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第 209 章(1 / 2)

權宦心頭朱砂痣 袖側 8282 字 7個月前

第209章

銀線回客棧接了孩子, 往京城去。

溫家竟也也被害了。如今她能找的,就隻有陸睿。

陸睿,是溫蕙的丈夫啊。

到了碼頭, 看到有陸家的家丁, 改走陸路官道,也有陸家的家丁在路口。

都守著呢。幸好天冷, 她包著頭臉,遠遠看見, 調頭便走。

銀線最後走了小路。

這時候十二月了,馬上過年了, 官路上車馬都不多了, 何況小路上。

銀線搭不著車, 一路靠腳走。

一不小心, 走錯了方向。

一個沒有出過遠門的女人,帶著孩子出遠門,這一路的辛苦自不必說了。

她走錯了方向, 一路問路。然而鄉下人目不識丁,去得最遠的地方不過是縣城,有些隻去過隔壁村。

你問他們往縣城怎麼去,他們是能指一個大概方向的。你問他們往京城怎麼去, 他們就茫然了。

輿圖這種東西,隻有上層人物或者相關人物才能見到。銀線還是因為出身軍堡, 在溫家看到過, 腦子裡才能有整個大周的概略地形。

銀線對這樣除了自己的村子一無所知的人其實很熟悉, 從前溫家堡裡都是這樣的人, 隻她經過了這許多年, 再與這樣的人說話, 隻覺得溝通起來實在困難。

這十年,她變了啊。

小路遠比官道難走,因界碑界石之類的,官道的岔路口才有,小路上哪有。

銀線一路走錯過好幾次方向。

原想回到官道上去,靠近真定府的時候,卻撞見了陸延一夥人。

原來陸延陸通想到了她可能走得慢,留在了往真定府去的要道上守株待兔。銀線差一點就被他們抓到了。

她躲進了乾草垛裡,解開了衣服堵住了孩子的嘴,聽著外麵腳步聲和說話聲,隻嚇得心砰砰直跳。

他們最終沒有發現她,但這一追一逃,她的包袱掉了,為他們所撿得,拿走了。

銀線身上隻剩下隨身的一些碎銀子和頭上手上的簡單首飾。

等到這些銀子也花完了,首飾也賣掉了,她沒辦法,帶著孩子開始一路乞討著,緩慢地往京城去。

在靠近保定府的時候,她借宿野外的小廟。

廟裡隻有一個和尚,和尚收留了她。

隻當她在屋子裡給孩子喂奶的時候,聽見外頭有響動,抬眼,和尚的僧衣從門縫裡一閃而過。

晚上睡覺的時候,銀線把藏在腰帶裡的碎瓷片放在了枕頭底下。

她這一路遇到過許多次危險,也沒有彆的武器,隻有一條尖銳的細瓷片。

夜裡驚醒,和尚果然來犯。

單身女子在路上,便是容易遇到這樣的事。

銀線也不知道這和尚其實不是真和尚。他是當年三王之亂時的一個逃兵,跑到這裡看到一座空廟。廟裡的和尚死了,度牒還在,他靈機一動,剃了頭發,假作了和尚。

這些年也竟也做得似模似樣,能混口飯吃。偶爾遇到單身借宿的,便從和尚變身強盜。

後院的泥土下,埋著好幾具枉死的路人屍體。

銀線不是弱不禁風的弱女子。她其實會一兩套粗淺的拳腳,隻這些年,都擱下了。

掙紮中,她咬斷了和尚的舌頭,趁他疼,碎瓷片紮入了他的脖頸。

孩子被吵醒,混不知發生了何事,懵懵懂懂。

銀線呼哧喘著,身上都是血。

等冷靜下來,她從和尚這裡摸出了幾塊碎銀子揣在了身上,又上了路。

有了銀子,路過一個縣城,正經買了些吃食。嚼碎了,喂給孩子。

孩子如今大了,光喂奶是不行的,還得輔助著吃點東西。

不成想孩子吃了之後,開始上吐下瀉。

找了大夫,把那點銀子用儘了,開了藥。藥堂幫著煎了,隻灌不進去。

這樣小的孩子,怎灌得下去。

所以為什麼小孩子易夭,便是因為易生病,難醫治。

耽擱了幾天,這個孩子到底還是沒救過來。

旁人見這婦人目光呆滯,怪可憐的,指點她:“城外有義莊,去找他們幫著埋了吧。”

也有人指指點點:“一個婦人不好好在家,出什麼門!”

“出門帶什麼孩子!”

“還是就不該出門!”

許久,銀線把孩子又綁在背上,晃晃悠悠站起來,向北走。

這裡已經是保定府附近的縣城了,離京城已經不遠了。

她要去京城,她要去找公子。

帶著這樣一個信念,銀線背著死去的孩子,晃晃悠悠、緩慢地向京城走去。

從開封府到京城,騎馬大約十日的路程。

銀線一路不斷地走錯路,遇壞人,乞討飯食,孩子病死,她到了京城的時候,竟已經是三月份。

進了城,打聽去年的探花郎。

路人道:“你也是來看探花郎成親的?”

成親?成什麼親?誰成親?

“探花郎啊!”路人道,“探花郎今日要作新郎,他難得穿紅袍呢,快去看。”

路人們都朝某條路上湧去。

銀線茫然地跟著他們的腳步走。

銀線看到了十裡紅妝。

“樂安寧氏和餘杭陸氏啊。”有讀書人模樣的人捋著胡須讚歎,“看看,這就叫作門當戶對。”

銀線看到了騎著高頭駿馬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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