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寧郡王是皇帝和太後最疼愛之人,看在皇帝和太後的麵上,不少大臣和嬪妃們也給陸時今送了生辰禮。
又都知道這位寧郡王心智不全,智商如同八歲孩童一般,所以他們想著寧郡王應該貪玩,送的禮也大多都是小孩子家玩的玩意兒。
陸時今清點了一下自己收到的生辰禮,除了極少數人送的是金銀古玩,其他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具,拿去典當都換不回幾個錢的那種,這不糊弄小孩子嗎?
“怎麼,看你的表情,這些你都不喜歡?”皇帝一邊坐著喝茶一邊看著陸時今拆盒子,拆一個他的眉頭就皺一分,猜測陸時今應該是對這些生辰禮不甚滿意。
“當然不喜歡!皇帝哥哥你看看這些,都是什麼嘛?”陸時今舉起一把小木劍,在手裡比劃了兩下,“他們是送這些給本王玩過家家嗎?也太沒誠意了吧!”
“這是桃木劍,用來辟邪的,不是給你耍的。”皇帝放下茶盞,淡淡道,“這些你都不喜歡,那你喜歡什麼?”
陸時今看完了禮物,吩咐王喜把所有的東西送回王府,然後在李翀旁邊坐下來。
陸時今期待地望著李翀,笑嘻嘻地道:“皇帝哥哥不還沒送今今禮物呢嘛,隻要是皇帝哥哥送的,我都喜歡。”
“是嗎?”李翀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笑,“你還不知道朕送你的是什麼東西,就敢說喜歡?彆到時候朕送了你,你又不喜歡了,這就是欺君之罪,你可知?”
陸時今遲疑了一下,眼珠兒一轉,伸出手指戳了戳皇帝的手臂,語氣討好地說:“那……皇帝哥哥你能不能說說,你送我的到底是什麼禮物啊?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李翀搖頭,“不行,現在說了有什麼意思,等你親眼看見了就知道了。”
陸時今瞟了眼門外的天色,太陽還在頭頂掛著,到晚上還有好幾個時辰呢,也不知道狗皇帝打什麼啞謎,真是吊人胃口。
“可我真的很好奇啊,等不及晚上就想知道,皇帝哥哥,好哥哥,你就給我透露透露唄?”陸時今手撐著頭,將頭湊到李翀麵前,嘴角向上扯,露出一個可愛又迷人的微笑,試圖“美色”誘惑之。
李翀對陸時今喊他“好哥哥”這招還是受用的,淡笑著睨了他一眼,“不能告訴你是什麼,但準你問幾個問題,朕隻回答你是或不是。”
李翀這麼故弄玄虛,陸時今的好奇心更被勾引起來了。
對方畢竟是皇帝,坐擁天下,皇帝出手,送的東西能一般嗎?!肯定是無價之寶啊!
發財了發財了!也不知道大寶貝能折算成多少錢,兌換成獎勵值豈不是美滋滋!
“它貴嗎?”雖然這麼問很膚淺,但陸時今就是這麼直接了當。
李翀垂眸略加思索,千斤黃金製成,自然是貴的,於是抬眸望著陸時今點了點頭。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陸時今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沉浸在馬上要發財的興奮當中,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那、那它沉不沉?”
李翀又點點頭,“很沉。”
陸時今追問:“大嗎?”
李翀:“大。”
“是不是很稀有???”陸時今眼裡跳動著小火苗。
“自然,世間絕無僅有。”李翀微微一笑。
漂亮!陸時今高興得拍了下桌子,又貴又大又重還少見,肯定是個稀世珍寶沒錯了!
到底是一國之君,出手就是闊綽!
陸時今頓時把李翀上次是怎麼折磨他的仇拋在了腦後,狗皇帝這次乾的事總算像個人了,沒看錯他哈哈哈!
“你喜不喜歡朕送的禮物?”李翀看陸時今這麼高興,不露聲色地問。
“喜歡,喜歡啊!”陸時今怕李翀不相信,用力點頭表示自己的誠意,“隻要是皇帝哥哥你送的,我都喜歡!”
李翀略一挑眉,“不是忽悠朕的吧,既然說了喜歡,到時可不許賴賬。”
“怎麼可能呢!這有什麼好賴賬的?”陸時今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形,“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皇帝哥哥送我的生辰禮了!真希望天能快點黑下來!”
李翀端起茶盞,掀開蓋子,撇去杯口上麵的茶葉,低頭小抿了一口。
“朕也希望。”
入了夜,太後特意舉行了家宴給陸時今慶賀生辰,還安排了歌舞助興。
皇帝坐在主位,太後坐在皇帝的右手邊,陸時今的位置則在皇帝的左手邊,一看便知陸時今有多受寵。
下麵坐的都是各宮嬪妃,宴席開始,嬪妃們輪流給陸時今敬酒送上祝福,一派其樂融融之象。
今日要是坐在皇帝身邊的是個妃子,恐怕各宮嬪妃早就開始拈酸吃醋了,恨不能把人從上麵拉下來換自己坐上去了。
可今日坐的人是寧郡王,她們心知肚明,寧郡王就算再受寵,他也隻是皇帝的弟弟,還不是親的,不會阻礙到她們什麼事。
所以嬪妃們誰也對陸時今心生不起嫉妒,畢竟,誰會嫉妒一個傻子呢?
