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還剩最後幾步就要被拽著撞進皇帝懷裡,這短短幾步的時間,陸時今腦子裡想了很多。
他想到了自己是如何裝瘋賣傻調戲皇帝的,勾得皇帝一邊邪火叢生,一邊卻要為著自己對視為親弟的陸時今產生了邪念而深深自責。
結果皇帝到頭來卻發現,不是自己禽獸不如,而是他這個弟弟太會玩,揣著明白裝糊塗。
明麵上懵懂無知,實則鬼馬精靈。
李翀一想到陸時今玩的那些花樣,又是什麼武功秘籍,又是床上練功夫,眸色就更深了。
恐怕每次他的好弟弟,看著他被撩撥得意亂情迷又得辛苦忍耐的時候,心裡都在狂笑不止吧?
本以為陸時今是個傻子什麼都不懂,所以他才對陸時今各種逾矩出格的行為多番容忍,結果呢?
人家根本不傻,傻的人是他!被人當成傻子玩弄於股掌之中!
這讓貴為九五之尊的皇帝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陸時今看著李翀陰沉的臉色,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樂極生悲啊!早知狗皇帝變態的花樣這麼多,借他一個膽子他都不敢這麼耍著李翀玩!
而現在狗皇帝還不知道想了多少鬼伎倆,把之前吃的虧從他身上討回來!悔之晚矣!
完了完了,他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呢?!
陸時今掃了眼旁邊,急中生智,迅速地抱住了旁邊的豎欄,任憑右腳被金線拽著高高抬起,身子卻拚命往後縮,一臉抗拒地再不肯靠近李翀一步。
“你以為你抱著根柱子,朕就拿你沒辦法了?”李翀眸色沉沉,一手負在身後,信步朝陸時今走過去,陸時今登時如臨大敵,“你、你彆過來!你要是敢欺負我,我就告訴母後!”
李翀嘴角微翹,似覺得聽到什麼可笑的笑話一般,“告訴母後?你還敢拿母後來壓朕?那正好,朕不妨就將你是如何爬朕龍床的事仔細給母後說說,讓她知道知道,朕與你是如何兄友弟恭的。”
陸時今噎了一下,自知理虧,心虛地垂下眼,“那還是算了,母後她老人家年歲大了,怕是聽不得這些。”
“嗬。”李翀冷哼一聲,往前邁了一大步,頃刻就站到了陸時今麵前,麵容冷峻地俯視他,“陸時今,你真出息了啊,朕與你一同長大,倒是沒發現,這麼多年身邊竟然養的是一隻小狐狸?”
“是你自己笨看不出來,這又不能怪我。”陸時今小聲嘟囔了一聲。
李翀聽不清楚,但也能判斷出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彎腰伸手掐住陸時今的下巴,逼迫他正視自己的眼睛。
“你的病,是何時好的?”李翀審視著陸時今的表情問。
陸時今睫毛顫了顫,“……若是我說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好的,你信嗎?”李翀擰了下眉,陸時今連忙補充,“就是不知不覺它就好了,也許是上天垂憐,所以發生奇跡了,這個解釋,皇帝哥哥您還滿意?”
李翀無語地抿了下唇,反問他:“你說呢?”
“那你不滿意我也沒辦法啊,病好了它就是好了,我也不知道它是怎麼好的,我病好了不是件好事嗎?難不成,你希望我一直是個傻子?”陸時今最擅長倒打一耙,振振有詞地問。
李翀不予理睬他歪理,追問:“既然病好了,為什麼不告訴朕和母後?”
“我這不是……”陸時今絞儘腦汁找借口,“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告訴你們嘛,給你們一個驚喜。”
“驚喜?朕看是驚嚇還差不多!”李翀手指稍稍用力,將陸時今的下巴抬得更高,手移到少年脆弱的脖子上摩挲,“你所謂的驚喜,就是搶朕的女人?”
陸時今怕李翀真掐他的脖子,幅度很小地搖了搖頭。
“你所謂的驚喜,就是拿著一本龍陽冊,讓朕陪你練武功?”
李翀的指尖劃過陸時今的喉結,引得陸時今身體輕顫了一下,頭搖得更堅定了。
李翀陡然提高了音量,沉聲問:“你所謂的驚喜,就是用一張天真無邪的麵孔,做著惹火的事情,撩撥朕,玩弄朕,對嗎?!”
“不、不、不是的!我就是……和你鬨著玩的嘛!”陸時今欲哭無淚,撩夫一時爽,今今火葬場啊!
“鬨著玩?”李翀一聲冷笑,蹲下來與陸時今平視,黑眸裡醞釀著危險的氣息,“就是都到這步田地了,還不肯認錯是吧?朕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你彆太過分哦,”陸時今抱緊了柱子,慌忙瞟了一眼旁邊的那隻黃金鶴,喉結上下滾了滾,大聲給自己壯膽,“太過分了,我是也會反抗的!你彆以為這破籠子就能困得住我!”
“朕自然沒指望一個籠子就能困得住你,朕也沒想要困住你,”李翀眼眸垂下,落在陸時今的腰帶上,莞爾勾唇,“朕要的是,讓你離不開朕,心甘情願待在朕身邊。”
“我願意啊!我沒說不願意!”陸時今立即舉手表忠心,“臣弟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願意!真的,臣弟願意永遠陪在皇帝哥哥身邊。”
李翀要笑不笑,挑眉不信道:“從今今這張嘴裡說出來的話,朕還能信嗎?”
