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今理直氣壯道:“對啊,怎麼了?小白不比什麼崽崽好聽多了?”
林均塵其實想的是叫“小白”太隨意了,一點都不比“崽崽”好聽到哪裡去。
但既然是大師兄給取的名字,他也不好更改。
“小白,你知道大師兄去了哪裡嗎?他為何不告而彆?”林均塵坐到床上,關心地問。
陸時今:“我、不,主人他有事下山去了。”
林均塵:“何時回來?”
“這我哪裡知道?”陸時今攤手,“我隻是一隻靈寵,主人又不會凡事都告訴我。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主人他修為高深,長得又那麼好看,絕不會有事的。”
林均塵:“……”他默然片刻,又問,“那你為何要跟著我上蓮花峰?”
“我待在天清宗也是無聊,你又肯好吃好喝地伺候我,所以還不如跟你來蓮花峰玩玩。”陸時今憤憤不平地指手畫腳,“來了才知道,這裡一點都不好玩!還有你那個師叔,一天到晚板著一張冰塊臉,脾氣古怪,在他手底下修煉,可有得你受的了。”
林均塵如臨大敵,連忙伸手去捂陸時今的嘴,“噤聲!快彆說了!小心被周師叔聽到,趕你下山。”
陸時今推開他的手,冷哼一聲表示不屑,“趕就趕,你以為大爺我想待這裡?”
“可我想你留下。”林均塵深深望了下陸時今,有些不好意思地錯開視線,“小白,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你能留在這裡陪我修煉嗎?”
陸時今也就是逞一時嘴快,他本來也沒其他地方可以去,於是故作勉為其難地道:“行吧,看在你好吃好喝伺候的份上,我就留下。”
林均塵高興不已,抓過陸時今的手放在手心裡,急切地問他:“那你以後可以都變成大師兄的樣子陪在我身邊嗎?”
陸時今:“……”
他從林均塵手裡抽出自己的手,挪動屁股坐的離林均塵遠了點。
看林均塵這樣子,恐怕對他這個大師兄的感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可是吧,雖然周雪淵這廝嫌棄他,但是他暫時也沒打算另尋新歡啊。
所以注定隻能辜負小師弟這番心意了。
陸時今低眉道:“我靈力有限,不能長時間變身,而且變身一次得恢複很長時間。”
“這樣啊,”林均塵的語氣聽上去有些遺憾,不過很快又高興了起來,“沒事,不管你變成大師兄還是小狐狸,我都歡喜!”
“嗬、嗬嗬……”陸時今眼角抽了抽,和衣麵朝牆躺倒,敷衍道,“好了時辰不早了,我要睡了,有什麼事等天亮後再說。”
“好。”林均塵重新在蒲團上打起坐。
可當他知道有個“大師兄”躺在他身後,注意力就怎麼也集中不起來。
林均塵微微側頭,用眼角餘光注視著陸時今的背影,嘴角慢慢浮現出一絲笑容。
——
第二天一早,陸時今醒來,發現自己果然又變回成了狐狸形態。
所以昨晚他突然恢複成人形,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陸時今百思不得其解。
林均塵早就被周雪淵傳音叫過去修煉了,草屋裡就剩了陸時今一隻狐狸,除此以外,結界裡連根鳥毛都看不見。
陸時今從早上太陽升起一直等到月亮移到西山,林均塵才總算回到了草屋裡。
林均塵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應當是周雪淵的指點讓他獲益匪淺。
“小白!”林均塵高興地把床上趴著的小狐狸抱起來,舉在空中轉了個圈,“沒想到周師叔隻是看起來凶,其實很和藹可親的!他很耐心地教我,可以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想必不需要多久,我的修為就會大有突破的!”
陸時今聽了,心裡一陣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罵他“醜狐狸”,卻對林均塵這麼好,氣死狐狸了!
陸時今遷怒到林均塵身上,張嘴咬了他一口發泄不滿。
林均塵卻一點都不以為意,把小狐狸抱在膝蓋上,花式擼毛。
“今天小白有沒有想我啊?”林均塵撓著小狐狸的下巴,“什麼時候你才能再次化形啊?”
陸時今翻了下狐狸眼,老子都快餓死了,哪有力氣化形!還不快給老子整隻燒雞來!
狐狸形態的陸時今辟不了穀,還是得正常吃喝,他餓了一天,剛才又被林均塵抱著轉圈,已經開始頭暈眼花起來。
林均塵見小狐狸懨懨的沒精神,終於想起自己今天還沒喂小狐狸吃東西,連忙從儲物戒中拿出上山前就準備好的狐狸口糧,喂小狐狸吃了點。
入了夜,陸時今還是睡床,林均塵仍舊坐在蒲團上打坐。
等林均塵打坐累了睡過去之後,又有一道無形的氣從林均塵口中渡進了陸時今口中。
床上的小狐狸,慢慢拉長了身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人躺在床上。
陸時今翻了個身,半夢半醒間好像覺得手腳又長回到了身上,驀地睜開眼伸手放到眼前。
靠,居然又變回來了?神奇啊!這到底是什麼原理?
