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 誰心甘情願被玩弄(2 / 2)

熾烈 今霧 6242 字 10個月前

“也不是沒可能。”

沈孝誠臉色一變,甚至想將還未乾掉的字跡拍他腦門上,問他到底認不認字,又知不知道他姓甚名誰。

做了沈家的主,就真能做自己的主了。

眼見沈孝誠被氣得夠嗆,沈烈才不遞上茶去,不緊不慢道:“您瞧,逗您兩句怎麼就氣成這樣?近墨者黑,您以後還是少跟我父親見麵。”

沈烈走了,走之前還順便要了那幅字,說要讓人裱上,就高懸在他辦公室那,日日看,夜夜看,以此告誡自己,說話做事彆再逾越。

“小兔崽子!”

沈孝誠笑罵一聲,也不知道這性子是隨了誰。

演出時間越來越近,陳靜安不得不打起精神練習,團練時學姐鐘欣看出她狀態不佳,以為是因為分手,握住她手安慰:“是他不懂珍惜,你多好的姑娘,以後有他後悔的地方。”

“小安,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鐘欣不知道的是,新的來這樣快。

陳靜安仍一遍遍練習,周正卿修養多日後回校繼續任教,學校考慮到他身體跟年齡,已將部分課程交給其他老師,他叫來陳靜安,在自己跟前練習。

隻彈了一半,被周正卿生氣叫停。

對陳靜安,他一直是慈師形象,一半原因是年紀大後脾氣收了很多,另一半則是陳靜安一直很讓人省心,教給她的,十分往往會給出十二分的答卷,有靈氣有努力,他沒有不滿意的地方。

可今天叫他很不滿意。

“你自己有認真回聽過嗎?空有技巧,毫無靈魂,我平時是這麼教你的?我聽到的隻有哀怨,悲慘卻不壯美,項羽是西楚霸王,而不是打了敗仗,惺惺作態的懦夫。”

陳靜安沉默挨批。

周正卿眉一擰,也不再繼續多說,隻丟下一句“你自己去悟”便走了。

陳靜安便繼續看史書,翻閱相關資料,甚至是影視劇都跟著看一遍,一點點鑽研琢磨。楚漢之爭,項羽圍困垓下,“漢失已落地,四麵楚聲中,大王意氣儘,賤妾何聊生”,是寧願自刎江邊,也不願苟且偷生的氣概。

悲,卻不止於悲。

現實無法排解的苦悶,仿佛都能揉進曲子裡,在彈挑揉吟中儘情宣泄,情緒大開大合,直到精力跟體力全都耗儘,她坐在琴凳上用力呼吸,像一尾魚,拚了命地吸食氧氣。

眼前也從蕭瑟烏江水,慢慢變成室內,燈光罩在單薄兩肩,阮靈打來電話問她晚上吃什麼,確定好就在食堂,她掛掉電話,沉默地將琵琶放進包裡,收完東西,提包走出房間。

房間外,天色早已經暗下來。

晚上小腹漲疼,去洗手間發現以往都很準時的姨媽提前一個星期到來,她去拿衛生棉。

她來姨媽身體一向沒什麼不適,這次卻反常,腹部翻絞,她吃了阮靈遞來的布洛芬才有所緩和。

沈烈知道陳靜安演出將近,給足她練習時間,兩個人打過電話,沈烈的私人號碼,兩個人能聊的不多,演出練習以及學校裡的事情便再無其他話題,幾句結束,彼此的態度都有些公事公辦的意思。

所以當陳靜安接到沈烈電話時,也以為會像前幾日一樣,不冷不熱地說幾句結束。

電話那端,的確是沈烈的聲音,沒問她在哪,直接道:“我在你們學校外,你出來。”

習慣性的命令口吻。

他已經到了,說明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餘地,去不去,由不得她。

陳靜安感覺身體沒那麼難受,從床上起來時,阮靈攔住她不讓:“你跟他說你舒服你不去,就沒見這麼欺負人的,他到底知不知道心疼人?”

“我沒事了。”

陳靜安笑笑,“真沒事。”

阮靈仍然不放心,陳靜安已經穿好鞋,她穿的是在宿舍裡的衣服,寬鬆白色T恤,一件絲質闊腿長褲,完完全全普通大學生打扮,姣好的麵容,也能穿出彆樣的味道,純白乾淨,氣質脫俗,走在路邊,也能引人側目。

沈烈的車仍停在少人的地方。

遠遠看見車邊燈下的背影,寬肩長腿,身形將西服撐得筆挺有型,就像是熟練畫手裡,三兩筆線條就能勾勒出的人物,隨意打眼瞥過去,也能被驚豔到。沈烈指間捏著根燃了一半的煙,橫支著半截燃燼的煙灰,指間輕點了點,煙灰落下去,煙頭上的猩紅一點明滅,他仰頭,吐出的煙霧很快散儘。

越靠近,陳靜安的步子越緩慢,她像在觀察他,眸光裡,記錄著他所有細微的動作。

如果有紙跟筆,她甚至可以寫下觀察日記,記錄他空有其表,卻無憫人的慈悲心。

從見沈烈第一麵開始,他便永遠高高在上,習慣眾星捧月,睥睨一切也蔑視一切。

陳靜安突然很想知道,在那副軀殼裡,是否也有顆鮮活心臟在跳動,而位於金字塔頂的他,摔下來時是不是一樣有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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