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重拿著國王交給他的東西離開了皇宮,尼普還交代他彆的任務,他登上了飛行器正準備起飛,忽然意識一沉,陷入了深度混沌之中,癱倒在駕駛座上。
狹窄的操控艙裡,陸時今早就在這裡等了顧重多時。
他從主駕駛座位底下鑽出來,拍了拍顧重的臉,顧重毫無反應。
“這張催眠卡也很好用啊,又便宜,才500成就點一張,改天多換幾張出來。”
陸時今從顧重身上搜出那把左輪手-槍,在手裡掂了掂。
尼普和顧重的密談的內容,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但這把槍到底有什麼作用,尼普卻沒說出來。
“第六下才能射出子-彈,”陸時今沉思了好一會兒都沒想出頭緒,沒好氣地吐槽,“這老王八蛋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711:“反正不會是什麼好主意。”
陸時今撇了撇嘴,“說的也是。”
他收起槍,把顧重從座位上挪下來,拖到飛行艙內的洗手間裡,對著顧重雙手合十拜了拜。
“對不起了大兄弟,就委屈你在這兒睡幾天了。”
然後吩咐711對自己使用了一張“改頭換麵卡”,搖身一變變成了顧重的模樣。
頂著一張顧重臉的陸時今勾了勾唇,燦然一笑,“不管老王八蛋打的什麼主意,三天後就是他的死期。”
——
三天後,是一年一度皇宮開放,舉行盛大宮宴歡度國慶的日子。
這一天,所有有名望身份的王公大臣和貴族都會受邀來皇宮赴宴。
可以說,這是一場帝國權力掌控者齊聚的宴會。
屬於國王的偌大更衣室裡,尼普剛換上製服,漫不經心地整理胸前的綬帶。
顧重主動上前幫尼普把身後的綬帶拉平整,一邊報告探查到的消息:“陛下,王儲殿下人已經在宴會廳了,他的親衛隊現在就在宮外嚴陣以待。”
尼普:“王後呢?”
顧重:“還在換衣服。”
尼普冷哼了聲:“女人打扮起來就是麻煩,讓人去催一下,宴會馬上開始,讓她多看兩眼自己的兒子,”頓了頓,似乎心情很好地扯了扯嘴角,“畢竟以後就見不到了。”
尼普戴上帽子在穿衣鏡中照了照,很滿意自己高大威猛的形象。
“我讓你交代迪芬他要做的事,他都記清楚了嗎?到時候彆出了岔子。”
迪芬是尼普的親生兒子,並非王後卡西婭所生,而是尼普和另外一個女性Omega生的孩子。
“王子殿下都已經清楚,”顧重恭敬地說,“相信以殿下的聰明才智,定然不會讓您失望。”
尼普對他這個兒子的智商沒多少信任,可誰讓他隻有這麼一個兒子。
雖然迪芬的資質比裴因差了不知道多少倍,但好不容易奪來的王位,也不能就輕易地拱手還回去。
尼普想起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就頭疼,不耐煩地皺了下眉頭,“但願如此吧。”
尼普穿戴完畢,往更衣室外走,走到一半停下,吩咐身後的顧重:“對了,等會兒宴會上肯定會發生一場騷亂,你到時候趁亂把首相解決掉。”
顧重一愣,“您是說陸首相?”
尼普:“沒錯,首相的位置他坐了這麼多年了也該換人了。他的兒子落在血梟手裡,我救不了也不能救,與其留著一個隨時可能背叛我的隱患,還不如趁這個機會直接鏟除掉。”
顧重眨了兩下眼,低下頭果斷道:“遵命!”
中午十二點,國王攜王後伴隨著莊嚴的禮樂準時進入宴會廳,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朝帝國地位最崇高的兩個人行禮。
顧重作為尼普的親隨,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尼普身後。
他快速地在宴會廳中環視過去,在右手邊的人群中看到了穿著一身白色製服的裴因。
小王子換上了筆挺帥氣的皇家製服,更顯風度翩翩,英姿颯爽,在一眾Alpha中尤其顯眼。
對比明顯的就是另外一位王子,德蘭·迪芬,同為皇室血脈,迪芬卻不僅長相平庸而且昏聵無能。
並沒有多少貴族看好這位王子能繼承王位,所以迪芬身邊圍著的人寥寥無幾。
迪芬從小就嫉妒裴因,明明他才是尼普親生的兒子,可裴因受到的寵愛比他多出不知道多少倍。
不過想到裴因可能活不過今天,以後帝國的王儲就是他了,迪芬不禁心生快意,高傲地又將下巴抬起了點。
國王尼普和王後卡西婭攜手上座,尼普舉杯站起來正準備致辭宣布宴會開始。
裴因忽然從人群中站出來,慢慢踱步走上前,步伐堅定。
“一個靠陰險手段篡奪了王位的人,不配站在隻有曆任國王才有資格站的地方。”
尼普舉杯的手一頓,微笑地望著裴因,“孩子,你說什麼?”
卡西婭慘白著臉,緊緊抓住座椅扶手,哀求地看著自己的孩子,“裴因……求你了,彆……”
裴因轉過來麵對大眾,“我說,德蘭·尼普,他不配站在這裡,不配當這個國家的國王!因為,”他向後一指,置地鏗鏘,“你是殺害先王的凶手!”
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竊竊私語。
“天呐,王儲殿下他在說什麼?他是瘋了嗎?”
