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川的那段日子津島修治覺得就算自己死之前都有可能回顧一遍的,雖然在鬼燈先生每天的驚嚇之下,已經好轉太多了,但哪裡還是給津島帶來了很大的心理陰影。
“你怎麼又想到荒川了?那兒不是已經被解決了嗎?”津島修治問道。
“其實當時我留了一塊富江的血肉,封印起來放在了安倍晴明的神社中。”無慘坦白道。
津島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你乾嗎留那玩意兒啊,有那玩意你晚上睡得著啊!”
富江是一個美女,但要是在一個地方看到無數個富江,無論她是不是美女,普通人都會被嚇得尿褲子吧。
更何況富江還用手活生生地撕下了紗奈的臉皮。
打住!津島修治讓自己不要亂想,再想下去自己又要得PTSD了。
“那是我用來入藥的引子。”
津島修治驚恐地看著無慘:“你就不怕那家夥把你也一起寄生了!”
無慘想了想:“以前或許可以,現在不能了。”
他明白津島的顧慮,“那是對人類而言了,對厲害的非人生物是汲取力量的好東西,詛咒之王兩麵宿儺就曾吃了富江增加力量。”
津島修治看著無慘喃喃道:“詛咒之王?我好像從五條家聽他們說過這個人。”
“嗯,我親自見過他。”
津島修治打量了一下無慘,突然說道:“對,我還從冥加爺爺那裡聽說過,和你有關。”
無慘想到那個男人就全身不舒服,冷笑一聲:“哼,還好死了,那種提心吊膽的生活,我再也不想過了。”
“豪取強奪,他還挺會的……”津島修治小聲說道。
無慘無奈地看著津島:“你少看點言情小說,你的老師又給我發短信了,說你在看沒用的東西,人家說得情真意切,就生怕你學壞了。”
“這個不重要。”津島繼續問道:“你沒有去找過?”
“當然找了,就是沒找著。”
兩人互相瞪著對方。
“我突然覺得定居意大利也不錯,前段時間小嬰兒來找我問工作的事情,錢多事不少,有房還能帶家屬。”津島把本來已經拿出來的書又塞回了書包裡,還打算上樓收拾行李,再見富江的衝擊還不如去和人鬥上一鬥。
“你冷靜一點。”無慘勸阻道。
“我們會找到它的。”
津島趕忙搖搖頭:“我寧願一輩子找不著,我現在就去和Reborn說一下。”
“不然我先把你送到五條家住兩天,你看怎麼樣?”無慘想出了一個折中的方式,“你看,五條家又是厲害的咒術師家族,保護你肯定沒有問題。”
津島修治停下了收拾的手,癱坐在沙發裡,“我為什麼會遇上這些事情啊,不如死了算了。”
無慘安慰他,“很好,你現在已經有現代人的覺悟了。”
“啊?”
“想不開就想死。”
“不要說這種地獄級的冷笑話可以嗎?”
津島修治默默地回望對方。
“我現在就去找。”無慘出門的很迅速,又推開門:“你究竟去不去五條家。”
津島修治暴躁道:“不去!”
“行吧,你最近就住沢田家吧,我去打個招呼。”
找了幾天一無所獲,無慘不想再等五百年了。
就連棋館的田中先生都能看出無慘心情不好,還主動讓她休息兩天再來。
“你是不是什麼東西丟了?”一個男孩拿著甜筒問道。
他還穿著小背帶褲。
“你怎麼知道?”麵前的男孩比津島修治要大個幾歲。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男孩舔著甜筒繼續說道:“我看你在這附近好幾天了。”
無慘微笑:“那麼你知道我丟失的東西在哪裡啊?”
男孩低頭思考著,“對你來說很重要,但應該是我沒見過的一種東西,也許與宗教有關,而且……你看上去並不像人類,你是吸血鬼嗎?”
如果是一般人聽到這個推理隻會覺得有意思,無慘看這孩子的的確確地就是一個普通人。
“那你推理出我不是人,還敢和我搭話。”
“你又不會殺我,我當然敢。”男孩篤定地說道。
無慘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麼猜測我是吸血鬼?”
