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長得有些麵熟。”
花盈婆心裡打著警鈴,表麵眉頭緊皺,一副努力思考但是想不起來的樣子。
縣長秘書怎麼會出現在他們家門口?
家裡有一個黑白電視機,對方偶爾會出現在市台的新聞裡,花盈婆怎麼會認不出他呢。
“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嚴晟,你可能在電視裡看到過我。”
中年男人頗為自矜,笑容就像是一張掛在臉上的麵具,看上去親切中帶著疏離。
不太成熟的政客!花盈婆在心裡給他打上標簽。
“你來有什麼事嗎?我還要送孩子去上學呢。”
她看著擋在門口的夫婦倆問道。
昨天盛無坤就聽說了今早鎮上牲畜站會殺一頭黃牛的消息,牛肉比豬羊肉稀罕多了,因此天還沒亮盛無坤就帶著錢去了鎮上,準備多買點牛肉回來做牛肉乾、牛肉醬。
今天送寶去上學的換成了花媽。
這幾天淳明小和尚已經學會了騎自行車,盛無坤從外麵搞來一輛過了好幾手的舊自行車,專門是給小和尚使喚的,其實盛無坤完全可以讓小和尚帶著寶寶上下學,可是在他看來送寶貝上下學是爸爸的專利,他很享受這一段親子時間,怎麼舍得讓小和尚代替自己接送閨女呢。
現在花家的上學模式是盛無坤騎著自行車帶閨女,淳明小和尚騎著自行車在後麵跟著。
花盈婆想要從盛無坤手裡搶到送女兒上學的機會也十分不易呢,因此當被人攔著,耽擱她送孩子上學的時候,花盈婆的耐性就有些不好了。
“花娘娘,你還認得這個嗎?”
蔣惠玲掏出一把符灰。
都已經變成灰的東西,花盈婆怎麼可能認的出來呢,不過為了裝逼,她還是假裝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你手裡怎麼會有這個?”
花盈婆皺著眉問道,這個是哪個,就讓她自己腦補吧。
嚴晟和蔣惠玲相視一眼,頗為急迫地說道,“我們今日上門拜訪,正是因為這件事。”
蔣惠玲搶在丈夫之前開口,“這張符紙是我的朋友林亞萍從你這裡求走的,說來也奇怪,我們帶著這張符紙和我媽接觸了兩次,符紙直接焚燒成灰,而我媽的身上和我們接觸的部位則出現了好幾道傷口,黑紫色,有腐臭的味道,花娘娘,我媽是不是撞邪了?”
“是不是一片片黑紫色的燎泡?乾癟!癟後形似腐肉?”
原本很安靜的淳明突然開口了,對於蔣惠玲描述的症狀,他似乎很了解。
“對對對,就是那樣。”
蔣惠玲扭頭找到聲音的方向,看到是一個剃著光頭的少年時,她的表情又有些失望。
淳明太年輕了,完全還是個孩子。
“這是惡鬼附靈的症狀。”
在和師傅苦修的路途中,淳明也曾親眼看見過一個人被惡鬼附靈後的樣子,那些人隻要接觸到聖靈之物或是驅邪降魔的法器,就會產生“鬼瘡”,也就是蔣惠玲剛剛描述的樣子。
花盈婆在一旁連連點頭,一副欣慰他小小年紀就能知道這些東西的表情。
實際上她心裡正在瘋狂回想,惡鬼附靈?這是什麼東西,老道留下的那幾本書裡有寫嗎?
小和尚這麼牛逼,讓她好難把這個戲演下去啊!
“你說的是鬼附嗎?”
聽完淳明小和尚的解釋,盛寶寶倒是想起了其中一本典籍裡提到的一個故事,好像與他們說的有些類似。
故事裡那個人被鬼附身,經曆鬼生前遭受的苦難,硬生生被熬死,記載這個故事的師祖旁觀了這一切,卻沒有插手相救,隻是將它編成一個故事用來教育弟子,什麼樣的症狀稱之為鬼附。
原本盛寶寶把它當成一個小故事看完了,現在重新回想起來,她倒是有些好奇,為什麼當初師祖沒有救下那個被鬼附的人。
“應該是同一種超靈現象沒錯。”
淳明很驚喜,寶施主居然也知道這些,他在花家借住的這段日子從來不見花施主和坤施主教導女兒道法,還當寶寶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呢。
一旁的花娘娘心中一萬個問號,卻還是要露出一副好欣慰,孩子們都好聰明的慈母微笑。
說到鬼附,她好像有點印象了,不過在女兒開口之前,她完全沒有將這個和淳明口中的惡鬼附靈聯係在一起。
一旁的嚴晟和蔣惠玲見花娘娘家的兩個孩子都講得頭頭是道,越發相信花娘娘能救他們的老娘了。
“花娘娘,你們口中的惡鬼附靈到底是什麼東西,是指鬼上身嗎?怎麼樣才能把鬼從我媽身體裡趕出去?”
嚴晟急切地問道,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端縣長秘書的架子了。
花盈婆知道個屁啊,她扭頭看向淳明,麵容分外慈祥。
“淳明,我替你師傅考考!考你,你說,惡鬼附靈到底是什麼現象,又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她的表情十分自然,就像是一個隨機抽查學生的老師。
淳明小和尚有些激動,花施主可是師傅都尊重不已的高人,現在她考量自己,是不是也意味著花施主十分認可他呢?
麵對花盈婆信任的眼神,淳明漲紅著臉,氣息略微急促地講述起了他所了解的惡鬼附靈。
說到這兒,淳明頓了頓,“花施主繪製的驅邪符是鬼怪的克星,當你帶著驅邪符和你婆婆接觸的時候,傷到了附靈的惡鬼,因此才會產生類似屍身腐肉的傷口。”
小和尚還不知道符籙都是盛寶寶畫的,此時他看著花盈婆的目光崇拜極了。
“這不可能啊,我媽從來不與人交惡,誰會那麼恨她,死都不肯放過她呢?”
嚴晟覺得淳明的解釋荒謬極了,他長那麼大,從來沒有見他媽和誰紅過臉,當初住鄉下的時候,嘴最碎的潑婦也說不出他媽半句不好的話來。
蔣惠玲也跟著說到,不知道為什麼,她腦海裡忽然回響起之前兩次帶著符籙和婆婆接觸,對方嘶吼的那句話。
“媽媽,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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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惠玲心口一疼,幾乎忍不住要落淚。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