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炸(2 / 2)

仔細一看,那竟然是個穿著西裝的小嬰兒。

“蠢綱,真誠的道歉是要付諸行動的。”小嬰兒霸氣地踩著少年後背,抬起頭,奶聲奶氣地問Yoko:“小姐,你們剛剛是在捉什麼嗎?”

“阿橫?”織田作看著身後緊緊攥住他衣袖、一臉如臨大敵地看著十年後太宰治的少女。

少女不說話,織田作就代替她回答:“是一隻金色的電氣鼠,個頭很大,大概兩米多高。”

“這樣啊。”小嬰兒摸了摸下巴,肩頭的變色龍化為手|槍,他冷酷無情地朝腳下的少年頭部射出一槍,“作為補償,阿綱,你去把那隻電氣鼠抓回來吧!”

“複活——!!!”

剛剛還有點弱氣的少年,中槍後跟打了雞血一樣,身上衣服也莫名其妙碎了,就剩一條四角短褲。

他鯉魚打挺般從地上爬起來,追著電氣鼠消失的方向,一溜煙跑沒影了。

“那個……他頭頂著火了哎。”Yoko木著一張臉,終於開口說話:“沒問題嗎?”

“沒問題的,這是我們彭格列家族的特殊子彈「死氣彈」,打中頭部的人如果沒有後悔的事就會死亡;反之會複活,然後拚死完成之前後悔的事。阿綱頭上的火是死氣之火,那是靈魂和意誌的象征,燒不死人。”

小嬰兒十分耐心的解釋,看Yoko對死氣彈感興趣,唇角一勾,誘惑道:“小姐願意加入彭格列嗎?有用不完的死氣彈給你玩哦~”

“真的嗎?”Yoko睜大眼睛,還真有點意動。

“裡包恩先生。”太宰突然插|進兩人之間,將Yoko擋在身後,語氣漫不經心:“阿橫不可能跟你們去意大利的。”

Yoko猛地清醒過來。

是哦,彭格列是意大利的黑手黨,她一個橫濱的城市意誌,不算地縛靈,跟地縛靈也差不多,去國外湊什麼熱鬨?

她歎氣,抬起眼眸看向擋在身前的太宰,青年的背影將她遮蓋的嚴嚴實實。

都長這麼高了呀,連肩膀也寬闊不少。

他的身上有酒的味道。

哇,他的左手腕上,還套著女孩子綁頭發的小皮筋!

Yoko不喜歡思考太過複雜的事情,可此時她站在二十四歲的太宰身後,突然有些難過。

歲月的流逝會在人類身上留下痕跡,她身邊的所有人,最終都會被時間雕琢成另外一個樣子。隻有她,是被拋下的那個。

少女鼓起勇氣,走上前幾步,拉了拉太宰的衣袖。

”跟我來一下,我有點事想問你。”

二十四歲的太宰治垂著眼,睫羽落下一片弧形的影,看著Yoko的神情複雜難辨。

不過這樣的表情就像幻覺,僅僅停留了一個刹那,緊接著,他又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乖巧地任由少女拉著他的袖子,走到一處安靜的角落。

麵對這個有點陌生的太宰治,Yoko其實有點尷尬。

“太、太宰。”

糟糕,她都不好意思叫他撒謊精了。

抿了抿唇,她問道:“十年後的大家……都還好嗎?”

太宰俏皮地眨眨眼睛,“你都想問誰呢?”

“就織田作,還有我養的那群孩子。”她眼神飄忽,“嗯……還、還有你啦。”

太宰愣了一下,手不自覺的落在Yoko頭頂,揉了揉。

“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呢?”

