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趕了一天的路,眾人都已經很累了,夜裡頭趕路也不安全,楚斐一聲令下,隊伍便就地休整。
他們是奉命前往曲州賑災,帶了不少錢糧,這些可都是救命的東西,哪怕是停下來休息,大家也不敢放鬆。
楚斐出發前,特地向魯將軍借了一隊士兵,還從楊真那將她的手下借了過來。
“王爺。”汪全端著飯食從外麵走了進來:“來吃點東西吧。”
楚斐垂眸看了一眼放在麵前的飯食,比起王府大廚所做的精致菜肴,這些可以說是令人毫無胃口。
“王爺?”
楚斐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他說:“也不知道阿暖怎麼樣了。”
“王妃在京城,一定會好好的,王爺不必擔心。”汪全說:“反倒是王爺,出發之前,王妃特地叮囑過奴才,要奴才好生照看王爺,要是王爺餓壞了身體,回頭王妃可就要找奴才的麻煩了。”
楚斐這才拿起筷子,他戳了戳碗中的米飯,依舊提不起興致。
“王爺是想王妃了吧?”汪全說。
楚斐又歎了一口氣:“這才出京城一天,才過了一天,我就想她想的緊。你說說,我要是不陪著她,她連睡也睡不好,這可怎麼辦?”
汪全聽得牙酸。
他麵上不顯,還一副儘職儘責為他出主意的模樣:“既然這樣,王爺不如回京城裡去,與皇上說一聲,將這差事給其他人,想來皇上也是不會介意的。”
“不行。”楚斐想也不想地便拒絕道:“這事隻能讓我來做。”
汪全就不吭聲了。
楚斐端起碗,扒了一口飯,又食不知味地道:“王府裡也沒個彆的什麼人了,我走了,連陪她吃飯的人也沒有……”
汪全又問:“既然如此,王爺為何非要領這件差事?”
“……”
汪全疑惑:“寧公子還說,王爺領了這件差事,就是吃力不討好,曲州那麼遠,哪怕是沒有王爺,皇上也能找到合適的人。王爺這次處出發,還得吃不少苦頭,王爺不是向來說要享受,怎麼就……就要去曲州了?”
楚斐斜了他一眼:“你怎麼又來打聽這件事情?是聽了誰的話?”
“奴才哪裡會聽彆人的話。”汪全連忙道:“奴才自小就跟著王爺,自以為對王爺的心思也都了解,可王爺這回做的,奴才卻是想來想去,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這好端端的,不呆在京城過舒坦日子,非要跑去曲州做什麼?曲州剛經曆了水患,死傷無數,哪裡是能過舒坦日子的?
他們王爺出手大方,前些日子聖上向各個世家募集銀糧,他們王爺掏了不少,比那些世家都多,結果非但這錢糧掏了,連人也要跑到曲州去。
還有他們王妃,竟然也是半句不同意也不說,王爺要做這麼大膽的事情,他們王妃竟然也答應了!
汪全真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
楚斐胡亂扒了幾口飯,也不願意將心裡頭的事情說給他聽,隻吩咐他拿紙筆來,等吃完了飯,便展開信紙,讓汪全磨了墨,想了想,提筆便開始給寧暖寫信。
隊伍出發不過才一天,距離京城也不算太遠,楚斐將一天裡頭所有的事情都在信裡和寧暖說了,然後吹乾了墨,將信紙裝進信封裡,讓暗衛連夜將信送過去。
這邊暗衛才剛剛出門,另一個暗衛便拿著信走了進來。
楚斐眼睛一亮,立刻站了起來。
“是王妃的信?”
暗衛點頭。
楚斐大喜:“快,快給本王拿過來。”
暗衛連忙將信遞了過來。
楚斐連忙打開,從第一行仔細看了起來,他飛快將信的內容看完,臉色卻是漸漸沉了下來。
“王爺?”汪全試探地叫了一聲。
楚斐重重地哼了一聲,將信仔細折好,放入懷中,又憤憤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在這兒想阿暖想得連飯也吃不下,可阿暖倒好,信裡頭連半句關於他的話也沒有提,他一離開京城,卻是什麼人都來找阿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