林均塵還在睡著,陸時今沒想吵醒他,動作極輕地起床下地。
又怕林均塵醒來後發現自己不見了引起懷疑,陸時今提起所剩不多的靈力給他施了一個昏睡術,才放心離開了草屋。
沒錯,他要去找周雪淵,也許周雪淵可以治他的傷。
雖然周雪淵警告過他和林均塵,沒有他的傳召,任何人不得靠近他那間草屋。
但要是他肯乖乖聽話,那他還是陸時今嗎?
陸時今凝視著黑夜中,仿佛一個龐然巨獸的草屋。
敢說狐狸形態的他醜,那他還不信了,他這副樣子站到周雪淵麵前,周雪淵還能睜著眼說瞎話,說他醜嗎?!
陸時今步伐堅定地朝草屋走去,本以為周雪淵會在草屋周圍設個禁製什麼的,但並沒有,陸時今走過去一路都意外地順利暢通。
草屋的房門緊閉,陸時今也不敢貿然進去,在門上叩了兩下,“周師叔?您在嗎?弟子重霄真人座下大弟子陸時今,有事求見周師叔。”
陸時今說完,等了一會兒,可草屋裡悄無聲息,好像空無一人。
照理說,修為高深者,方圓數十裡以內,哪怕是一片葉子掉落地上的動靜,都瞞不過那人的耳朵。
沒理由周雪淵沒發現他過來啊。
可為什麼屋子裡沒有人呢?不是說周雪淵在蓮花峰上苦修數十載都未曾踏出蓮花峰一步嗎?
陸時今帶著滿肚子的疑惑,決定推門進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可誰知,剛推開門,陸時今就感覺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進了一個漩渦裡。
等他頭重腳輕地落地,驚覺進入到了一個未知的空間,一看就不是真實世界。
為何這麼說?
日月星辰在腳下,山川河流卻在頭頂,河流裡流的不是水,而是醇美芳香的美酒!
他到底身在何處?!
“何人到此?”
一道低沉磁性的男聲從四麵八方傳來,陸時今立即認出是周雪淵的聲音。
陸時今有些心慌,對著空氣深深彎腰作揖,道:“周師叔,弟子無意冒犯,弟子乃是重霄真人座下大弟子陸時今,有事懇求周師叔相助。”
“你有何事要本座幫忙?”
陸時今:“弟子日前修煉一本心法,因不得其要領故而走火入魔,還望周師叔能幫弟子療傷,弟子感激不儘。”
“嗬,”周雪淵輕嗤了聲,“我竟不知天清宗何時都可以收九尾狐為弟子了。”
周雪淵果然早就發現了他的身份,陸時今也不遮掩,大大方方道:“家師一向覺得有教無類,況且眾生平等,世間一切生靈,隻要心誠,都應有修道的機會。”
“好一張能言善辯的利嘴。”
周雪淵終於現身,陸時今聽到聲音從他背後傳來,連忙轉身,看到周雪淵的樣子時,眼珠子差點驚得掉出來。
麵前這個周雪淵,和昨日一襲白衣的那個人迥然不同。
他穿著一身寬大的黑袍,長發垂在身後,領口大敞,露出精致的鎖骨和一片精壯的胸膛。
說是黑袍,卻更像是睡衣,鬆鬆垮垮穿在身上,感覺隨時要從身上掉下來一樣。
表情也和之前那個冷若冰霜的周雪淵不同,現在這個人,眼神戲謔,笑容不羈,唯有“邪魅狷狂”四字可以形容他。
臉是周雪淵不錯,卻又根本不像周雪淵。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陸時今後背一陣陣發涼。
周雪淵手裡憑空變出一個酒杯,抬手在頭頂上的河裡舀了一杯酒,一飲而儘,慢慢踱步到陸時今麵前,勾唇冷笑,“本座警告過你不得接近本座的住所,為何不聽?”
陸時今感覺自己智商快不夠用了,周雪淵不是修無情道的嗎?怎麼現在這個情況,倒像是反派大魔頭啊?
“周師叔,弟子無意打擾,既然您有事,那弟子還是先出去吧。”陸時今扭頭就走,但這是周雪淵的地盤,隻要周雪淵不放他出去,他又能走到哪裡去。
“小狐狸,沒想到化成人形的你,這副皮囊還不錯。”周雪淵鬼魅般出現在陸時今麵前,悠悠開口。
“哪裡哪裡,周師叔謬讚了。”陸時今乾笑了兩聲,轉身換了個方向逃命。
周雪淵又擋住了他的路,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就好像在玩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要去哪裡?剛才還不是求本座幫你療傷嗎?”
陸時今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周師叔您忙您的,弟子這點小毛病不敢勞您動手,您就讓弟子自生自滅吧。”
周雪淵不理會陸時今的插科打諢,悠悠道:“你們九尾狐體質屬陰,你修煉失當損傷了自身的陰氣,再不找人幫你療傷會有性命之憂。”
陸時今楞了一下,“這麼嚴重嗎?”本來以為不過就是現出原形,居然嚴重到會死?
“但要想治好也容易。”周雪淵緩緩道。
陸時今急問:“怎麼治?”
周雪淵斜睨著他,“采陽補陰,采集男子的陽氣補你的陰氣,其中又以童男子最佳。”
陸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