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月將洗好的蘋果遞過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提及了另一件事:“我記得你會寫歌。”
“是呀,怎麼了?”白又白啃著汁水四溢的蘋果,還沒有察覺到千重月想表達的意思。
“你這一次可以試著去選擇原創方向,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可是如果我選了原創,那我們.....”白又白說到最後忽然反應過來,啃蘋果的動作頓住,“你不想和我一起?”
千重月隨手抽了張至紙巾替白又白抹去唇邊粘膩的汁水,直白地點了點頭。
“我準備選跳舞。”
她在一公的時候已經給了白又白一個出圈的機會,想要獨當一麵那他接下來就必須自己走。
“如果你很喜歡跳舞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跟著你....”看著千重月慢慢蹙起的雙眉,白又白話語聲漸漸變得微弱,直至最後徹底熄了聲,滿臉不甘心地撇過頭。
他將暴露在空氣中逐漸發黃的蘋果捏在掌中,久久沒再動一口。
“既然喜歡唱歌,你必須得鼓起勇氣去麵對你曾經不敢麵對的一切。”千重月慢慢軟了神色,將所有的耐心都給了白又白一個人。
“一公的時候不是表現得很好嗎,為了唱歌能夠那麼努力,其他隊員也很佩服你。”
“你將最好的自己展現出來,不會再有人踐踏你的熱愛,也不會再有人視你為空氣。”
“所以沒必要害怕,若真有人敢欺負你,你過來找我,我替你欺負回去。”
幫助一個人發光發熱的方式絕不是永遠當他的救命稻草,而是循序漸進地教他自己站起來。
白又白過去被排擠得太過厲害,冰冷的心好不容易遇上溫暖的千重月,讓他猛地改變這安心的相處方式的確很困難,可並不是完全沒可能。
千重月並不準備將選秀節目參加到底,找到恰當的時機後便會離開,屆時已經完全習慣性依賴他人的白又白該要怎麼辦。
白又白作為一個成年人不會不明白千重月想要表達的意思。
著實是被她無底線地袒護著令他過分沉迷,一時之間根本就生不起與她暫離的念頭,做什麼事情都隻想要黏在她的身邊。
可她說的也沒錯,這樣下去總歸也不是辦法。
白又白將有些變了味的蘋果又重新塞入嘴裡,借著大口嚼動果肉來掩飾不安的心。
“我自己去原創也不是不行.....”他腮幫子鼓鼓囊囊的,說個話含含糊糊,“我找你的時候你必須要在,你沒有練習的時候也必須過來找我。”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可以背著我偷偷跟彆人做好朋友。”
“晚上誰先結束練習就去等對方,每天都要一起回宿舍。”
白又白大抵是沒有發現自己有個一慌張就容易羅裡吧嗦起來的習慣,一邊啃蘋果一邊絮絮叨叨說了不少旁人壓根就想不到的事情。
他總害怕著千重月越線的親近,可實際上他自己也無法做到去保持一個完美的距離,每一回都會在稀裡糊塗下習慣性地與千重月越靠越近。
但是問題不大,圖謀不軌的千重月是不會把這些小事情告訴他的。
“好,我答應你。”千重月莫名有種被伴侶管控著感覺,但她仍是笑眯眯地應下了白又白所有的任性要求。
勉強放心下來的白又白最終搶到了原創歌曲的名額,正式開啟了艱難的編曲之路。
他先前提的那麼多要求,真正開始進入練習期間後,忙得快要起飛,壓根就做不到時時溜去探望千重月。
原創歌曲的隊友也沒有他想象中那般不好相處,一群會作曲並且有想法的人碰撞在一次,氛圍隻會變得越來越融洽,並不會刻意搞一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情。
最後反倒是故意選了冷門舞蹈曲目的千重月,閒得每天都過來白又白這裡轉悠兩圈。
他時常抱著電吉他坐在地上發呆,一雙眼睛呆呆傻傻的,可就在轉瞬之間,靈感迸發的他眼中又再度燃起明亮的火焰,興奮地跳起來告知隊友編曲想法。
千重月對此自然是樂於見成,後來見白又白實在忙得分身乏術,便甚少晃蕩過來打擾他了。
一周之後曲子已經基本成型,猛鬆了一口氣的白又白下意識看向沙發的位置,意外地發現今天千重月沒有過來找自己。
在這一瞬之間心底有種說不上來的失落感,極其想要分享喜悅的白又白當機立斷走出練習室,朝著千重月的舞蹈室奔過去。
正在配合幾個傻隊友練舞的千重月頭很疼。
她光惦記著曲子冷門,卻不曾想到這曲子的風格其實並不是特彆適合她。
這首歌偏可愛風,其餘五個隊友長得都非常嫩,個頭也不是很高。
千重月每次排練的時候都跟杆子一樣杵在他們中間,舞蹈老師笑場了幾次後跟節目組商量著換掉部分舞蹈動作,硬生生把想低調做人的千重月捧成了依靠身高取勝的中心位。
未成年這傻小子也在隊伍裡頭,他深知當下走什麼路線適合自己,因此賣起萌來格外儘力。
他繞著千重月嘗試著新的舞蹈動作,摔了兩次後舞蹈老師把他倆單獨抓出來練習,眼下二人正獨自待在一個角落裡配合著跳舞。
“誒哥,你上次說的話是真的嗎?”
按捺不住的未成年憋了許多天後,終於將這話問了出來。
“什麼?”千重月顧著調整他的動作,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就,就是你說可以帶我進一號娛樂的事啊!你不準忘,你給我記起來!”
一心惦記著能夠更上一層樓的未成年,見千重月這疑似要耍無賴的樣子,直接急眼了。
他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扭過頭來準備好好質問一番千重月,可無奈腳下正在做著另一個舞蹈動作,因而手忙腳亂之下未成年自己絆倒了自己,驚慌失措地摔向了千重月。
避無可避的千重月被迫伸手將人撈住,胸口硬生生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眉頭皺了下,為了緩和這突如其來的疼痛而沒有及時將人推開。
害怕至極的未成年緊緊抱住千重月的腰身,瘦弱嬌小的身板幾乎要全部嵌入她的懷裡去。
滿心滿眼全是欣喜之色的白又白恰巧在此時打開了練習室的大門,迫不及待地搜尋著千重月的身影。
好巧不巧的,角落裡二人緊緊相擁的姿態就這樣生生闖入他的眼簾。
滿腔話語瞬間如雲煙消散,白又白看著波瀾不驚的千重月,很久才找回自己艱澀的聲音。
“....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