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1 / 2)

李倓剛開始聽到阿史那崒乾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隻知道是突厥人。

後來在係統裡一搜,整個人都有點不好, 現在的史思明還不叫這個名字, 因為他還沒有見過李隆基, 也沒有被李隆基賞識,所以不會賜名。

李倓本來覺得雖然感情線崩的差不多, 但是整個曆史走向其實還有些相似的,哦, 除了李相的兩個兒子英年早逝。

可這個明顯影響不到史思明那邊, 所以他最好在一年之內壓製住安祿山,或者直接乾掉安祿山。

之所以是一年之期主要是因為史思明就是明年入朝見的李隆基。

如今的李隆基真的是……李倓不想說他昏聵,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而且隻要摸到他的脈絡可以說是十分之好哄。

阿史那崒乾本來就是依靠著騙人而當上的官, 巧舌如簧說的就是他,想要哄騙李隆基可太容易。

更何況他跟安祿山可以說是青梅竹馬, 哦, 竹馬竹馬, 反正就是從小一起長大。

安祿山如今受寵程度因為李倓的橫空出世遠不如真正曆史上那般,所以他更加迫切的需要朋友的幫助。

阿史那崒乾自然是最好的人選,這兩個人可以說是狼狽為奸。

然而就算是有著多年的情誼外加提拔之恩, 阿史那崒乾為了利益也能毫不猶豫的殺掉安祿山。

李倓心中感慨, 因為房中隻有朱邪狸一個人, 所以表情也沒有克製, 讓朱邪狸十分奇怪。

朱邪狸問道:“你認識這個人?”

李倓回過神來說道:“不……不認識……”

他見朱邪狸似乎有些不信, 便笑道:“我沒見過他,隻是聽說過。”

朱邪狸一聽倒起了些興趣問道:“怎麼說?”

李倓將史思明的事跡說了一遍之後,感慨說道:“此人機巧善變,也是個人才,隻是……他為什麼會建立這麼一個綠教?”

這是李倓最不明白的地方,如果沒有史思明,那麼說綠教的教徒都是一些遊俠兒因為綠娘的事情引發了對權貴的不滿而聚集在一起,他多少還會相信。

遊俠兒……其實往大了說就是黑·社·會,往小了說就是小混混。

所以……咳咳,曾經當過遊俠兒的李白大大,其實真的特彆牛批,屬於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

隻不過當綠教跟史思明連上之後,他就一點也不相信了。

史思明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這個綠教也不會是他們心血來潮的產物。

若說謀反,李倓覺得安祿山腦子沒病的話就不會現在暴露野心,他需要的是積蓄力量,就算想要招收人馬也不該是在長安附近。

這樣太容易暴露,一旦被發現就是個死。

李倓想到這裡抬頭問道:“還有彆的嗎?刺殺李林甫的事情是他們做的嗎?”

朱邪狸點了點頭:“沒錯,他也承認了。”

這樣的話倒是能解釋,畢竟如今滿朝文武能夠壓製住安祿山的也隻有李林甫,所以安祿山必定是想除之而後快的。

隻不過他有些疑惑:“綠教首領怎麼招的這麼快?”

他並沒有太懷疑真實性,畢竟如今的史思明還沒有進入大眾視線,綠教首領扣鍋也沒必要找這麼一個無名小卒來。

朱邪狸微微一笑說道:“因為他以為自己被出賣了,據說那個銘牌隻有四個人手裡有,一個是阿史那崒乾,一個是他,還有兩個神秘人。”

李倓挑眉:“神秘人?其中一個是段倚?另外一個是安祿山?”

朱邪狸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隻說是那兩個人比阿史那崒乾的官位更加高。”

這樣說的話,無論是段倚還是安祿山都很符合這個說法。

可是他還是有點想不透,段倚居然不是李林甫的人而是安祿山的人?

所以他那麼著急要將朱邪狸帶走為的是早點定罪,好將證據湮滅而不至於牽連到安祿山?

李倓伸手在書案上扣了扣說道:“這件事情,還是有些蹊蹺,那些證詞你保管好,關押綠教首領的地方也派人首好,我問問安曆凡。”

朱邪狸說道:“證詞我已經帶了出來,剛剛是怕你沒時間看才簡略說一下,現在你可以看看。”

李倓接過來細細看了看之後,抬頭看了一眼朱邪狸,結果就看到朱邪狸正坐在那裡看書,看的是一本兵書。

李倓心中一跳,想起那天朱邪狸帶兵殺伐果斷的樣子,一時之間心情複雜。

其實他一直都在逃避,每次朱邪狸問他有什麼書好讀,他推薦的不是儒學經典,就是各種遊記或者地理書籍,而有關於兵書卻從來不去碰觸。

他也不知道自己怕什麼,隻是顯然就算他不讓朱邪狸看,朱邪狸的帶兵能力也並沒有退化。

有些東西是天生的,除了老天沒有人能夠剝奪走。

朱邪狸正在看書,忽然察覺不對,一抬頭就看到李倓怔怔看著他手上的兵書,一時之間不由得有些納悶。

他剛想問什麼,就看到李倓匆忙收回目光繼續看著手上的卷宗,隻不過表情顯得有些緊張。

朱邪狸心中越發奇怪,合上手中的書想了想說道:“他的供詞其實有些地方還是有些含糊其辭,我總覺得……段倚跟李林甫或許還是逃不了關係。”

李倓聽到之後腦子裡忽然閃過三個字“無間道”。

想到這裡他都忍不住笑了笑,段倚好好的大理寺卿不當,何必去搞無間道?

