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很聰明,明麵上在我這裡裝得漂漂亮亮,私底下卻跟你的好妹妹大吐苦水。”
“一邊說會履行協議還錢,一邊抱怨我強迫你,把她當槍使,傻乎乎上門來為你鳴不平。”
“你好手段啊,聽著兩個女人為你爭論,很開心?”
千重月明目張膽地將事實歪曲掉,把所有的責任都忘白又白身上推。
他果不其然不再沉浸於剛才的悲傷,神色慌張地想解釋清楚這件事。
“不,我並不知道她會過來找你,那些錄音也——”
可惜千重月不會給他把話說明白的機會。
“你還在裝什麼?人證物證皆有你還想要狡辯什麼?”
“協議是不是你自願簽的?我答應你的哪件事沒做到?我又何時強迫你做你真正不願做的事?”
“你挺會倒打一耙,埋怨彆人傷害你的自尊,轉頭卻不帶猶豫地踐踏彆人的真心。”
“我真是瘋了才會等你點頭。”
千重月將人牢牢堵在辦公桌前,沉著臉用力推倒桌麵上整整齊齊的文件。
文件夾落地的巨響嚇得白又白心臟一跳,他掙著嘴還想再努力一番,對上千重月冰冷的眼眸後,霎時間大腦一片空白,想說什麼都忘了。
白又白被用力地推倒在偌大的辦公桌上,下位的姿勢令他油然產生了莫大的恐慌感,立刻分離地掙紮起來。
千重月將他胡亂揮動的雙手抓住,狠了心直接摁在他頭頂兩側,握得那手腕微微泛紅。
“不,我不要,你不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
預料到即將發生什麼的白又白驚恐地抗拒著,他難以相信自己居然被一個女人一次又一次地製服住,連在這種事情上麵都得不到半點主動權。
他看著像匹惡狼的千重月,似乎又一次刷新了對她這個人的認知。
“你有什麼資格拒絕?這本該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不是嗎?”
“既然你不需要我的尊重,我也沒必要再聽從你的意願。”
“是你先傷害了我,白又白。”
“是你。”
千重月俯下身落下語調輕緩的幾句話,冰涼鏡片就抵在白又白的臉側。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一般,清亮的眼眸中滿是冷冷的譏諷。
傷害?他能傷害她?
這是他聽過的最不好笑的笑話。
“你這個瘋子,明明是你先——”
白又白咬牙切齒地睜眼瞪過去,控訴的話已經來到了嘴邊。
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卻忽然靜下來,用一種複雜難言的眼神注視著他。
倏地止住聲的白又白似乎品到了一絲難過,又似乎隻是自己的錯覺。
“私底下罵我是老女人開心嗎?一個恬不知恥,用協議綁住你的老女人。”
恰好三十的千重月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甚至格外平淡。
白又白看著外貌分外晃人眼的千重月,下意識就要否定掉這個帶著侮辱性的稱謂。
“你不用開口,你的話現在在我這裡沒有任何可信度。”
“是,我年紀大,我錢多沒處花,我指染男大學生禽獸不如。”
“我就是個毫無可取之處的老女人。”
她強硬地壓著白又白,口中卻滿是與形象不符的自嘲。
從未見過千重月這一麵的白又白,情緒直接被帶著跑,不但火氣漸消,心情還變得複雜起來。
他忘記了自己現在處境,看著眼前這個身處雲端的人忽然有了跌落凡塵的趨勢,居然生出了憐憫。
“你,你彆這麼說自己,其實你沒有你說的這麼差.....”
白又白莫名見不得千重月這幅模樣,磕磕巴巴地安慰著。
他動了動手想去拍拍她的肩膀,結果反應過來自己還被人摁著,一瞬間詭異的違和感冒了出來。
千重月沒給他緩衝的時間,再度將他拉到自己營造出的氣氛中:“怎麼?給我一巴掌再送顆甜棗?”
“這些話不都是你想借仇雅雅之口告訴我的嗎?”
白又白噎了下,越發後悔自己沒有認真聽仇雅雅說了些什麼鬼話。
千重月垂下眼簾,將一抹掠過的笑意遮蓋住。
“我很難過。”
她緊接著開口,用極其直白的情緒表達徹底將白又白騙過去。
他有些茫然地看著與過去截然不同的千重月,一絲絲愧疚還真被慢慢勾了出來。
做錯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做錯的白又白,想說點什麼,結果卻被對方不容拒絕地封住了唇。
他驀然瞪大眼睛,又一次想掙開,可一對上千重月含著怒火與悲傷的眼眸,渾身就失了力氣。
白又白莫名其妙就被親得腦子發蒙,紅著眼睛思緒亂糟糟一片。
千重月看著他這任人宰割的樣子,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我很難過。”
“所以你必須也跟著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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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取豪奪度+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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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
公司職員早早便下班了,今夜唯有總裁辦公室還亮著燈。
千重月將混亂之中摔碎的眼鏡丟進垃圾桶裡,抬手慢條斯理地扣著扣子。
白又白尚趴在辦公桌上昏睡著,一張臉被淚痕弄得狼狽不堪。
還有點良心的千重月歎了口氣,將人抱了起來,走入門鎖壓根就沒壞的休息室。
室內有一間小型的浴室,她直接把昏沉沉的人往裡頭帶去。
弄好浴缸裡的水後,千重月動作輕慢地送人進去,一邊控製著他不要沉下去,一邊溫柔地為他擦洗。
早已經清醒卻遲遲不敢睜眼的白又白,沉默地承受著千重月難得的溫柔對待。
她指腹輕輕掠過的力度,猶如在觸碰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
白又白原先對她嘴上說說而已的真心完全不信,現今念頭卻開始動搖了。
千重月迅速把人洗好擦乾後,又一步步將人抱回臥室,耐心地為他穿上剛好合適的睡衣。
為白又白蓋好被子後,神色不明的千重月微微彎下腰,在他額頭落下淡淡一吻。
【白又白幸福度上升2%】
千重月頓了下,最後若無其事地離開。
徒留白又白在被褥下攥緊拳頭,長睫抖動得如要振翅飛走的蝶。
他一定,一定,一定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