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奉勸自己不要再跟一個神經病計較太多,因為跟這種人是絕對講不通的。
白柚白聽到著直白的話似是來了點興趣,當即就笑眯眯地開口道:“我要你把一切都還給我。”
“行啊。”白右白分外爽快地點頭,沒有注意到對方眼中閃過的一絲愕然,“我明天就從家裡搬走,順便對外公布放棄繼承人的身份,就趁你不在時偶爾回來看看爸媽。”
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如飲水吃飯般輕鬆,臉上是真真正正的不在意。
漸漸失去虛偽笑容的白柚白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的好哥哥,緊接著道:“那千重月呢?”
情緒平穩的白右白聽到這話愣了下。
他皺起好看的眉頭,俊秀的麵龐上滿是嫌棄,開口便是質問:“你又不喜歡她你老扒著她不放乾什麼?”
“這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嗎?”卸下麵具的白柚白像極了一塊陰沉沉的腐木,怨氣幾乎有如實質化,“若當年被拐走的人是你,跟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人,就會是我,喜歡她十幾年的人,也會是我。”
“而我臉上這道永遠消不掉的醜陋疤痕,也會出現在你的臉上。”
“所以,既然你撂下大話要將一切都還給我,那上述這兩樣,是否也該算在內?”
“你是不是腦子真的有問——”在白柚白麵前太過於易燃易爆炸的白右白,終於扛不住再度破功,揮著拳頭被一旁的千重月一邊摁著嘴一邊拖離病床。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麼小白也過一遍你那樣的生活,否則你絕對不會停手是嗎?”
夾在中間最為理智的千重月終於明白了白柚白心中難以出口的恨意,直接當麵為他簡短翻譯出來。
白柚白一雙黝黑的眼眸古井無波,皮笑肉不笑地勾勒下唇,全當認可了千重月的話。
“我告訴你,不可能!”白右白推開千重月,胸膛氣得劇烈起伏,“你有什麼資格將自己的苦難強加在彆人身上,當年若不是你自己調皮掙開媽媽的手跑走,何故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我處處忍你,不想找證據去揭發你,全因為你是我的親弟弟!”
“但既然你非要如此,我作為兄長就最後留給你一點寬容。”
“你要麼洗洗你的腦子,老老實實接受白家的一切,要麼.....”
白右白話沒有說儘,忽然走上前將放在水果旁邊的刀子握在手上。
他眼中沒有半點畏懼和猶豫,將刀尖對準自己的腹部,直接當著白柚白的麵狠狠地紮下去。
“噗!”
鋒利的刀刃遠比尖銳的叉子來得傷害性更強。
若這一刀真的進了白右白的肚子,就不是住院觀察那麼簡單了。
所以,千重月沒讓他成功。
她直接用手握住了水果刀的刀刃。
血滴滴答答順著千重月的手腕滑下去,幾乎整隻刀都嵌入了她掌心的軟肉。
身體僵硬的白右白看著眼前的一切,愣怔之後,眼淚便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
他焦急地放開刀子,抖著手半天都不敢接近皺著眉的千重月。
“阿月,阿月......你乾什麼啊......”
白右白淚眼模糊地看著跟前血淋淋的手,兩片唇瓣蒼白得不像話。
成功阻止一場悲劇發生的千重月見他如此六神無主的模樣,勉強抬起另一隻完好的手摸摸他的頭。
“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受傷。”
任何人都不行,包括你自己。
【與白右白接觸成功,他當前的幸福度為50%】
【白右白幸福度上升10%】
她淡漠清冷的眼眸中不再是目空一切的無情,望向他時,終於盛滿了他想要的熾熱愛意。
白右白紅著眼尾根本說不出話來,隻能狼狽地擦了擦眼淚,逃也似的衝出去叫醫生。
含著笑意的千重月握了握逐漸失去知覺的手,她看了眼滿目怨毒的白柚白,將白右白未說完的話接著說下去。
“知道他剛才為什麼會突然拿刀捅自己嗎?”
“他是想告訴你,如果你非要選擇一條對所有人都不好的路,他不介意讓你看看他的手段。”
“賣慘誰不會?當一個比你在白家多待了十幾年的人開始賣慘,你覺得,周邊人會如何選擇?”
“那麼你又覺得,身為千家唯一繼承人的我,又會如何選擇?”
千重月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笑意始終淺淺浮在眼尾。
這話中的威脅之意究竟有多少,亦或者,選擇毀滅結局的成功率究竟有多少,白柚白心底再清楚不過。
但他自千重月徒手握刀起,便沒有再說過話。
隻是表情麻木地看著醫生來將千重月帶走,白右白站在一邊不住地掉著眼淚。
這是如此有愛,又刺眼的畫麵啊。
千重月眼中毫無保留的愛與偏袒,又是如此令人嫉妒。
可這都是白右白的。
他沒有,他至今仍舊什麼都沒有。
甚至。
白父白母看見了病房內的慘狀,一個人匆匆跟上去查看千重月的情況,一個人驚疑不定地留了下來陪著白右白。
白父看著滿地的血跡,再也無法裝作視而不見。
他眼中含著一絲痛楚,輕聲道:“小白,你剛才和他們說了什麼?”
不是你們說了什麼,而是,你和他們說了什麼。
白柚白看向白父,笑了下。
再然後,他越笑越大聲,越笑越大聲。
直直在對方錯愕的視線中,生生笑出眼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