陸時今點頭如小雞啄米,隻要不讓他爬到那隻黃鳥兒上去,狗皇帝想聽什麼他就說什麼!
“那你說說,為什麼跟朕搶女人?你難道真喜歡柳真環?”李翀冷著臉問。
“自然不是,我怎麼可能喜歡她?”陸時今翻了個白眼表示不屑,“還不是看你被她勾去了魂,怕你著了她的道?那女人心術不正,為了爭寵,連下藥這種下三濫的招數都做得出來,要不是我……”
“要不是你什麼?”李翀抓住了關鍵點,打斷他。
陸時今梗起脖子,義正辭嚴地道:“要不是我,你早就yu火焚身淹死在浴池裡了!你是不是忘了那天晚上在淨房裡發生的事了?哼,也是,睡的跟頭死豬一樣,全程都是我在出力!李翀,我告訴你,你這麼對你的救命恩人,這是恩將仇報!”
皇帝沒惱陸時今的出言不遜,饒有興味地眯起眼,看上去心情頗為不錯。
“你是說,是你替朕解了藥性?可是,你明明可以宣太醫過來為朕診治,為何要自己……親自上陣呢?你是不是,”皇帝語速頓了頓,戲謔道,“饞朕的身子已久了?”
“切,誰饞你的身子了,我隻是喜歡助人為樂,不可以嗎?”陸時今忿忿低頭,咬住了李翀的手指,也不在乎他咬的是皇帝的龍爪,著發泄自己的不滿。
李翀也沒抽回手,任由他咬著,反倒輕笑了起來,“原來,那不是朕在做夢。”
“做夢?你居然以為那是做夢?”陸時今氣得齜牙咧嘴,含糊不清地說,“那天晚上我累得腰都快斷了,你一點力氣都沒花就爽翻天,做夢能那麼真實那麼爽嗎?!你一個以為自己在做夢就能賴賬啦?”
“朕沒想賴賬。”李翀將手指抽出來,上麵沾了陸時今的口水,連出一道透明的線,李翀見了,眸色暗了暗。
“沒賴賬?”陸時今突然覺得自己又占理了,也不怕了,鬆開抱著柱子的手,義憤填膺地指了一圈,“那你就是用這些報答我的嗎?先把我騙進這破籠子裡,還有這隻鳥兒!你造這玩意兒出來想乾嘛?”
“你這倒打一耙的功夫,當真是爐火純青。”李翀掐著陸時今的臉捏了捏,無可奈何道,“你不是怪朕那晚沒出上力嗎?現在朕把這隻鳥兒送給你,今後你也不用出力就能爽了,不是很好?”
好個屁!
陸時今又看了眼那隻讓他心有餘悸的黃金鶴,嫌棄地偏過頭,揮揮袖子,“不要,我不喜歡這個,冷冰冰的不好玩,才不會覺得爽,拿走拿走。”
“若今今不喜歡這個,朕還有個辦法。”李翀貼在陸時今耳邊吹氣道,“朕也可以讓今今不動就能爽,今今喜歡嗎?”
陸時今看著自己老公這張俊美中又帶了點邪氣的帥臉,心尖不禁顫了顫,心裡大聲呐喊,喜歡啊!怎麼不喜歡!彆因為我是朵嬌花就憐惜我好嘛!
“隻要不是那隻鳥,”陸時今按捺下心裡的躁動,矜持地道,“臣弟覺得都可以。”
李翀聞言,也不再忍耐了,直接低頭封住陸時今的唇,彼此交換了一個纏綿熱情的吻。
沒了之前的負疚感,李翀再無顧忌,吻來得又狠又急,看著陸時今的眼神迷離中帶著狂亂,仿佛即刻恨不能把人拆解入腹。
“小騙子,”李翀輕-咬著陸時今的耳垂,喃喃地道,“朕的小騙子,騙的朕團團轉,看朕不罰你……”
“皇帝哥哥準備怎麼罰臣弟啊?”陸時今配合地裝出一副害怕的口吻。
“罰你,再不許離開朕身邊,聽到沒有?”李翀掐著陸時今的後頸軟肉,咬牙切齒道,“否則,朕就把你關在這兒,你再也彆想出得去。”
陸時今深深看著李翀的眼睛,微微揚唇輕笑道:“好,我答應你,永遠陪在你身邊。”
李翀見陸時今認錯態度良好,動作溫柔下來,滿意地親了親他的嘴唇作為嘉獎。
正是天雷勾地火的關鍵時候,箭在弦上都蓄勢待發了,突然門外傳來了一個聲音。
“皇上,奴才有事要稟報,攝政王深夜入宮,說有要事要麵見您,該怎麼回攝政王,還請皇上明示。”
陸時今火冒三丈,靠,這老匹夫,早不來玩不來,偏偏挑他和老攻升溫感情的時候來!
有什麼火燒眉毛的事這麼晚了還非得進宮麵聖,缺不缺德!
壞人好事,老匹夫也不怕斷子絕孫!
李翀被人打斷好事,當然也很不爽,不過還不到和沈靈章翻臉的時候,隻能忍一時之氣。
“攝政王可說是何要事?”李翀不悅地問傳話太監。
傳話太監道:“攝政王隻說是西北軍務出現問題,並未詳細說明。”
軍情乃是第一要事,李翀作為皇帝,自然不能因為耽於兒女私情而誤了國家的大事,否則,又要給沈靈章借題發揮的機會了。
李翀眉心深深皺起,先撿起地上的衣服幫陸時今披好,然後才站起來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