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這個想法拋到一邊,嗤笑一聲:“那麼多人都奈何不了你,黑水靺鞨也不過如此,看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他也不是看不起遠安公主,隻不過遠安公主手下才多少人?一個黑水靺鞨好歹都有數十萬人了吧?居然這樣都讓遠安公主跑了出來,還能跑到他這裡來求救。
說那些人是廢物都是抬舉他們!
隻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遠安公主這件事做的看上去似乎是十分衝動,實際上在做之前她也想好了自己可能麵臨的處境。
所以她最直接將逃跑路線都規劃好了!
遠安公主自嫁過去,雖然人清高冷漠了一點,但卻極其安靜,也不作夭也不活躍。
那些人都隻當她因為靜樂公主和宜芳公主的前車之鑒而小心謹慎。
是以都有意無意的忽略了她,就連自認對她十分喜歡的屋作個,都沒認真了解過遠安公主。
或許屋作個當初隻是看中了遠安公主的身份和樣貌,但凡他真的跟公主更情投意合一點,遠安公主都要猶豫一下。
可惜,他這個樣子,遠安公主自然也就心冷了,生了兒子之後更是一顆心都放在了兒子身上。
所以這件看似魯莽的事情,其實遠安公主也不是沒有謀劃的,結果那些人因為輕視她,結果沒想到這位公主這麼能逃,居然一路都沒有抓到她!
也正是因為這樣,李談才說他們也就那樣了。
因為人家是女子就輕視,你怎麼不看看這個女子出身為何呢?
遠安公主沒有就這個問題多說,隻是說道:“如果是黑水部的話,其實力還是挺強的。”
不強也不足以鎮壓其他七部當那個領頭的啊。
李談一揮手說道:“再強又能如何?來了就彆打算回去了,陳衝,點兵。”
陳衝興奮的領命而去,這次賀知章也不勸李談製怒冷靜了,隻是問道:“大王要親自出征嗎?”
李談冷笑著說道:“這是自然,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他們就真以為大唐動不了他們了!”
賀知章憂心忡忡說道:“可……大王的安危……”
李談想了想說道:“可惜賀老年事已高,否則我就要讓您看看我是怎麼打仗的了。”
安危?彆說他的安危不用擔心,就連他身邊的人安危都不用擔心!
賀知章硬挺著說道:“我年紀雖然不小,身體卻還硬朗,還是跟大王走一遭吧。”
賀知章之前也聽說過李談打仗的神奇之處,隻不過他總覺得是這些人誇大了李談的能力。
這話事情他見的多了,真以為曆史上寫的那些英明神武的將領都很強大?
不過是成王敗寇,自然會被美化。
李談想了想覺得也不會耽誤太久,便也同意了。
他轉頭對著遠安公主問道:“我手上的人不多,你手下的人能用嗎?”
遠安公主慨然說道:“三十一叔儘管取用,他們彆的本事沒有,力氣還是有一把子的。”
畢竟這些人大部分都跟黑水部有仇,就算在黑水部出身,但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也不會跟這個部落死磕下去不是。
更何況這些人沒有接受過正統儒家思想,所以他們想要叛變那簡直是都不用掙紮。
遠安公主之前對這個頗為頭疼,便下了死力氣讓自己人給他們講課,天天灌輸禮義廉恥,灌輸忠心的思想。
索性這些人對天·朝上國的文明還是很推崇的,在加上遠安公主又沒有虐待他們,隻是讀書而已,比以前日子好過很多啦。
於是現在這些人倒也懂得了一些道理,也自然對遠安公主十分忠心。
她也不怕這些人給李談用了就會被李談忽悠走。
結果她沒想到的是,在得了她這句話之後,李談忽然說道:“你也來看看吧。”
遠安公主滿臉驚訝,其他人也都一臉問號。
一旁的賀知章有些坐不住說道:“大王?”
彆這麼放飛自我好嗎?你用人家的人我就當你事急從權,現在連公主都要帶上去打仗,這是什麼道理?
李談也不迂回,直接說道:“五郎子長成至少需要十五六年的時間,在這十五六年裡,就要替他當家,黑水靺鞨想要全滅也是不可能的,就算黑水部這次被滅了,他們還有其他部族,等他們選出了新的首領,想要討個名聲來找你麻煩,你怎麼辦?我能幫你一次,卻不能次次幫你,你還是要自己立起來才行啊。”
所有人越聽越是不對,這是怎麼個意思?難道不應該是將遠安公主帶來的人收編嗎?怎麼還有要幫他們重新建帳的意思啊。
遠安公主聽得頗為心動,經過這次的事情她才明白,靠山山倒靠水水乾,什麼都不如靠自己,現在李倓肯給她這個機會,她自然是感激的。
不過,人生的前十幾年她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就算讀史也隻是略知一二而已。
是以此時她有些忐忑地問道:“可以嗎?”
