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汪全說東西的確進了莊子以後, 楚斐便在心中忐忑, 生怕會見到莊子來人,會將那些東西退回來。
他等了許久, 估摸著人可以從王府到莊子幾個來回以後,在用晚膳的時候, 可總算是放下了心。
楚斐抬眼看看桌上,各色菜肴擺了一桌,可桌前隻坐著他一人,雖然有數個下人侍候在一旁, 可卻還是讓人覺得冷清的很。
他小聲嘀咕:“阿暖將我一人留在王府, 自己與薛明玉在那兒, 她倒是狠心。”
汪全站在一旁,冷靜地直視前方,隻當自己什麼也沒聽見。
為了不讓自己一個人待在冷清的王府裡,楚斐振作起來,借著薛明玉的名頭,往那邊莊子送東西送得更勤了。幾乎每天, 都有一大車的東西從王府拉到莊子裡去,薛明玉每天都要去接禮,回來以後, 從中挑出幾樣自己的好處, 剩下的全都一股腦給寧暖送了過去。
她還和寧暖抱怨:“左右你都是要收的, 又何苦讓我跑一趟, 王爺每天都給我送東西, 若是讓我夫君知道了,他心裡頭還要不高興呢。”
寧暖麵不改色地道:“那你就拒絕了吧。”
薛明玉直瞪眼。
可這哪裡是她能想拒絕就拒絕的?說不定今日拒絕了,都不用過一天,祝寒山就要被王爺找麻煩了。
薛明玉忍不住多看了她好幾眼,心中想,她也是頭一回見到寧暖這般模樣。
在她麵前,寧暖一向是成熟穩重的長姐之範,遇事冷靜,又博學多聞,她是習慣事事依賴寧暖,誰知如今寧暖與安王置氣,雖不知其中是何緣故,卻反倒是讓她覺得新奇。
薛明玉也沒有再和她提起不滿,依舊每日將東西送去給她。
楚斐送來的東西很齊全,吃穿用度一應俱全,但凡得了什麼好東西,他便第一個給莊子這邊送來,一段日子下來,莊子裡卻是比王府還要舒坦了。
一連送了數日,那些東西沒有一次被退回來過,儘管寧暖還沒有讓人給他帶話,可楚斐整整衣裳,覺得時間差不多。
他特地換上了一身新的錦袍,頭冠上鑲了數顆華貴寶石,如今天氣轉熱,他又拿出了自己的扇子,手腕一轉,扇麵徐徐展開,一身風流倜儻。楚斐高高翹起自己的孔雀尾巴,坐著馬車去了莊子,打算親自接自己的王妃回家。
路上,他心情甚好,還對汪全道:“等本王將王妃接回來了,回頭也賞你個丫頭。”
汪全坐在馬車前,拿著韁繩直翻白眼:“王爺,奴才是個太監,要丫頭做什麼?”
“太監怎麼了?你瞧瞧,你自小便跟在本王身邊,出了不少力,如今本王都找到了王妃,與王妃的感情甚好,哪像是你孤家寡人,你日日跟在本王身邊,若是受了刺激,那可怎麼好?你是本王身邊的人,本王自然也不能虧待你,回頭便給你找個溫柔解意的丫頭。你高不高興?”楚斐洋洋得意。
汪全不吭聲,心裡頭想:等會兒王妃可千萬要將王爺趕出去才好。
等到了莊子,楚斐從馬車上下來,他理了理衣服,這才展開扇子,昂著下巴示意汪全過去敲門。
莊子大門打開一條縫,守門人探出了腦袋。
汪全道:“快去通報王妃一聲,王爺親自過來接王妃了。”
下人應了一聲,卻是飛快地關上了門,進去通報了。
楚斐板著臉,對著門板道:“這下人可當真是沒有眼色。”
汪全應道:“王妃先前說過,不準讓王爺進門,想來這些下人是聽了王妃的話,不然哪裡會讓王爺站在外頭。”
楚斐臉色緊繃,唇角卻高高翹起。再等一會兒,他就可以進去了。
兩人在門外等了一會兒,方才跑進去的下人又跑了出來,探出腦袋道:“王妃說了,若是王爺來了,就……就請王爺回去吧。”
楚斐剛準備點頭,忽地意識到他說了什麼,臉上剛露出來的笑意頓時凝固在了臉上。
汪全將他心裡頭的話問了出來:“什麼!?王妃還不願意見王爺?!”
下人瑟縮了一下,應道:“是……王妃是這樣說的。”
楚斐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下人的腦袋縮了回去,生怕會遭受他的怒火。
砰地一下,大門關上,讓楚斐的臉一下子黑了個徹底。
汪全小心翼翼地道:“王爺?”
楚斐憤憤甩袖,轉身便走:“回去!”
兩人上了馬車,回程路上,汪全一聲也不敢吭,生怕會點燃他的火氣。直到到了王府,他的臉色依舊難看,王府管事聞聲而出,原本還想要說點什麼,瞧見楚斐的臉色,想說的話頓時咽了回去。
管事落後幾步,悄悄問汪全:“王妃呢?”
汪全苦著臉搖了搖頭。
管事懂了。
這是沒接回來呢!
他與汪全退後好幾步,悄悄避了開來。
楚斐憤憤將門甩上,氣得在屋子裡轉了好幾圈,又覺得喉嚨乾渴,他伸手去倒茶,可水壺裡的茶水滾燙,他剛喝了一口,便被燙得吐了出來。
楚斐揚聲喊:“汪全!”
汪全忙不迭滾了進來:“王爺有什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