更何況他若是投靠李林甫還有情可原,但投靠安祿山又是為了什麼?

李倓也將卷宗放到一旁說道:“再繼續問,他們綠教不可能隻有一個教主說了算吧?教主之下肯定還有彆人也有話語權,說不定還會看不慣教主。”

朱邪狸麵色古怪說道:“你還彆說,在這個綠教還真的是十分團結,如果不是這位教主開口,其他人麵對刑罰居然也不肯說,後來也都紛紛表示教主說什麼就是什麼?”

李倓直接說道:“那還不容易嗎?人心是禁不住測試的,你找出其中幾個,隻要讓他們相信綠教教主為了活命,把他們推出來當替罪羊,他們會開口的。”

不過是一群無業遊民小混混組成的組織,難不成還真把自己當革·命·地·下·黨?

隻是這句話說出口之後,李倓就覺得有些不妥,好像有點崩人設了啊。

這種耍手段的事情,應該不像是朱邪狸眼中的他應該做的。

李倓悄悄看了一眼朱邪狸,結果正巧看到朱邪狸雙眼含笑說道:“巧了,阿恬竟與我所思相同,我出來之前已經吩咐手下這麼做了。”

李倓微微一愣,繼而放下心來,還好還好,朱邪狸沒有把他想的太過天真不諳世事。

為了晚上得到第一手消息,朱邪狸再一次留在了寧王府。

雖然留下來他很開心,但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定。

猶豫一下他終於問道:“我多日留宿,會不會對你有妨礙?”

李倓奇怪地看著他:“什麼妨礙?”

朱邪狸頗覺難以啟齒,但還是說道:“我怕對你名聲有損。”

李倓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半晌才明白了朱邪狸的意思,他不由得蹙眉問道:“你是聽到什麼傳言了嗎?”

他一邊想一邊思考最近自己對朱邪狸有沒有做出什麼比較過分的舉動,但是想了半天除了那天他不管不顧帶兵出城之外,也沒什麼。

而那天的舉動也有充足的理由,所有人都相信他是為了鏟除邪教,為了追查李相被刺殺的原因。

朱邪狸見李倓一臉困惑,不由得暗自愧疚,是他想法齷齪,見不得人,所以才會覺得他們這樣不對。

然而李倓待他一片赤誠,不會覺得有什麼。

想到這裡,朱邪狸便笑著說道:“沒什麼,隻是我畢竟是沙陀族人,你與我走太近……”

李倓擺手說道:“他們管天管地還管得著我跟誰做朋友嗎?既然阿爹接受了你們,朝廷接受了你們,那在我眼裡你們就是大唐子民,你又沒有兵權,沙陀族也是永壽郡王當家而不是你,有什麼不好的?”

朱邪狸笑了笑沒有再說話,此時清空站在門外說道:“殿下,大巫來了。”

李倓點頭:“讓他進來吧。”

安曆凡走進來,他身著黑色披風,連兜帽都帶上,整個人被包裹起來,一看就是個殺人放火的好料子。

李倓嘴角一抽,看了看外麵說道:“雖然現在是半夜,但你這個樣子其實也挺引人注目的。”

安曆凡摘下兜帽說道:“我隻是怕嚇到師尊。”

李倓看到安曆凡臉上有一道傷痕,不由得一驚:“這是怎麼回事?安祿山發現你與我來往了?”

安曆凡尷尬說道:“不是,沒有,是我……試驗巫符的時候一不小心弄傷的。”

李倓:……

乾什麼不好用自己做實驗對象啊,像是你這樣的大巫不都應該找彆人來做實驗嗎?

李倓對安曆凡的觀感頓時變得有些複雜,不過,安曆凡卻仿佛無知無絕一樣問道:“師尊喚我前來可有要事?”

李倓收拾了一下心情問道:“安祿山跟段倚有來往嗎?”

安曆凡微微一愣,歪頭想了想最後搖頭說道:“我不確定,但自從我跟在安祿山身邊之後,從來沒見過他與段倚有來往。”

李倓伸手點了點書案上的銘牌問道:“那你在安祿山那裡可曾見過這個?”

安曆凡走過去看了一眼點頭說道:“見到過,另外一個在阿史那崒乾那裡,不過據說並不止兩個。”

“的確不止,其中有一個在段倚手上,我原以為段倚是安祿山的人,如果是這樣的話……”李倓眼眸微動靜忽然說道:“我交給你一個任務,這個任務不是非完成不可,必須在保證你我之間的關係不會暴露,保證你的安全的前提下再去做,明白嗎?”

