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年關。
今年照舊去宮中吃了家宴, 第三日一早, 兩人便立刻坐上馬車去了寧家。
江雲蘭早就等著了,今年寧府比去年還要冷清, 可就隻有他們大房與三房。寧暖走了進去,卻是連一個除了下人之外的人都沒見著。
“娘?”寧暖疑惑:“其他人呢?”
“哪還有什麼人啊。”江雲蘭說:“老二家的死了, 老二如今還在牢房裡頭,寧晴那丫頭有了身孕,待在周家不敢出來, 早早便給老夫人遞了話,說是今年不回來了。老三家的倒是來了,就在老太太院子裡頭呢, 我可不想去湊這個熱鬨。”
寧暖點了點頭,她也是不想去湊熱鬨的。
“隻是今年朗兒不在, 到底是有些冷清。”江雲蘭歎氣:“不過正好, 年前,江家人給我寄了不少東西過來,可都是邊關的玩意兒,阿暖你從未去過, 應當也是沒見過的。”
寧暖頓生好奇。
楚斐被寧彥亭拉了過去, 寧彥亭總算是找著了自己的酒友,最近這些日子裡,一見著他, 便立刻拉著他去喝酒。如今是過年, 江雲蘭也就不攔著, 任由他們去了。
寧暖隨著江雲蘭走進了屋子裡,江家舊部寄了不少邊關特地的物品過來,其中還有一些小零嘴。江雲蘭剛拿出一把羊奶糖,外頭便有一陣笑鬨聲傳來,由遠及近,從門前跑了過去。
寧暖循聲看去:“那是誰?聽起來像是個孩子?”
“是寧騰吧。”江雲蘭毫不意外地道:“我現在不是和你說了,老三家的來了,老太太如今可把騰哥兒疼到了心坎裡,當做心肝寶貝疼著呢,就連原先的寧朔也比不上。你是今日才來,可他前些日子便已經來了,就住在老太太那裡,來了有好多天了,有老太太慣著,這寧家可不是隨便他跑?大概是聽他爹吩咐過,知道不往我麵前湊,我也就放著他去了。”
寧暖點了點頭。
方才跑過去的孩子如今又跑了回來,偷偷探出了一個腦袋,好奇地朝著裡麵打量。
寧騰長得像寧彥海,寧彥亭三兄弟長得不像,寧彥亭更像先去的老太爺一些,而剩下的兩兄弟裡,他們又更像老太太。老太太年輕時長得不賴,遺傳到寧騰身上,也是個模樣討喜的男孩。
寧暖與寧騰接觸的不多,更多的則是和他的姐姐寧昕接觸。寧昕和她娘一樣,像來沒什麼主意,一向是跟在寧晴後頭,聽寧晴的吩咐行事,後來分了家以後,寧晴出嫁,寧昕就更沒有什麼存在感了。
“大伯娘。”寧騰趴在門框上喊了一聲,又喊了一聲:“暖姐姐。”
寧暖衝著他招了招手:“快過來。”
寧騰眼睛一亮,立刻跑了進來。
寧暖從桌上抓了一把羊奶糖,塞到了他的書中。寧騰眼睛亮晶晶的,手中的奶糖多的他兩手都捧不過來,他笑得見牙不見眼,連聲對著寧暖道謝。
寧暖摸了摸他的腦袋:“去玩吧。”
寧騰這才一溜煙兒的跑了。
江雲蘭撇嘴:“你對他這麼好做什麼?到頭來,他可不會記得你的好。”
“這哪裡是對他好。”寧暖說:“不過是給幾顆糖罷了,再說了,往後三叔一家還會經常過來,老太太喜歡騰哥兒,騰哥兒向著娘親,也好比給娘親找氣受來得好,娘你說是不是?”
江雲蘭這才滿意了。
江雲蘭不好甜口,家裡頭隻有寧暖喜歡,江家舊部寄來的這些東西,江雲蘭挑挑揀揀一番,一大半都收拾打包好,等著讓她回去的時候帶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騰哥兒的緣故,連老太太都願意從院子裡出來了。她和往常一樣,不給寧彥亭和江雲蘭什麼好臉色,唯獨見到楚斐的時候態度會拘謹一些,而寧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一把奶糖的緣故,對寧暖格外親近,惹得老太太連厭惡的話都不好說出來。
“昕姐兒年紀到了,應該也說親了吧。”江雲蘭提起。
寧昕和她娘坐在一塊兒,低著頭,一直沒出聲,如今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這才驚愕地抬起了頭來。
三夫人連忙應道:“已經說了親了。”
江雲蘭繼續問:“是哪家的公子?”
三夫人說了一個小官員的名字。
寧家分了家以後,三房便已經大不如從前,而寧彥海又一向是個紈絝,雖然早年花了大筆銀子得了個官職,可他也不進取,每天和自己那群朋友湊到一塊兒喝酒玩樂,而寧騰又還沒長成,寧昕本來就不是個什麼厲害的,因而最後能給她說親的,也不是什麼厲害的人家。
江雲蘭還沒有說什麼,老夫人便先皺起了眉頭來。
“這以後該如何幫襯騰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