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陸睿的手和她的體溫同化了。溫蕙微微顫抖。
天色已經黑了,屋簷下掛著氣死風,氤氳朦朧。溫蕙睜開眼,看到陸睿黑且密的眼睫。
她又閉上了眼睛。
丫鬟們都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耳邊隻能聽見遠處的夏蟬和院落裡不知道哪裡的螽斯蟲鳴。仿佛世界上隻有她和他兩個人似的。
陸睿親吻她的脖頸,她又睜開眼,看到滿天的星子都在看著他們。
但那沒關係,他是她的夫君呢。
溫蕙覺得自己像一條漂浮的小船,搖搖晃晃,全不由己。而陸睿就是那掌舵的人。
他想帶她去的地方遙遠未知,既莫測,又叫人向往。
沒關係,拜過天地,認過高堂,合乎禮法。
他想帶著她駛向哪裡都可以。
隻這旖旎偏被人不解風情地打斷。
有人重重地咳嗽一聲,站在廊下,粗聲粗氣地說:“天都黑了,園子裡蚊子多,少夫人要不然早點回去?”
銀線。
哦,銀線!
陸睿也從醉意中驚醒,被銀線這硬邦邦的口氣弄得哭笑不得,將溫蕙摟在懷中,穩了穩呼吸,道:“……知道了,等一會兒。”
銀線滿麵通紅,急匆匆地退到茶水房裡去了。
旁的丫鬟取笑她:“你膽子真大。”
銀線氣得瞪眼睛:“那不然怎麼辦!”
總不能看著那兩個就地圓房吧。
理智上知道銀線做的對,可身體自有主張。溫蕙被陸睿摟著懷裡,攀著陸睿的脖子,一點也不想放開。
陸睿酒量比她好,腦子比她清醒,輕輕拍拍她的背心,哄她:“好了,回去了。”
溫蕙在他頸窩裡蹭了蹭,大著膽子在他脖頸上咬了一口。她原不知道脖子這裡也是可以被親的,剛才陸睿啃她脖子,她才知道了。
陸睿的呼吸又重了一息,將她摟得更緊了些,低聲道:“彆鬨。”
他啃她咬她揉她都不是鬨,她就反咬一口就成了“鬨”了?
溫蕙不服氣,學著他剛才對她做的,在他脖子上狠狠嘬了一口。
陸睿被反攻,被她這一口,渾身酥麻,狠狠攬住溫蕙的腰,險些失了理智。
銀線又出來看了一眼,好嘛,姑爺收斂了,姑娘蹬鼻子上臉了。不害臊!
銀線重重地咳了一聲。
驚了一對兒鴛鴦。
溫蕙撲騰起來,衣擺鬆了,低頭一看,才發現腋下兩根衣帶,不知道什麼時候竟被陸睿解開了一條。怪不得銀線要竄出來攔著呢。
她臉頰暈紅,忙係衣帶。酒意未散,手晃著,對衣帶都對不齊。陸睿麵不改色地幫她係好了衣帶,又下了榻,提起她的鞋子幫她套在腳上,一抱,把她從涼榻上抱下來:“還能不能走路?”
“當然能。”溫蕙道,“我又沒醉。”
沒醉你身體晃什麼,銀線無力吐槽。過去攙著了溫蕙:“我扶她,不叫她摔著。”
陸睿不太放心,道:“我送她吧。你們打燈籠。”
說著,站到溫蕙麵前,屈膝蹲下去:“上來。”
銀線高興地扶著溫蕙趴到了陸睿的背上。溫蕙摟住陸睿的脖子,笑嘻嘻地。
陸睿出門通常不帶丫鬟。丫鬟們便喊了平舟,平舟也提了燈籠。
銀線梅香在前麵,平舟跟在後麵。陸睿背著溫蕙走在中間。
他們沒穿過園子,園子裡的路設計得曲曲折折,且也不平整,雖有幽雅意境,現在他背著個人,大晚上的摔了可不是好事,便走了外圍的甬道。
甬道同時通著外院和園子,需要的情況下,將園子與內院連接的大門一鎖,便可做到內外隔斷了。原是男主人招待客人,為著從外院直接去園中觀賞才用的路。這條路雖繞遠,但平平整整的,不會摔跤。
通往外院的門正常情況都是是關著的。平舟過去喊門,值夜的守門婆子給開了門,見是公子背著少夫人,帶著微微的酒氣,平舟又探手入懷,抓了把銅錢給她,老婆子滿是褶皺的臉上都是笑。
陸睿從外院又重新走了垂花門進入內院,一路將溫蕙送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溫蕙一路伏在他背上,雖不亂踢亂動,卻老把鼻尖湊到陸睿頸間嗅他,又或在他耳根蹭蹭。
陸睿這一路身體都是熱騰騰的,很想把溫蕙扔下來,按在甬道的牆上狠狠咬一通。
心裡默默盤算著到九月她及笄到底還有多少天,數日子數了一路,終於把溫蕙送回了她自己的屋裡,丟在床上便退出去了。
青杏見她這樣,“喲”了一聲,說:“怎地還喝醉了?”
梅香捂著嘴笑:“公子帶著喝的。”
兩個丫頭都笑。溫蕙哼了一聲,翻身側躺著,撐著頭:“不許笑!”
壞丫頭們笑得更厲害了。一個道:“我給她洗漱。”一個道:“我去煮點醒酒湯,彆叫她明天頭痛。”笑著各自去了。
溫蕙哼哼著,閉上眼睛聽著陸睿在外麵和銀線說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待到陸睿走了,溫蕙醒酒湯喝了,也洗漱了,人反而清醒了。
今天正好銀線值夜,睡在她腳踏上。她睡不著,拿腳丫去撥銀線:“哎,哎。”
銀線:“……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