李談輕笑道:“你是我李家的女兒,有什麼不可以?”
賀知章氣結:“公主如何能行此事?”
李談反問:“為何不能?”
賀知章怒:“哪裡有這樣的公主?”
李談淡定說道:“平陽昭公主。”
賀知章:……
一不小心把這位女壯士給忘了啊,但是平陽昭公主是怎麼回事?那時大唐開國打天下,李家剛起家的時候也十分缺人,再加上李淵等起事的地點並不是在老家,彼時在老家能夠真正做主的也就一個平陽昭公主。
那就隻能讓平陽昭公主領頭,更何況當初的時候平陽昭公主也並不是公主的。
李談見賀知章還在皺眉便笑道:“賀老,我隻是讓她去看,又不是讓她領兵,您擔心什麼呢?更何況行不行還要看她有沒有天賦的。”
遠安公主此時眼睛亮亮地看著李談,在李談說出平陽昭公主的時候,她就豁然開朗。
是啊,有祖輩的例子在那裡擺著,她為什麼就不能當第二個平陽昭公主呢?
當初平陽昭公主還需要散儘家財招攬士兵,如今她都不需要這麼做!
一時之間遠安公主也恨不得組建一個自己的娘子軍,不過她也知道需要慢慢來。
李談說服了賀知章之後,轉頭看著遠安公主說道:“我帶你過去是讓你見識一下戰場無情,至於想學東西,你就不要想了,我打仗的方式特彆簡單粗暴,你學了對你也沒什麼好處,回頭你若真的能適應,我便給你找個好老師。”
沒有他這種級彆的外掛,自然是不能學他打仗的方式。
不過他這樣說無論是賀知章還是遠安公主都沒有放在心上。
隻是等大軍開拔的時候,他們兩個才回過味來——怎麼沒開會啊?戰前準備不要做一做的嗎?不要分析一下對方的實力嗎?不要製定一下戰術的?
賀知章有些坐立不安,他大概明白了李談說自己打仗簡單粗暴是什麼意思了。
李談說打就打絕不含糊,是以他直接帶著一隊騎兵過去的——遠安公主帶來的人騎術就更好了。
而且在路上的時候,這些人甚至比李談手下的士兵還要激動一些,搞的李談頗有些摸不到頭腦——這是多大的仇啊。
生死之仇啊,還能不大嗎?不說以前的仇,就最近這段日子,他們硬生生被從東邊追到了西邊,這仇真的結大了。
在距離對方不遠的地方,李談直接安營紮寨,思考到底是天黑的時候去偷襲,還是直接就打過去?
而他駐紮下來之後才知道,黑水部也停下了腳步,並且派使者過來跟李談這邊交涉——希望李談交出遠安公主。
對方自認為有理有據,就算是李談也不能不講道理。
然而李談這一次偏偏就特彆不講道理,他直接將來使斬殺了!
斬殺之前他還冷笑著說了句:“屋作個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讓我大唐公主以命抵命?”
當然這句話使者是傳達不出去了。
那邊信任的黑水部族長還在跟自己的幕僚商議如何應對涼州的反應。
他們這一路上遇到彆的節度使都挺囂張,然而到了李談這裡就不敢了。
不管江湖傳聞如何,李談都是實實在在將吐蕃和突厥打回去的人,甚至還俘虜了三位吐蕃將領。
在能不打的情況下,他們自然不想跟這位打。
結果還沒當他們商議出什麼來,斥候就衝過來臉色慘白說道:“寧王親自帶兵打過來了!”
黑水部所有高層都驚了——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大唐不是禮儀之邦嗎?他們在這邊都遣使交流了,不應該禮尚往來嗎?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自然知道還沒回來的使臣肯定是回不來了。
黑水部首領十分生氣說道:“欺我黑水無人嗎?傳令,備戰!”
黑水部過來本來就是做著打仗的準備的,是以首領這麼說了,他們很迅速就整軍出來了。
李談帶人打過來,而賀知章跟遠安公主則被人護著到了一處高地上看著。
遠安公主站在賀知章身邊看著李談一騎當先,頗有些不安:“三十一叔……這樣行嗎?”
賀知章心說:夠嗆!