被電流炸飛的頭發,手感不怎麼柔順,他動作很溫柔的幫她捋順。

青年的手指不小心擦過少女的耳廓,她縮了縮脖子。

很癢,卻說不出是溫暖還是涼的。

“我?”Yoko不怎麼自在的小聲嘀咕:“我肯定還是老樣子啦。”

她又不是人類。

“呐,我重新幫你紮小辮吧?”太宰忽然說道,也不等Yoko拒絕,十分順手又快速地幫她紮好兩條小辮子,還把手腕上的小皮筋綁在她頭發上。

那小皮筋上掛著圓溜溜的藍色鯊魚,凶萌凶萌的。

與他忽近忽遠的態度截然不同,紮辮子這個動作,熟練地就像做過成千上萬遍。

太宰看著自己的手,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總覺得自己被當成女兒照顧了,走到哪裡都是當爸爸的Yoko鼓著腮幫,瞪了太宰一眼。

她語氣十分正經,一字一頓道:“父子關係是不可逆的,我才是爸爸。”

太宰默默看著她,倏地輕笑出聲:

“織田作有句話說得對。”

青年突然伸開手臂,猝不及防間,Yoko被他抱了滿懷。

抱住她的刹那,心仿佛也滿了,漲得人眼底發燙。

她的身上連帶著頭發尖都是溫暖的,大海和盛夏的味道撲麵而來,像冰鎮過的西瓜,像陽光下的玻子汽水,也像海鹽味道的冰淇淋。

她就像他在梅雨季節長途跋涉後,偶然遇見的雲開日出,雨過天晴。

“太宰……”

Yoko推了推他,見推不動,就小小聲地問道:“你到底怎麼了呀?”

青年想彎起唇角,卻不知怎麼的,露出一個似笑又似哭的神情。

“果然,即使心忘掉了,身體也會幫你記得。”

“嘭”一聲,Yoko懷裡一空。

十四歲的太宰治,回來了。

Yoko提了五分鐘的氣終於鬆懈下來。

就是……麵對那隻大一號的宰,她真的有點氣弱。

少年太宰剛回來,整個人看上去有點呆,衣領和肩膀是濕的……那邊下雨了嗎?

Yoko看著若有所思的少年,想了想,又跟他強調了一遍:“父子關係是不可逆的,快叫爸!”

太宰一臉懵逼:?????

“等等,我爹不是異能特務科的種田嗎?”

“軍警證都被沒收了,趕快忘了這個設定吧!來,叫爸!”

遠在東京的種田長官打了個噴嚏。

“誰又叨咕我了?”

·

在黑白兩道的同心協力下,橫濱的小精靈們終於全部“落網”,就連最難搞的電氣鼠,也被裸奔的彭格列十代目逮到。

事後,這位高風亮節的小首領一直低著頭,死死捂住臉。

“我沒臉見人了。”他崩潰地說道。

Yoko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好心的安慰道:“放心,你光著身子奔跑在陽光下的場景,我現在一點都不記得了。”

“彆說了啊啊啊,你是魔鬼嘛!”

在織田作的勸說下,Yoko放棄了唾手可得的金皮草披風,硬是把電氣鼠塞進精靈球。

不過塞進去之前,它被罰了好幾個小時的頂精靈球走貓步。

“pi ka pi ka?”

它一隻鼠類,為什麼要走貓步?!

跑是不可能跑了,這輩子都跑不了,Yoko拎著根小鞭子在旁邊虎視眈眈,球掉下來就得重走。

這貓步走的生無可戀。

所有精靈球最後都彙總到Yoko這裡,她捧著快趕上她高的□□袋,沉著臉找到那個莫名出現的特異點。

手機視頻連著的冬木:“我確實沒在特異點上看到惡意,我是專業的,你要相信我!”

