來,去年江雲蘭給她做的玉墊便派上了用場,楚斐又給她拉了一車的冰過來。

這冰的用處可多了,放到冰盆子裡,屋子裡的溫度便降了下來,而楚斐又靈機一動,把牛乳澆入碎冰裡,把果肉鋪在牛乳碎冰上,卻是成了一道吃食。寧暖很是喜歡,就連楚斐也忍不住多吃。

普通人連碰也碰不得的稀罕玩意兒,到了他的手中,卻是成了冰鎮水果的工具,若是讓彆人瞧見了,指不定還要大呼浪費。

隻是寧暖和他待久了,見慣了楚斐張揚的模樣,如今竟也是接受了下來,半點也沒有覺得不對。

“可王爺做了這麼多,卻都成全了大皇子,那不是太可惜了?”寧暖一邊吃著西瓜,一邊問:“王爺為何不對皇上說,讓三皇子去鎮定堯城的暴|亂,若是這樣,三皇子也更能在皇上麵前露臉。”

“……”楚斐沉默了一下,說;“我也不是沒有想過。”

“那王爺為何沒有堅持?”

“隻是這事也的確是又大皇子去才行。”楚斐說;“太子是不會離開京城的,而老三卻也沒有大皇子強壯,阿暖,你也不得不承認,若是讓老三去,也許還沒有到堯城,他就已經先倒下了。”

“……”

寧暖想了想,回憶了一下自己從前見過的三皇子的模樣,也不得不承認,楚斐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三皇子深居簡出,模樣瞧著就是個讀書人,他的身形不算是高大,身邊雖然有著人保護,可自己卻也沒有厲害到能在戰場之中保護自己的程度。相反,大皇子卻是幾個皇子之中最合適的,平日裡,大皇子就喜歡去軍營裡頭訓練自己,讓他去平定堯城暴|亂,是再合適不過。

“我已經給楊真去了信,等大皇子一到,就全力協助大皇子,等青州的暴|亂平定以後,就能有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從青州到京城裡來。”

寧暖是知道楊真背景的,因此也有些擔憂:“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能出什麼意外?”

“楊姑娘一直在青州,等她到了京城,也會有人認出她來。”

“她那時候還那麼點小,能有誰認出她來?再說了,楊家自很久以前就一直在青州,而青州裡頭的人都護著楊家,哪怕京城裡頭有人記得,都這麼多年過去了,記得的也都死了。我去查過,先前陷害楊家的人也死得就剩下個孤兒寡母,以防萬一,我也給楊真準備了新的背景,楊真是青州的地頭蛇,她自己也能處理好。”

寧暖點了點頭,這才放下了心。

若是楊真到了京城,那寧朗也能回來了。她不禁憧憬起來:“若是哥哥也能回京城的話,以後是不是就不會走了?”

“你這樣想他回來?”

“是我爹娘,我出嫁以後,寧府裡頭就隻剩下他們了,我怕他們覺得無聊罷了。”

楚斐不禁笑道:“你娘會無聊?”

寧暖想了想,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薛家也隻有一個女兒,自薛小姐出嫁以後,薛家也就隻剩下了薛夫人。薛夫人一個人在家中,覺得冷清的很,可她又不好意思去打擾新婚燕爾的小夫妻,便去找同樣嫁了女兒的江雲蘭,兩人如今時常湊到一塊兒,連薛大人和寧彥亭有時都找不到人。

反倒是讓薛大人和寧彥亭的關係好了不少,被兩位夫人拋下時,兩人也會結伴出門同遊。

寧暖一時說不出話來。

“阿暖,與其你想著寧朗,還不如多想想我。”楚斐蹭到她身邊,道:“這些日子裡,你每日都往學堂那兒跑,可是已經有許久沒顧著我了。”

“王爺……”寧暖無奈。

楚斐理直氣壯地道:“難道我還說錯了不成?這京城裡頭,有誰不知道,安王妃最是關心那些孩子,一有空便去學堂那兒,我上回去看了一眼,那些人喊你喊得可是親密的不行。”

寧暖越發無奈:“那些孩子不過五六歲,王爺難道連那些孩子的醋也吃?”

