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塞進車裡,他搖下車窗也要再多罵幾句。
蘇念深一開始不是沒想過利用現有的一切,跟沈烈比一比,但怎麼比?他既沒有從小接受同等教育,也沒有出身世家的母親,他母親的身份甚至見不得光,他隻是個私生子,拿什麼跟沈烈鬥?
沈烈拿著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剛手指碰過的位置,擦完,也一並給丟掉。
“要跟沈董彙報嗎?”
沈烈抬眼:“沒必要,小事而已,處理乾淨點,彆傳出點什麼。”
“蘇少身邊的人怎麼處理?”
“也撈出來,年紀輕,喜歡玩也不是什麼壞事。”
其次是沈敬琛在一次家宴上,提到聯姻,他將盤裡的食物吃完,放下刀叉,說好。
沈敬琛有些意外,說出幾家人選。
沈烈無不說好,隨他心意。
“既然你沒什麼意見,我認為程家不錯……”
“可以,隻是年紀是否小了些,這聲後媽我可能喊不出口。”
“什麼後媽?”
沈烈抽出之間,按了按唇邊:“怎麼您沒有要跟我母親離婚再娶的意思嗎?”
“你聽聽你自己說的什麼混賬話?”
沈孝誠臉色驟變,壓低聲音:“阿烈,給你爸道歉!”
“我吃完了,二叔您慢用。”沈烈抽身離開。
一場家宴鬨得很不愉快,長輩都被氣得夠嗆,之後蘇念深主動站出來,說願意接受家裡安排,開始有些尷尬,後來倒也是可行的方案,倒認真挑選起來。
這些,全由沈津轉告。
“那頓飯吃得是真惡心,哥,你是沒看到他諂媚樣,什麼他都沒關係,隻要對家裡有益,他願意接受安排,我看他是想靠結婚上位,真覺得娶了老婆,就能坐你的位置?”
“說完了?”沈烈問。
“說完了。”
“出去。”
沈烈拿過文件,眼也沒抬。
“?”
沈津說到口乾,最後就得兩個字——出去?他往後一趟,看向紀弘,張嘴用口型問:“什麼情況?”
紀弘麵露難色,不敢回,隻能搖頭。
得不到答案,沈津拿出手機,當麵翻起聯係人:“也不知道靜安妹妹在乾什麼,她畢業了吧,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出來吃飯。”
紀弘掩唇劇烈咳嗽幾聲,臉漲得通紅。
“怎麼,你不舒服?”沈津看他一眼。
“我送您出去吧。”
紀弘真擔心再多待一秒就會點什麼事。
“行。”
沈津也沒強留,出去便問沈烈到底什麼情況,紀弘等走遠才壓低聲音說了原因:“沈總跟陳小姐分手了。”
“啊,被甩了?”
紀弘眨下眼,溢於言表。
沈津心情複雜,又有些同情,畢竟他每天也在被甩的邊緣,多少能明白,最後重重拍了下紀弘的肩:“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
辛苦嗎?
紀弘感覺還好。
沈烈情緒並不外露,如往常一樣工作,言談舉止,平靜的過分,給人一種,再過段時間,也許這段關係就完全消弭。
工作到很晚。
車開到淺灣,自從陳靜安走後,這裡空了段時間。
沈烈下車,手臂搭著外套,身影整潔筆挺,夜色融融,彆墅像是隻龐大的怪物,將人襯的格外微小,紀弘看得出神,品出那麼點寂寥的味道。
要讓司機開車離開時,才注意到車座上有沈烈遺落的手機,他下車送進去,撞見沈烈在魚缸前,附身,凝視著魚缸裡遊動的生物,眉眼冷淡,其實沒多少情緒。
“沈總。”
紀弘出聲:“您手機。”
沈烈沒動,視線偏移,追隨著魚遊動的身影,突然問:“你說,如果這些魚都死了,她會不會回來看一眼?”
“養了挺久的東西。”
真就沒一點感情嗎?
紀弘心裡很難沒有意動,他踟躕著要說點什麼,還沒開口,沈烈已經自問自答。
“她不會。”
“我死了都不見得回。”
她心一向狠。
情緒外泄也隻有片刻,沈烈收回視線,直起身:“出去記得將門關上。”
“好的,沈總。”紀弘道,將手機遞過去。
紀弘走出去,再回身關門時,看到沈烈踩著台階上樓,而魚缸那盞長留的燈熄滅,被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