視頻裡的冬木,是個雪發紅眸身材纖細的姑娘,氣質略微病嬌,她有一頭Yoko十分羨慕的長直發,就是整個人看上去像被誰暴揍了一頓——她的額頭臉頰和身體纏滿繃帶,胳膊用夾板固定吊在脖子上。

現實的縮影,多多少少會投射到城市意誌的外貌上,冬木身上的繃帶和太宰的個人愛好不同,第四次聖杯戰爭的結局造成的影響,還是讓她傷筋動骨了。

雖然這家夥總是不在意地說自己是個抖M,讓大家不要擔心,可Yoko還是有點心疼她,甚至能夠彼此理解。橫濱也常常處在危險的邊緣,但至少目前還沒有遇到過幾乎團滅的災難。

“如果特異點有問題,我把腦袋摘下來給你當球踢。”

冬木拍著自己一馬平川的胸打包票,但Yoko並不想踢她的腦袋。

她一股腦的把精靈球倒進特異點。

“等等,不要隨便扔垃圾啊?!”冬木大驚失色:“能不能遵守一下垃圾分類?萬一它們沒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反而去禍禍其他世界了怎麼辦?”

“哇你怎麼不早說?!”

Yoko驚恐地抱頭蹲下,一臉闖大禍的表情:“完蛋了完蛋了,我以為這個洞隻通往一個世界!總總總之先彆慌,時光機在哪裡——”

冬木:“……”

都開始找時光機了,還說不慌?

Yoko欲哭無淚:“怎麼辦呀冬木木?”

冬木攤手,十分光棍道:“冬木木也沒辦法。”

Yoko:嚶QAQ

“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規則的作用在於平衡,低戰力的世界不會有太逆天的存在。那些小精靈出現在你的地盤後變得那麼大,也是由於這個世界的平均戰力高於它們原本的世界。”

“T^T真、真的?”

“比金閃閃的鎧甲還真。”

冬木這麼一說,Yoko總算放心了一點。

“那這個特異點怎麼辦?”Yoko問道:“能不能給它封上,橫濱已經夠亂了,異世界生物就彆跑過來湊熱鬨了。”

這個特異點的出現就很奇怪,明明隻是普普通通每個城市都存在的鬼市之門,為什麼隻有橫濱的門會變異?

Yoko腦子裡浮現出一隻狒狒頭。

跟他有關係嗎?

“封是不可能封上的,不過我可以幫你把它固定在一個地方。”冬木眨了眨眼睛:“畢竟我是個魔法少女嘛~”

Yoko牌彩虹屁上線:“魔法少女,你是我橫濱一輩子的好盆友(~o ̄3 ̄)~”

如果說橫濱的特產是異能和黑幫,冬木那邊的特產就是魔法和英靈。為了這個特異點,魔法少女冬木木特意跋山涉水跑到橫濱,途中經過博多,差點挨揍。

冬木——魔法師,皮薄血脆高DPS,可惜是個遠攻。

博多——刺客,高攻近戰,速度還快,專克魔法師。

“博多那個小婊砸!”冬木很生氣,“仗著自己腿長偷襲我!”

“沒事,改天我幫你報仇。”Yoko摸了摸冬木的呆毛,指著特異點說:“能不能把它遷到擂缽街?這麼危險的東西,我得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管起來。”

“沒問題!”

冬木又是畫魔法陣又是念咒,忙忙活活用了大半天才搞定。反正魔法的操作Yoko是看不懂,她就是有點心疼魔法生效時那些破碎的寶石。

同樣都是做城市的,為什麼冬木這麼有錢?

她好酸哦,就像吃了一整棵檸檬樹。

“行了,我走了。”冬木抹了把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水。

“這麼著急走乾嘛,我請你吃飯呀?”

“不了不了,我要回去追逐我的愛情。”冬木捂著臉,身體在海風中搖啊搖,一副不勝嬌羞的模樣:“我已經成功跟他說上第二句話了。”

……行吧。

這麼久才說上第二句話,Yoko估摸著倆人沒戲。

作為一隻不解風情的單身狗,她實在不明白愛情美好在哪裡。

是不好看,還是遊戲不好玩?

世界這麼大,為什麼要拘泥於兒女情長?