“為何不行?”楚斐的聲音聽不見半點心虛:“如今你每日去學堂的時間,可比在王府陪我的時間花得多了。”

“……”

寧暖無語,輕輕按住他湊過來的腦袋,推了出去。

……

青州。

因著管理有方,那些流民進了青州城,反而沒有大家想象中的混亂。

先前寧朗收拾出了一間破廟,來收留那些乞兒,剩下的流民也有學有樣,占據了一些沒人要的破房子,算是勉強安置了下來。青州城內的每一處水井都有人守著,每人每天能打多少水,也有定量,唯獨讓人頭疼的,也就是這些流民的吃食。

如今米麵價格瘋漲,雖然控製了下來,卻也停在了一個相比起之前來說十分高昂的價格,連青州城內的百姓都生活的有些艱難,更彆說那些一路乞討流浪到青州的人。他們更是身無分文,連想要買米都做不到。

剛開始,見著有人乞討,青州許多百姓都會施舍一些,隨著流民越來越多,大家口袋裡的銀子也越來越少,這個時候願意發善心的人便少了。

有些流民身體強壯一些的,便去做工換錢,還有一些則開始打青龍山的主意,山上野獸多,若是能打來,也能填飽肚子。對此,青龍山上青龍寨裡的山匪沒有半點不滿,甚至還劃出了一塊地給他們,讓這些人在這裡頭打獵。

而在城中,對於那些找不到活,也打不到獵,甚至身體也不好的流民,城裡頭也出現了粥鋪,一碗粥不算是稀,也不算稠,正好是餓不死人的程度。

可再多的安排和選擇,也耐不住有人心懷不滿。

在那隊流民進入青州城以後,楊真便一直派人盯著他們,看著他們將城中另一處破廟裡的流民全都趕走,自己占據了下來,後來又鼓動許多流民加入他們,直到某日,那些人也上山打了獵,開始在青龍寨門口發泄不滿。

“讓你們的老大出來!”幾個衣著不算是整潔的人站在青龍寨門口叫囂。

守門的山匪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飛快地跑了進去,很快,楊真便從裡麵走了出來。

“就是你們要找我?”

楊真一身男裝打扮,在身旁那些魁梧的山匪的襯托下,瞧著就像是一個弱書生。

“怎麼是個小白臉?”流民中爆出一聲嘲笑:“就你也是這山上的老大?”

楊真眯著眼睛朝那人看去,仿佛是感受到了實質性的殺氣,那人立刻噤聲,滿臉驚恐地看著楊真。

楊真又看向領頭人,道:“你們打獵的地方不是在這兒,是在另一條路。”

“我們沒走錯。”領頭人笑眯眯地道:“我們就是特地來找楊先生的。”

“哦?”楊真挑了挑眉毛。

“不知道楊先生願不願意和我們合作?”

“合作什麼?”

領頭人沒有說,隻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楊真眉毛動了動,將他請到了山寨正廳,至於剩下那些一塊兒來的流民就沒有這個優待了,他們被攔在山寨外麵,沒有辦法進來。

正廳裡,寧朗低眉順目地給兩人端上了茶水,倒完茶水,他便站在楊真身旁,一副等待差遣的模樣,任憑楊真瞪了他多少眼,他也沒有挪動過半步。

開什麼玩笑,他可是還要在這兒保護楊真的!那人一看就不懷好意,若是對楊真做了什麼,那可怎麼辦才好?

楊真瞪了他好幾眼,示意他趕快離開,寧朗也隻當自己沒有看見。

流民的領頭人咳了一聲,說:“楊先生的事情,也許還有很多人不知道吧?”

“什麼?”楊真朝他看去。

“楊先生瞞著其他人,可瞞不過我。”領頭人笑道:“原先青州有一位楊將軍,這事青州裡所有人都知道,可不知道這些人知不知道,楊先生就是楊將軍的後人。”

楊真麵皮抖了抖,不動聲色地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楊先生就不要裝傻了,楊將軍當初的事跡,我聽了也十分感動,同樣的,我也很為楊將軍感到不甘。”

“不甘?”

“楊將軍忠君愛國,卻遭小人陷害,當今聖上做了這等糊塗事,還連累楊先生要隱姓埋名,如今青州所有百姓都記著楊將軍的威名,卻不知道楊先生是楊將軍的後人,此事,難道楊先生就甘心嗎?”

楊真沉默,她垂著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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