然而他卻不能這個時候拆李談的台,便說道:“放心,大王心中有數。”
遠安公主看了他一眼心說:您眉頭緊鎖,可不像是放心的樣子啊。
不過她也沒多說,決定再繼續看看。
如果說李談贏一場仗是靠運氣,那麼總不可能場場都靠運氣吧?如果真的能場場運氣都這麼好,那李談就真的是天命之子了。
結果遠安郡主看著看著就張大了那張櫻桃小嘴。
就連賀知章也瞪圓了眼睛。
他們兩個對視一眼,都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出了問題!
原本他們對於李談打仗不著盔甲,還帶著琴和笛子就覺得不太對。
結果在兩軍尚未接觸的時候,他們就看到李談一邊騎馬一邊拿出狸琴撥弄了兩下。
因為李談沒有開放技能特效,所以遠安公主和賀知章一開始並不知道他這樣做是為什麼。
然而等兩軍接觸之後,他們才發現對方一直有人倒下去,而他們這邊……連個傷員都未曾出現!
尤其是李談將狸琴收起來換做那把笛子的時候,隻見他放在嘴邊一吹,雖然沒有聽到響聲,但是他身周的敵人竟如同中了定身術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李談身邊的唐軍將他們砍死砍傷。
更有甚者,甚至在李談吹了笛子之後,直接痛苦倒地不起。
賀知章看著這一場仗打的如入無人之境,對方那些兵馬竟然對唐軍形不成任何阻力,他就知道這一場仗……他們的確會贏,而且贏得很輕鬆。
他歎了口氣想道:這之前太白說的居然是真的!
他之前一直當李白是為李談說好話,有所誇大,畢竟誰看到過這樣打仗的?
然而沒想到,李白居然還收斂了許多,他之前可沒說李談有能讓敵軍不能動甚至喪失戰力的本事。
李白當然說不到這一點啦,畢竟那個時候李談還沒抽到毒經這個心法,李白估計也想不到李談還自帶進化能力。
賀知章隻是感慨,這一把年紀了,經過見過的事情越多,就越不會驚詫。
世界上無法解釋的事情太多了,全都驚訝的話,哪裡驚訝的過來呢?
而相對於賀知章的淡定,遠安公主就顯得有些魂不守舍了。
她總算明白了李談之前說隻是讓她看看戰場,能不能適應的,但不能跟他學的意思了。
這種手段她是沒有的,隻是不知道能不能學來?
她忽然又想起來之前得到消息,說這位三十一皇叔乃是謫仙,是以手段不同尋常。
那個時候她以為是聖人娘子為了以孫為子為他造勢而編造出來的。
難不成……是真的?
因為太震驚,所以眼前這樣的血腥畫麵居然沒能讓遠安公主有所觸動。
賀知章轉頭看了她一眼,覺得還是李談了解自家人,李家的公主真是沒有省油的燈啊。
李談這邊打的輕鬆,還能抽空對賀知章和遠安公主揮手。
那邊已經被打的抱頭鼠竄的黑水部殘黨一抬頭也看到了這兩位,賀知章他們不認識,但是遠安公主那真是化成灰他們都記得。
畢竟如果不是遠安公主,黑水部怎麼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黑水靺鞨此時也應該成為了安祿山的助力。
是以這些殘黨被打成這樣了,見到遠安公主的第一反應居然還是去找她麻煩!
李談看到他們撤退的方向便心中冷笑:你們要是能過得去,我李字倒過來寫!
於是他一吹蟲笛,召喚出了一隻蠍子隱藏在軍隊之中,將前麵跑了的人一個一個全都拽了回來。
這個效果李談十分滿意,雖然廻夢逐光也有這個效果,但是要提前落下,而且也不能保證落下的位置就恰好將對方所有人都籠罩住。
現在配合蠍子,等這些人都被抓過來之後,他就再下一個廻夢逐光,嘿嘿,你們走一個我看看啊。
這一場仗打的是酣暢淋漓,最後李談帶著兩千俘虜回到了涼州。
而涼州人得到消息之後,就更加老實了。
李談回到州府,州府早就擺好了慶功宴。
結果慶功宴剛到一半,就有下人匆匆來報說道:“大王,有一群書生前來拜見,為首之人自稱是河西轉運使。”
李談正舉著酒杯跟大家慶賀,聽到這句話,就更是開心,直接跳起來說道:“摩詰來啦!”
說完他就招呼了一聲,親自出門迎接。
結果一出門看到王維的時候,他就愣了一下:“摩詰怎的如此狼狽?”
王維見到李談之後,不由得嚎啕道:“殿下,長安完了,書院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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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夢、流小光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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