她原本是這麼想的。

直到她在橫濱街頭,再次遇到阪本。

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其實也沒發生什麼大事,隻不過是阪本在路上走的時候,十分紳士的給一隻黑貓讓路。

在日本的迷信風俗裡,黑貓可是不受待見的存在啊。

Yoko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被這個少年的溫柔戳中。

有時候心動就是這麼簡單且蠻不講理。

·

自從通過十年火|箭炮看到未來,太宰再沒主動找過Yoko。

兩人認識差不多也有半年了,前幾個月某人動不動就玩偶遇,後幾個月卻連個影子都見不著。

就連港黑的人都很少看見他,內部論壇有人調侃說:“懷刀少年的異能不應該叫人間失格,應該叫人間蒸發。”

其實這段時間他攬了很多需要出差的工作,Yoko是真的沒心沒肺,絲毫沒覺得出了什麼問題,而且某隻小撒謊精不出來給她挖坑,她也樂得輕鬆。

倒是織田作前幾天問她:“怎麼不見你和太宰一起吃飯了?”她才恍然發現,她的長期飯票消失很久了!

港黑大樓,首領的辦公室。

“我聽說,擂缽街現在變化很大。”

森鷗外端坐在長桌後,倚著桌腳的金發蘿莉拿著蠟筆,在地上寫寫畫畫。

太宰沉默片刻,再開口時,語氣很隨意:“嗯,很多生活在擂缽街的人,他們的眼神變了。”

森先生十指交叉抵在唇前,慢條斯理道:

“原本不過是一群泥潭中的野犬,卻被什麼人給予了厚望和勇氣,這些東西,逐漸讓他們有了人樣。”

那群臟兮兮的孩子,他們清洗掉身上的泥點,換上了乾淨的衣衫,從前為生活所迫而生出的桀驁雙眼慢慢變得平和。

他們暫時放下刀槍,拿起紙筆,開始敢於思考從前不敢想的未來,開始對明天,有了奢望。

“很了不起啊,那個女孩。”森先生說道。

太宰打了個嗬欠,沒精打采道:“反正……她應該不是像我們這樣的‘人’。”

“哦呀,這句話是一語雙關嗎?”森先生饒有興致道,他笑得很有深意,“太宰君,隻是這樣的答複,我可不會滿意的哦。”

他看向這個對任何事都興致缺缺的少年,“打算半途而廢嗎?不想要無痛自殺的毒|藥了?”

太宰皺了皺眉,剛想說什麼,電話響了。他當著森先生的麵,按下接聽——

“嗨太宰,出來吃飯呀!”

手機裡傳來少女元氣滿滿的聲音,即使看不見她的臉,也能想象到她愉快的神情。

太宰突然覺得肩膀有點潮濕,像誰的眼淚曾經落在上麵,洇濕一大片布料。

明明都已經乾掉了呀……

“我好像不欠你飯吧,小姐?”太宰漫不經心地說道,語氣略顯冷淡。

Yoko那邊卻剛好相反,她應該是在外麵,熱鬨鼎沸的人聲通過話筒溜進少年耳畔。

“這次我請你啦!來呀快活呀~”

太宰立刻就懂了:“有事找我幫忙?”

那邊卡了下殼,隨即振振有辭道:“沒事就不能找你嗎?我們不是朋友嗎?”

看來是真有事。

太宰嗤笑一聲:“我要是不去呢?”

“我……我就哭!

“……”這次輪到太宰卡殼了,停頓片刻,他拖著長聲:“行吧,這就去。”

窮逼請客,肯定不能指望她選什麼高大上的餐廳。Yoko想著這次怎麼說也是請人幫忙,不能太寒酸,於是找了一家實惠的露天甜點屋。

隔壁就是小吃街,鬨鬨哄哄的,卻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太宰點了杯草莓奶茶,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咬著吸管含糊道:“說吧,找我出來乾嘛?”

Yoko撓了撓後腦勺,有點不好意思:

“咳,事情是這樣的,我呢,喜歡上了一個人——”

“噗!”

太宰一口奶茶噴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成年宰:基礎我都給你打好了,助攻也到位了,你就給我搞成這樣?你怎麼這麼沒用?

少年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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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空醬和蔥白的地雷,愛你們麼麼噠^3^

也謝謝所有訂閱的小仙女,你們就是我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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