安曆凡微微一怔,看著李倓那雙在燭火的映襯下明亮而又透露出溫暖的黑眸,不由得心中一軟,頓時十分感動,從小到大作為一個野生野長的巫,會關心安曆凡會不會受傷會不會丟掉性命的人並不多。

然而李倓此時想的卻是他還沒有人手可以潛伏在安祿山身邊,就算有短時間內也很難取得安祿山的信任。

安曆凡是唯一一個,在安祿山身邊還暫時不會被懷疑的人。

因為他來曆清白,是安祿山自己找來的,所以隻要安曆凡不做出特彆明顯的被判舉動,安祿山不會懷疑他。

安曆凡用力點點頭說道:“我會小心,請師尊吩咐。”

李倓看了一眼朱邪狸說道:“如果連你都不知道段倚跟安祿山的聯係的話,那麼段倚很大可能並不是安祿山的人,那麼……想辦法讓他知道綠教的事情段倚已經全部知道,並且誤導他相信段倚是李林甫的人,你能做到嗎?”

安曆凡聽了之後著實有點失望,他現在迫切的想要為李倓做些什麼。

安曆凡一直相信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是需要交換的,李倓教他東西,那麼他就要給予相應的回報,就算短時間內不行,長期下來他早晚也是要做的。

對此他早就有心理準備,而如今李倓教導他的已經足夠多,他甚至做好了會冒著生命危險的準備。

事實上李倓也是這麼提醒他的,所以他憋著一口氣想要聽李倓到底要給他什麼任務。

結果沒想到這麼簡單。

不過轉念一想,或許師尊大人現在還沒有完全相信他,或者說是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能力。

隻要他努力做好這個任務,讓師尊明白他有更強的能力,能完成師尊的任務,那麼自然也會有更艱巨的任務等著他。

於是安曆凡果斷說道:“這並不算什麼,臨近新年,安祿山想要過完年再回去,留在朝中他需要步步為營,算計的也多,所以時時就需要來詢問我,我隻要稍微透露一點,他自然會追問,這件事情還請師尊放心。”

李倓聽了之後倒也放心,但還是叮囑說道:“儘量與平日一樣,彆在他麵前露出馬腳,安祿山能從一屆微末走到如今,必定心思細膩,你不可不慎。”

安曆凡隻好再三保證自己一定會小心,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會牽連到李倓。

實際上李倓一點也不怕被牽連,他跟安祿山撕破臉皮是早晚的事情,現在也不算很早。

而且就算安祿山發現安曆凡投靠自己,但他也沒有確切的證據。

如果他說突厥大巫拜皇子為師,估計彆的人隻會以為他瘋了。

安曆凡走了之後,朱邪狸說道:“其實就算安曆凡不說,安祿山可能也會查到段倚身上。”

李倓點頭:“沒錯,隻不過那樣太慢了,安祿山在長安人手不充足,畢竟比不上李林甫,若是他查的時候不小心讓李林甫發現,李林甫毀滅罪證的話,他最後隻會什麼都查不到。”

朱邪狸也沒有再說什麼,他隻是心中很奇怪。

為什麼李倓對安祿山如此防備,這種防備更甚於李林甫。

而從目前來看,安祿山跟李倓的關係還算不錯,至少比李林甫強得多,李倓要恨也該是恨李林甫更多才對。

如果非要說區彆的話,那隻能說李林甫是漢人,而安祿山……是突厥人。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朱邪狸就不由得心中發涼,但是一想到李倓對他諸多維護,想必是不介意他外族身份的。

李倓不知道朱邪狸腦補了那麼多,他轉頭看著朱邪狸笑著說道:“滿朝文武,能夠跟李林甫一較高下的隻有安祿山,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安祿山在長安爪牙不多,所以他一直遲遲不動,現在我給他一個理由,就不知道他能不能抓得住了。”

朱邪狸聽了之後,忽然心中安穩,原來李倓選中安祿山是因為安祿山能夠與李林甫抗衡,果然他的重點還是在李林甫身上的。

自己還是想太多了,朱邪狸心中放鬆,臉上也不由得帶出一點笑意,那雙顏色略深的深藍眸子之中盈著淺淺笑意,在燭火的映襯之下,仿佛他的眼底鋪滿了細碎的星光。

李倓越看越是著迷,忍不住盯著朱邪狸的眼睛多看了一會。

而此時的他一雙黑眸純淨黑亮,帶著些許倦意,朦朧之中清澈的仿佛天真無邪的小動物。

隻是這樣看著,朱邪狸就恨不得把他抱在懷裡,細撫他漆黑柔軟的頭發,親吻他的額頭,輕聲漫語敘說自己的愛意。

不過浪漫總是用來打破的,還沒等朱邪狸幻想夠本,就聽到哐當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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