“一場腥風血雨即將來臨,上帝保佑!”
“快離遠點,我可不想被波及。”
“孩子,宴會還沒開始呢,你怎麼就先喝醉了?”尼普放下杯子,瘦削的臉上笑意不減,語氣溫和,“先王是死於飛行器失事,當時都調查過了,那是個意外。”
“是不是意外,你心裡最清楚,”裴因義正辭嚴地道,“是你派人在那架飛行器上動了手腳,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
“證據呢?!”迪芬衝出來,氣憤地指著裴因,“你說我父王害了你父王,你拿證據出來啊!就憑你幾句話就想給誰定罪?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
“迪芬你退下。”尼普走下來,站到裴因麵前,拍拍裴因的肩膀,“我知道你對我有許多不滿,也對先王之死存在諸多疑慮,但裴因,你已經十八歲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明白嗎?”
“我自然明白,”裴因甩開他的手,“我也當然有證據。”
裴因朝卡西婭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卡西婭隻是滿臉惶恐地坐著,並沒有站起來替他說話的意思。
裴因失望地閉上了眼,對著門口的侍衛命令:“把人帶進來!”
侍衛帶著一名中年女人進入了宴會廳,眾大臣紛紛給中間讓出一條道,讓那女人走到國王麵前。
“你的名字。”裴因問那個女人。
女人聲如蚊蚋地說:“奧莉。”
裴因:“身份。”
奧莉戰戰兢兢抬眼看了一眼卡西婭,匆忙又低頭,“曾經是伺候王後的侍女。”
裴因:“你既然是王後的侍女,為什麼會淪為一個逃犯?”
奧莉深深低下頭,顫抖著聲音說:“因為我知道了王後的一個秘密。”
迪芬突然不屑地冷笑起來,“裴因,你該不會以為隻憑一個身份低微的侍女的供詞,就能讓我們信服吧?誰知道這個侍女是你從哪裡找來的,又或者是不是你們早就串供好的!”
裴因淡聲道:“奧莉的身份是不是真的,王後應該比我更清楚。”
“孩子,你太過分了,”尼普聲音沉痛,“你對我心存怨恨我能夠理解,也能夠理解你今日荒唐行為,但是你現在,是在逼你的母後跟你一起撒謊嗎?你想讓你的母後說什麼?她要是幫你,就是對丈夫不忠,要是不幫你,就是對你不慈,你可以恨我怨我,但你不能傷害深愛你的母後!”
卡西婭眼裡蓄滿了淚水,望著裴因微微搖頭,無聲地懇求裴因不要再說下去。
“如果你想你的母親成為身敗名裂的蕩、婦,你就讓奧莉把秘密說出來。”尼普低頭用隻能他和裴因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完,抬起頭麵容嚴肅地責備裴因道,“孩子,這些年我對你自問問心無愧,已經做到了一個父親該做的所有事,我不指望你對我能心存感激,但我也不能縱容你這麼任性,你知道你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嗎?你不僅是在誣蔑我個人,你誣蔑的是一國之君!”
裴因嫌惡地著看著尼普這張假惺惺的麵孔,“到現在你還在裝,尼普,你不覺得你演的戲太讓人惡心了嗎?”
尼普的臉沉了下來,“該說的話我已經說完,既然你還是執迷不悟,那我也沒有辦法。家有家規,國有國法,裴因,你現在可以編造謊言說我殺了先王,但希望你也能承擔謊言被戳穿的後果!諸位大臣,裴因目無尊長,冒犯君上,德行有缺,你們認為該怎麼處置?”
“臣認為,”陸首相突然高聲開口,朗聲道,“聽一聽這個侍女的證詞倒也無妨!”
尼普一愣,轉而似笑非笑地看陸首相,“首相大人是認真的?你也跟著他發瘋?這個侍女是個逃犯,逃犯為了活下去,什麼話說不出來?萬一從這種人口中冒出來什麼汙穢不堪之語,隻會汙染了咱們的耳朵!”
陸首相垂眸謙恭地說:“事關先王之死,臣以為應當謹慎。不管這個侍女的證詞是什麼,也總該讓眾臣聽上一聽,辨上一辨,若是此女所言確實漏洞百出,辨過之後也能還陛下清白,相信今後也不會再有這種毀謗陛下清譽的言論出現。”
“陸首相!”迪芬昂首挺胸走到眾臣麵前,高傲地抬著下巴,“你這話就不對了,怎麼能隨隨便便任由一個逃犯往一國之君身上潑臟水?裴因,你誣蔑我父王謀害了你父王,敢不敢為你自己說過的話做擔保?”
裴因看迪芬的眼神如同看跳梁小醜,“當然敢。”
“敢就好!”迪芬鼻子裡哼了聲,“我也敢為我父王的人品做擔保。既然是做擔保,總要抵押些什麼東西,裴因,你不敢不敢和我打個賭,用命來抵押?”
裴因不理解迪芬所言何意,皺眉問:“你什麼意思?”
裴因熟悉他這個堂弟,一向膽小怕事,碌碌無為,今天行為突然這麼激進,實在有些不太尋常。
迪芬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朝顧重勾勾手指,顧重聽話地走過去,取出腰間的左輪遞給迪芬,然後退下。
經過裴因身邊的時候,顧重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迪芬手上的槍上,低頭迅速動了下嘴唇。
裴因聽到顧重跟他說了三個字。
“跟他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