“其實我也不確定。”男孩坐在無慘身邊,“我現在的知識還太少了,這世界上還有無數的謎團等著我去解決呢,我看你有些畏光。”
“隻是這樣?”無慘失笑道。
“還有呼吸的方式。”男孩還大膽地伸出自己的手觸碰無慘的手,“溫度,都與普通人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哎呀,就是不一樣嘛,顯而易見的事情。”隨後男孩悄聲說道:“所以你也要小聲一點,因為那些大人很有可能已經看出來了,隻是不願意打草驚蛇,你很快就是他們的目標。”
無慘看著身邊人來人往的,沒有人駐足,“是嗎?”
“這些大人們都壞的人,他們都在裝傻呢,這也是成長的第一課題,唉,我就做不到像他們這樣自然。”男孩非常苦惱。
“不過你可以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究竟是不是吸血鬼啊。”
無慘搖搖頭:“你說對了一半,但是如果你幫我找我需要的東西,我就會告訴你我究竟是什麼生物?”
男孩眼中放光道:“真的嗎?你不會騙我吧。”
“真的,隻要能找到。”
“那你得先告訴我那東西是什麼!”
“是某種生物的肉。”
“人肉?”男孩說完後,又道:“不……不是,應該是一種人形生物的肉。”
無慘第一次見到這樣聰明的小孩子,看上去也不過十歲左右,僅僅隻憑著一點點線索就能推理個八九不離十,這簡直就是天才。
這還是他見到的除了津島修治之外的天才。
男孩看著無慘的眼神不悅地說道:“你是想起什麼和我相似的人了嗎?但是很可惜,我就是獨一無一的!”
無慘笑著說道:“好吧,你是獨一無一的。”
男孩這才滿意,並且有些得意洋洋,為了對方並沒有說出口的讚賞。
“亂步!”
“亂步!”
男孩聽到聲音回頭喊道:“我在這裡呢。”
一對年輕男女從遠處走來,一邊抱怨道:“不是不讓你亂走嗎?怎麼跑這裡來了。”
亂步小跑到母親和父親身邊,說:“沒關係嘛,我也沒有闖禍,隻是和一個小姐聊聊天。”
無慘發現這個孩子的父母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就表現出了抗拒與警惕,是遺傳嗎?這一家人的觀察力都很強,他都有一點坐立不安了。
“多謝您和我們兒子聊天。”父親首先放下防備過來感謝,“亂步他總是說一些冒犯的話,希望你不要介意。”
江戶川亂步馬上不開心了,他反駁道:“我們剛才聊得好好的呢,這位小姐還希望我能幫她找東西。”
江戶川先生眼神一凜,從懷中拿出警官證對無慘說道:“您有什麼東西丟了,可以拜托警察。”
江戶川亂步不開心地說道:“父親!你不是還有案子嗎,你哪有時間啦!你和母親去工作,我一個人和小姐姐玩一會不好嗎?”
無慘知道恐怕他們全家都已經看出自己不是人類,他坐在神社外的椅子上與三個人類對峙。
他不再說話,從樹蔭下望著藍天白雲,還有投射在地上的光線,隻要一天自己的弱點沒有克服,他就一天不敢行走在完全是陽光的大道上,地獄沒有陽光,來到現世之後,也還是不自覺地往陰涼處躲避。
江戶川先生見無慘不再說話連忙帶著自己的妻子孩子離開了。
他知道現在的無慘看起來確實沒有威脅,但隻僅僅存在於現在,這種非人類與超能力者一樣,大多性格古怪或者性格傲慢,因為自己的能力而壓普通人一籌,他隻是不敢賭而已,擁有力量的人殺人就像踩死一隻螞蟻,毫不在意,也毫無愧疚感,甚至他們都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
江戶川先生不能接受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而造成失去親人的後果。
江戶川亂步還在不停地說著:“你們難道不好奇嗎?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我想和她說說話。”
江戶川先生知道自己的孩子充滿了好奇心,這是一件好事,可若是不明白藏在這背後的危險就是一件惡事。
他作為警察看過的案子不少,也偶爾會遇到一些不能用科學解釋的現象,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也是他人生觀重塑的時候。
那時候來的是幾個年輕的學生,真的非常年輕,看上去也就十幾歲的樣子,他當時認為上麵把任務想得太簡單,還與負責人大吵了一架。
那幾個年輕的據說是專門解決這種事情的學生,最後隻有一個人活了下來,他帶回了同伴的身體,同伴被整個攔腰截斷。
江戶川先生瞳孔縮緊,那確實不是人力所為,普通人在這樣的力量之下,弱小得如同螞蟻,他第一次麵對另外一個世界時產生了無儘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