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那樣，你妹妹又是個病秧子，隔三差五就發高燒，要送到醫院去。你奶奶再能乾，也是個婦道人家，年紀也大了。你好不容易賺點錢，就好好過日子，彆亂花錢。”
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這孩子還不知道在外麵吃了多少苦才賺來點錢，竟然還買個電視送過來。
“村長，這些年你村兒裡的叔伯大爺沒少幫我們家。我爸不頂事兒，家裡地是大家夥幫忙澆的，沒讓我奶奶大半夜去守著澆地。我說承包荒山，農場也是鼓勵我。當初我妹丟的那些天，大家都幫忙找。”
還有上輩子……
太多人給過他們家幫助了。
恩情不是上輩子換了，這輩子就可以不用還的。
他不會給錢，但是他會教會他們自己賺錢。
“這個電視您還真要收下。每天晚上，大家夥忙完了，組織大家來場部看看新聞聯播。組織孩子們看一下電視，見一下世麵。咱們現在沒本事出去，光是聽的還不夠，還要用看的。看看外麵的世界，開拓眼界，將來爭取有更多的孩子憑借自己的本事走出去。”
村長聽到溫渡的話，覺得自己真的沒看錯人。
“說的好！”
場部書記從外麵進來，讚賞地看著溫渡。
溫渡被這巴掌聲弄的有點不好意思：“書記好！”
“你剛才說的這番話，很有道理。不光是孩子們要看看世界，咱們紅星農場的社員們，也要多看看世界。”書記對溫渡十分欣賞，拉著溫渡說了好些話。
溫渡說了外麵的事情，自己看到的，見到的。
最後溫渡說：“書記，咱們這兒社員們靠種地，每年的收成也就是吃飽肚子，賺點明年的種子錢。勉強供倆孩子讀個書，日子過的緊巴巴的。現在上麵政策變了，大家也不要局限在種地上。”
書記聽明白溫渡的意思，想聽聽溫渡有何高見。
“你有什麼想法嗎？”
溫渡也沒客氣，時間緊，他自然直奔主題：“您也看到了，我讓我們家住進來的那些人，在養雞。咱們這兒自家的糧食吃不完，交完稅自家吃是足夠的。有的人家還能把糧食賣出去。賣出去的糧食沒多少錢。但是如果你把糧食用來養雞，創造的利潤就不一樣了。養雞可以賣雞，也可以賣雞蛋。”
書記擰著眉說：“養雞不是那麼容易的。好年景還好說，萬一遇上年景不好的時候，再鬨個雞瘟，怕是全村兒的雞都剩不下幾隻。”
“所以要派人去學習。咱們這兒有獸醫站，可以請獸醫站的人挨家挨戶地指導。獸醫站就在旁邊，一旦有人發現雞的狀態不對，還能立刻去找獸醫。”
“那麼多雞蛋賣到哪兒去？那麼多雞又怎麼能變成錢？少還好，要是多了，可不是輕鬆就能賣出去的。”
書記想的事情很長遠。
村長也在旁邊點頭，覺得書記說的有道理。
溫渡微笑：“這個好解決。咱們拖拉機站有現成的車，所有的雞和雞蛋，都能送到市裡去。我在市裡有朋友，他們會專門收雞蛋和雞的。”
書記終於明白溫渡為啥鼓勵村兒裡的人養雞和養鴨了。
“咱們這兒還有魚池，十幾個魚池裡，有不少的魚。上麵還可以養鴨子。反正不管是雞蛋鴨蛋還是雞和鴨，我們這是都收的。您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讓人來跟您簽合同。”
“合同是必須要簽的。這也是對鄉親們的一個保證。”書記這下放心了。
溫渡起身道彆：“那我就先回去複習了，明兒還要考試。等我回去，就讓人估計跟您談具體的細節。”
書記和村長一起把溫渡送出門。
溫渡就邁著長腿走了。
書記看著我溫渡的背影，感慨萬千：“現在的孩子可真是了不起。剛剛他說話的樣子，讓我根本想不起來他還是個孩子。”
“是啊，誰能想到，這隻是一個不滿十三周歲的孩子呢？比很多大人都強。老溫家的祖墳是冒青煙兒了。”村長羨慕啊。
書記說：“我記得溫渡他們家是他爺爺死了之後，家裡才落敗的對吧？”
“對，老爺子把家財都拿到外麵去了。因為得的是急症，人沒了，東西也沒了。溫渡他奶奶一個年輕女人，帶著個小姑娘，還大著肚子，怎麼可能千裡迢迢到外麵去收家產？就算是去了，人家也不會認的，說不定小命還會沒的。”
“這也是因禍得福，不然前麵十幾年，溫家的日子沒法過。”
書記說的話，溫渡也在想。
他們學校是寺廟改建的，老師的辦公室是後麵蓋的。
溫渡進去就找了校長，校長知道溫渡的情況，想讓人明兒過來考試，等考試結束，就讓溫渡帶著檔案走。
他忙活完回到家，就看到溫縈坐在院子裡發呆。
“你發什麼呆？”
他走過去揉揉妹妹的腦袋，沒想到把妹妹的心裡話勾出來了。
溫縈委委屈屈地說：“哥，我走的時候，給宋麗穎準備了郵票。可她一封信都沒給我寫過。我以為她不知道咱們家的地址，我還特意在信裡也寫了。哥，你說她不給寫信，是不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她就這麼一個朋友。
很珍惜的。
也特彆舍不得。
溫渡伸手跟拎小雞兒似的把妹妹拎起來：“既然想知道，那當麵去問問不就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