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撒丫子跑到房裡給溫百戶報喜:“爺爺!爺爺!我有弟弟了!”
溫百戶大喜:“去,那櫃子裡有糖,你自己去拿著吃。”
到了二月,汪氏也發動起來。
她是頭胎,難些,疼了一夜,第二天中午生出了個閨女。自己哭了一場。
黃媽媽勸她:“生閨女好,咱家的閨女,都受疼。你看她姑姑,爹爹哥哥哪個不疼的。”
如今家裡人手非常不足,主要是沒女人,而且想雇、想買,都雇不到買不到。
黃媽媽挑起大梁,半年時間,人老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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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氏產女的消息也送到溫百戶房中。
溫百戶直道:“閨女好啊!”
“去,跟黃媽媽說,讓黃媽媽告訴二奶奶:生閨女好!她娘一直盼著家裡再有女孩呢!叫二奶奶彆擔心,咱們全家疼這小閨女!”
男仆去傳話了。如今家裡就這幾個人,都不夠用,兩個女主人都是大肚子產婦,也不講究什麼內院外院了。
也不是隻有溫家這樣,旁的家,都這樣。
溫百戶躺在房裡,心想,好險,二媳婦疼一夜,好歹也挺過來了。
你護住的兩個兒媳,都挺過來了啊。
溫百戶又聞到了臭氣。
他閉上眼。
月牙兒有嫁妝了。
小兒子雖不見了,但家裡添了丁進口,以後還會更多地開枝散葉。
長子管著軍堡,長媳持家,早曆練出來了,都挺好。
沒什麼牽掛了……
沒牽掛了……
陸睿帶溫蕙上了船,才知道溫蕙原來暈船。
陸睿無奈道:“怎不早說,早知道,走陸路好了。”
溫蕙擺手:“一樣的,我還暈馬車。除非你讓我騎馬。”
但這次比之前出閣的時候強不少,船還沒到濟南府的時候,溫蕙已經不暈不吐了。之前出閣的時候,可是從濟南府一路吐到了江州。
他們二月底上路,用的是輕便快船,這季節也順風,不到三月底的時候便到了濟南府,在那裡下了船。
溫蕙道:“這邊騎馬沒人說的,我們騎馬快些。”
情況特殊,能體諒她急迫的心情,陸睿妥協了,許她騎馬。
溫蕙猶豫了一下,道:“要不然你和行禮一起在後麵跟著?我們騎快馬的,我怕你受不了。”
陸睿橫了她一眼,對隨從們說:“你們押車跟上,不用著急。”
自己翻身上了馬,看溫蕙還猶豫,無奈道:“我在書院裡,禦科也是甲上。”
溫鬆也道:“妹夫沒事的,能跟上。”他們以前一起打過獵,反而知道陸睿的騎術。
溫蕙放心,也翻身上馬。
快馬急行的話,便可以不過夜,一日趕回了家。
隻誰都沒想到,家裡又一片素縞。
溫鬆、溫蕙都驚呆了。陸睿亦是吃驚。
溫鬆跳下馬就往裡衝:“誰?誰出事了?桂娘?桂娘還好嗎?桂娘!桂娘!桂娘——”
桂娘便是他妻子汪氏,他出發往江州去的時候,汪氏已經快要臨盆了。他一直都提著心呢。
大嫂子楊氏都生過虎哥了,二胎便沒有那麼難。汪氏是頭胎,頭胎都難。
女人是這樣脆弱,常常是挺不過一個冬天,或者一次生產。
甚至很多,挺不過錯誤的投胎。
汪氏聽到溫鬆叫喊,一身孝服從裡麵急匆匆出來:“在呢!我在呢!”
溫鬆衝過去抱住她,嚇得人都虛脫了。幸好她無事!
然後才反應過來:“那是誰過身了?”
他臉色一白:“大嫂子?大嫂子她?”
卻聽楊氏道:“在這呢。”
一轉頭,溫柏和楊氏都出來了,都穿著孝。
她們都沒事呢,肚子平平,該是都生完了。那,是誰沒了?
溫鬆呆住,不敢問。
溫柏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一樣不敢開口問的妹妹和妹夫,抹了把眼睛,說:“爹過身了。”
溫鬆驚呆了:“怎麼會,我走的時候,爹還……”
想說溫緯還“好好的”,卻卡住。因為溫緯從癱了,便沒有真的“好”過。他是一天天從一個壯漢瘦到了一把骨頭,眼看著衰弱下去了。
他的過身,其實實也算不上突然,都有預兆的。
隻是當兒子的不願意去想而已。
陸睿突然喊了聲:“蕙娘!”
他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妻子。
溫蕙,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