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火球從高處以迅猛之勢降下,直直衝到肌肉男跟前,炸開千萬點橙紅色的火花。
他被燙得連連後退,眼鏡男失去桎梏後連忙爬起來,不管不顧地跟暗地裡扔火球的人打配合,發瘋似的朝肌肉男攻去。
肌肉男手忙腳亂地撲滅衣服上燃起的小火苗,麵對著跟他一樣是尚存理智的人類,即便是一對無法確定的一,他也無所畏懼地衝上前去。
千重月仍舊沒有摻和進去,她甚至攔住了焦急往上衝的白又白。
想當救世主亦或者和事佬可以,先把當下境況看清楚了再說。
她靜靜看著肌肉男逐漸在眼鏡男的暴打之下落入劣勢,從暗處出現的助攻已經不單單是火球了,轉頭竟連水係異能者也跟著一起加入了單方麵碾壓式的混戰。
一顆碩大無比的水球在肌肉男的頭上炸開,他整個人像是落水狗一般狼狽,身上還多多少少帶著些眼鏡男背地裡下黑手而出現的傷。
狠狠抹了一把臉,肌肉男怒火被澆滅之後終於反應過來再硬打下去死的隻會是自己,而身旁冷漠的千重月並不會主動上前來幫助他。
肌肉男有些敢怒而不敢言,憋屈地攥緊拳頭帶著一身濕噠噠的痕跡想轉頭回車上。
不料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猝不及防被人惡狠狠暴踹了一腳,那力度直接將他踹飛到三米開外,厚實的肌肉砸在地上疼得他狂吸氣。
還沒等他緩過勁來用國粹伺候這背後偷襲的小人全家,剛踹完了人家一腳的千重月又沉著臉衝到他背後,一把揪住肌肉男的領子拽離原地。
這下子清楚抓到人的肌肉男猙獰著臉剛要罵出聲,眼前卻是驟然一亮,一道威力巨大的雷照著他曾待過的地方毫不留情地劈了下去。
水泥地上被劈裂開一個坑,帶著焦味的滾滾白煙冒了出來。
肌肉男渾身僵硬成了石頭,他緩慢地看了眼最開始站的地方,毫不意外,也有一個焦黑的坑。
他猛地掙開千重月的手,一邊狂抖不止,一邊尖叫著闖進了看起來暫且算是安全的便利店。
仇不得和仇雅雅早就被吵醒了,一個毫不猶豫地上前來幫助千重月,一個隻能顫顫巍巍地縮在門口看著。
眼鏡男似是被這兩道雷瞬間扶直了腰板,他扭了扭脖子,陰沉沉的目光直勾勾纏著千重月,一開口就是討要方才那顆沒有弄到手的晶核。
他背後站著這麼多人,即便千重月能夠單殺進階喪屍,他也不怕。
“伸手就要,你是乞丐嗎。”
千重月根本沒有心情理會這種狗仗人勢的軟腳蝦,她全程都在感受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熟悉感覺。
那種感覺不是氣味,也不是負麵情緒,而是無形中一出現在她周圍,就會讓她生出數萬年來最為澎湃的殺意的熟悉感覺。
“我問你,鏡世界中除了我跟白又白,還會不會出現其他六界之人。”
“尤其是她,那條瘋狗。”
千重月沉聲問著阿鏡,捏著唐刀的那隻手臂隱隱暴起青筋。
阿鏡咽口水的聲音格外清晰,半晌都給不出準確的答案,因為連它自己都開始產生動搖了。
得不到答案也沒關係,千重月有的是時間來驗證,眼下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瘋狗控雷的能力跟她對比起來,就是小徒孫在祖宗跟前揮木劍。
她現在隻要將瘋狗抓到,馬上就能夠將之抽筋扒皮撕成碎肉塊喂給喪屍。
【尊,尊主,不能,不能殺正常人....】
千重月沒有聽阿鏡的話,握著唐刀就要穿過已經悉數現身在眼前的三個異能者。
瘋狗的走狗也為可誅之物,她現在隻要揮動長刀,一個眨眼間就能將三顆人頭砍下來——
“千、千小姐!你要去哪裡!”
白又白有些擔憂地看著她殺氣淩然的背影,那沉重的每一步都似是踩在屍骨之上,令人膽寒。
然而他怕的並不是這個,他隻是純粹有一種,千重月要徹底離開的錯覺。
千重月黝黑如墨的瞳孔裡閃過一絲懊惱,堅決向前走的腳步也因這猶豫的呼喊聲而停下。
忘記背後還有一個笨蛋,他沒人護著再死掉可就糟糕了。
她站在原地感受著那股氣息漸漸遠去,雖然從不後悔自己做下的決定,可是就此與欲殺之後快的瘋狗失之交臂,千重月心中還是有些不痛快。
她看著站在原地跟門神一樣的三人,轉了轉脖子實在是沒忍住。
掌中凝起真正含有殺傷力的雷,千重月在瞬息之間用手將天空撕開一個洞,在狂風驟然呼嘯而起的那刻,引下來一道如如雷龍出世的強勢驚雷,生生將他們背後的高樓劈穿,最後轟然倒塌。
大廈傾倒之勢最為震撼,看傻眼的不單單是三門神,還有一直站在背後反複猶豫要不要出手幫忙的陳安邦。
“再不滾劈死你們!”
千重月煩躁地揮了揮冒著細小電光的手,嫌棄地看著原先還穩操勝券當劫匪的三門神,他們臉色既扭曲又驚恐,在知道踢到鐵板後頓時跑得跟身後有鬼追一樣。
“嘖。”
她抬手摸了摸後脖頸,看著黎明的光在眨眼之間躍然於天際線,轉身走向便利店。
白又白把臟兮兮的晶核想儘辦法搓乾淨,在千重月路過他時直接遞了出去。
“不要。”
千重月看都沒看,一陣風似的路過他。
【白又白幸福度上升1%】
毫無預兆的播報聲給千重月聽愣了。
白又白原來是好這一口的?
壓根不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的白又白,緊緊握住了被拒絕的晶核。
他沒有被拂了好意的懊惱,也沒有被冷待的失落感。
反而忍不住想到,千重月居然為了他,停下了離開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