太後對自己安排的這場宴席很滿意,笑著朝陸時今問:“怎麼樣?今天的歌舞好看嗎?”
“好看!”陸時今站起來朝太後行禮,“兒臣多謝母後費心。”
“還有更好玩的在後頭呢,你且看著。”太後抬手往後擺了下,身後的太監得了授意,拍了兩下掌。
奏樂聲應聲而停,台下跳舞的舞姬們也停下來一次退出門外,隨後有數個麵上畫著油彩,手裡拿著各種道具的人走了進來,有噴火的,有頂盤子的,有轉球的……看的人目不暇接。
這些人都是市井上玩雜耍的賣藝人,養在深閨中,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嬪妃們哪裡有機會見到這些絕活,各個都看的目不轉睛,稀奇不已,不時還發出一兩聲驚歎聲。
“好不好玩?這可比歌舞有趣得多吧?”太後笑吟吟地問陸時今。
“好玩!好玩!謝謝母後!”陸時今看得帶勁兒,不停拍手給表演的藝人喝彩。
太後道:“你彆謝哀家,這個點子也不是哀家出的,還是皇帝跟哀家提起你小時後喜歡看街頭賣藝人表演,哀家才找人安排了京城最好的雜技班子進宮獻藝。”
陸時今聞言,扭頭朝主位上的皇帝看去,恭敬地作揖行禮,“皇帝哥哥為臣弟的生辰費心了。”
李翀擺了擺手,“今日家宴,你又是壽星,隻要你開心就好,無須多禮,坐吧。”
陸時今深深看了李翀一眼,雖然他現在頂替的是彆人的身份,今天也不真是他的生辰。
但還是感動於李翀今日為他準備的種種驚喜,陸時今心裡不禁泛起絲絲甜意。
陸時今坐下來繼續看表演,這些民俗技藝在古代曾經大放異彩,但到了現代很多已經失傳,有很多表演陸時今見都沒見過,令人歎為觀止。
台下的表演精彩絕倫,高-潮迭起,陸時今看得眼花繚亂,忽然瞥到其中一個耍球的藝人,那人雖然穿著寬鬆的戲服,臉上戴著麵具看不見臉,可陸時今看著那人的身影卻無端心生出一種熟悉感。
剛剛陸時今被輪流敬了一番酒,已經喝得有些微醺,他以為自己眼花,使勁揉了揉眼,想努力看清那個人。
可表演已經結束,表演的人都跪了下來,更加看不清臉,皇帝說了聲“賞”後,眾人便依次退下,根本沒給陸時今看清楚人的機會。
很快,又有人過來敬酒,陸時今喝得暈暈乎乎的,壓根兒再記不住什麼熟悉人影的事。
“好了好了,你們彆給他灌酒了,”太後看陸時今站都有些站不穩了,心疼道,“他一個人,哪裡經得住你們這麼多人挨個敬?”
李翀含笑安撫太後:“隻是果酒,想來不會醉人的,母後莫急。”
“果酒也是酒,喝多了也會醉,他還是個孩子呢,從來也沒喝過這麼多酒,”太後嗔怪道,“行了,哀家看大家夥兒玩的也差不多了,今日就到這兒吧?”
李翀讚同地點頭:“好,那朕送母後回宮。”
“不用你送,”太後扶著太監的手起身,指了指陸時今,“哀家可記得你說給今今準備了大禮,這孩子都念了一天了,趁著今日還沒過,趕緊送給人家,省的他惦記了。”
李翀瞟了眼陸時今,陸時今雖然頭暈,但可沒忘了李翀要送自己的大寶貝,當即眉開眼笑地拍手,“對對對,還有皇帝哥哥的禮物呢,我得去取!”
下麵坐的嬪妃們一聽,行吧,今日皇帝恐怕又要陪他的好弟弟,估計是大概率不會翻牌子,唉,又沒她們什麼事了。
於是嬪妃們紛紛起身告退,各回各宮,各彈各的琴。
宴席散了,舉辦宴席的宮殿離皇帝的永安宮相距並不遠,於是李翀和陸時今並未乘轎,而是步行回宮。
涼風一吹,陸時今的酒意多少清醒了些。
前麵有宮女打燈照路,陸時今和李翀並肩而行,兩個人都披著大氅,但卻不顯臃腫,俱是長身玉立,器宇軒昂,美的宛如一幅畫。
燈籠將兩人倒映在路上的影子照得斜斜的,重疊在一起。
陸時今看著地上的影子,配合著李翀將自己的步伐調整成和他一致,心底漸漸湧上一陣滿足感。
忽然覺得,若是能就這麼一路走下去,仿佛也不錯。
天空中不知何時下起了細雪,陸時今忽然問:“這是不是今冬的第一場雪?”
“是,怎麼了?”李翀問。
這個朝代定都的位置偏南方,冬天雪也不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