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月蹙起長眉,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腦袋突突突地疼。
做生意可以,殺人可以,做數學題也可以。
唯獨這種感情問題跟疑難雜症一樣,什麼標準解法都沒有,難得可以。
“你一直在家裡是吧?”
陰沉著一張臉的千重月突然出聲問道,被點到名的阿鏡心裡莫名毛毛的。
【是啊,咋咋咋啦.....】
“好。”
晚上回去就搶拐杖再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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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受關注的三人自那天過後,遭到了校內諸多人的議論。
無他,委實是校園生活再怎麼精彩,也精彩不過豪門世家的大八卦。
千家和白家算是勢均力敵的百年世家,合作上也常有來往,千重月跟白右白更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從前這倆人雖始終沒有挑明縈繞著曖昧氣息的關係,旁人卻也能為此嗑生嗑死磕得夜不能寐。
直到流落在外的白家小少爺回來,這暗戳戳的平衡直接被打破。
“來開盤,我押一萬,我賭大白能拿下千重月!”
“我跟一萬,我賭小白花,同為女人,我覺得千重月會頂不住那種小可憐。”
“作為男人我有話要說,不論是利益還是審美,她選小白也都太虧了吧。”
“你懂個錘子,殘缺美永遠比完美來得衝擊力要強,我為小白押五萬!”
“草!我為大白押十萬!大白給姐衝!”
也不是沒有人想押三人行,但想想被當做賭注的三人背後的勢力,最終還是含淚咬牙選擇其中一方。
學院平靜的表象下暗藏著洶湧波濤,不少人都咬緊牙關在關注著一無所知的三人。
當得知白右白將要出國去參加國際鋼琴大賽時,不少押他的人都恨得捶胸頓足。
不過想想也正常,他從小到大都是隔壁彆墅家的孩子,幾乎是做到了十項全能,經常作為代表外出參賽。
白家父母興許是因為丟掉了一個孩子的原因,對他的栽培幾乎是傾儘了所有心血,也對他寵愛到了極致。
沒有放棄繼續挖消息的千重月正翹著腳坐在教室裡,她收到下屬傳來的私密文檔,隨手點開瀏覽了一半,渾身的血液忽然凝固住了。
她的指尖無法抑製地微微顫抖著,麵無表情地將剩下的圖文全都看完。
“看啥呢老大,平時見你看書都沒這麼積極。”
吊兒郎當轉著書玩的仇不得,餘光瞥見千重月手機屏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頓時就笑嘻嘻地湊過頭來。
這行為不太禮貌,但她跟千重月的關係好到可以穿一條裙子,平時裡也互相犯賤習慣了,所以她想都沒想就瞪大眼睛去瞄一瞄。
結果她的好老大卻一掌抓住了她的臉蛋,硬生生把人給推了回去。
受到驚嚇的仇不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去,慌裡慌張穩住身形後,才劫後餘生般地拍了拍胸口給自己順氣。
犯賤失敗的她正想調侃千重月是不是在看十八禁小說,結果一抬眸就看見對方冷冷地倒扣著手機,表情森冷。
隻想犯賤並不想死的仇不得頓時狠狠倒吸了口涼氣,縮著脖子將椅子往反方向挪了點,不敢去觸對方的黴頭。
有數日未近距離接觸白家雙生子的千重月,一直發呆到下午放學。
她的指尖在乾淨的桌麵上叩了一下又一下,整個人還是無法完全冷靜下來。
忍了又忍,千重月終是忍無可忍,倏地起身大步往教室外走去。
“阿......月。”
明天就要啟程去參賽的白右白,躊躇了許久後,還是習慣性想來跟千重月說一聲。
每次他要去參加重要的賽事前,千重月都會一改冷淡的態度,溫聲為他加油打氣。
但這回他還沒來得及喊住人,就見她頭也不回地朝著兩棟樓之間的玻璃棧道走去。
玻璃棧道的另一頭,是高二學生所在的教學樓。
眼眸含著的淡淡笑意就這樣一點點消失,白右白站在她的身後安靜地望著。
望著她一步步向白柚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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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柚白完全沒想過,千重月會主動來找自己。
當她出現在高二年的班級門口時,尚未離開的其他學生,一個兩個全都驚呆了。
每一次有她出現的地方,白柚白根本就不用抬頭,聽見周圍人驟然興奮起來的議論聲便能知道。
“.....柚白。”
這一聲呼喚帶著點兒難以察覺的澀意,一無所知的白柚白緩緩抬頭,對上千重月那雙誘人沉淪的眼眸。
她一動不動地看著白柚白,像是有很多話要說,又一句都說不出來。
“學姐,你怎麼來了?”
白柚白握緊雙手,麵對著她露出一個有些許靦腆的笑容。
他半遮半露的眼眸亮起細微的光芒來,即便有意去克製不該湧出來的喜悅之情,仍舊有幾分泄出來。
“不是你說要和我當朋友的?結果這朋友你聯係方式也不給,見麵也不打招呼。”
終是把千言萬語咽回去的千重月,坦然地霸占著彆人的座位,麵對麵看向白柚白。
被對方如此直白地興師問罪,白柚白頗有些難為情地低下頭去,咬著唇不知該如何解釋。
見他這幅扭捏的樣子,千重月手肘靠在桌子邊沿,輕輕挑了下眉。
“怎麼?連解釋都懶得?”
“不不,不是的!”白柚白連忙揮著手否認,急得鼻尖汗都溢了出來,“我隻是,隻是.....”
他死死摁住秋季校服外套,喉嚨似是被人掐著一般,吞吐了半天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千重月一眼注意到他的異樣,作為一個不喜歡磨磨唧唧的人,她直接上手扒起人家衣服來。
“學,學姐!!!”
白柚白驚喘了聲,白淨的臉上爬滿了可疑的紅暈。
在門外偷看的眾人捂著臉差點激動打鳴,一個個把眼睛瞪得老大了。
不再被一聲聲學姐迷惑的千重月,乾淨利落地把他的外套給扒了。
雙臂冷不丁接觸到空氣的白柚白瑟縮一下,立即不安地覆上了暴露在外的肌膚。
千重月將外套丟在一旁,很久都沒有說話。
她看著白柚白兩條纖細的手臂,上麵新傷疊舊傷,青青紫紫密密麻麻一片,刺目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