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他們倆人都覺得打橋樁不難,因為河底就是泥!泥塘,可誰知道才打入一段距離就好像遇到了阻礙。
大鵬水性好,潛下水準備將那塊阻攔他們打橋樁的石頭挖出來。
誰知道橋樁底下並不是石頭,而是一個槐木盒子,這個盒子的造型還十分詭異,四周都用長釘死死釘住。
“這裡麵該不是寶貝吧。”
“趕緊打開看看,要是寶貝,那可是咱們村共同的財富。”
一群人臉紅脖子粗的,恨不得現在就劈開那個木盒。
最後還是老村長站出來,讓村裡一個木匠先拿工具拔掉那幾根長釘,萬一裡頭真是什麼寶貝,可彆一斧頭把寶貝劈壞了。
蔣惠玲就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她像是失了魂一樣,現在隻想著快點還掉鋤頭,然後回家質問婆婆,令令的屍體到底去哪兒了。
“怎麼會是一具屍體,娘希匹的,誰把這玩意兒埋橋下了!”
“快放下,快放下,太晦氣了。”
盒子被打開,在看清楚裡麵的東西後,一群人四散著跑開。
反倒是蔣惠玲,一聽到屍體兩字,發瘋似的向木盒衝了過去。
盒子裡是一個幼童的屍體,因為常年浸泡在河水中,早已經發漲漚爛,看不出原本的麵目,皮肉更是早早成為了微生物的養料,現在隻剩下一具骨架還算完整。
“令令,令令。”
蔣惠玲撲倒在盒子麵前,顫抖著手從裡麵拿出一個黑褐色的發夾,發黴腐爛的布料依稀能看出曾經牡丹花樣式的造型。
她又哭又笑,整個人像是瘋癲了一樣。
原本散開的村民看到她這樣作態,好奇地圍了上來,很多人不明白她為什麼看到這具屍體後會是這樣的反應,也不知道她口中的令令到底是誰。
倒是有一些記性比較好的老人想起來了,令令不就是蔣惠玲很早就死掉的女兒嗎?
可是蔣惠玲的女兒,為什麼會被裝在槐木盒裡,扔在老橋底下呢?
“你們看,盒子裡那幾根細細長長的東西是什麼?”
忽然有個眼尖的年輕人開口叫到,大夥兒的目光又往木盒子裡挪去。
! 在嬰兒屍體下麵有好些散落的長針,早已經生鏽了,粗略數了數,竟然不下二十來根,透過頭骨眼部的兩個大孔洞,還能看到顱骨裡同樣存在幾根長針。
大夥兒心中駭然,這是活著的時候就紮進去的嗎?
幾位老一輩的人想到了一個先人傳下來的生子偏方,傳說中如果生了女兒後又想生兒子,隻要用針紮女孩兒,後麵就能生出兒子來。
蔣惠玲哭的那麼淒慘,好像認定了這就是她的女兒,難道令令那孩子不是生病死的?他們還記得當初蔣惠玲夫婦倆為了給孩子看病東奔西跑,兩個人都跟著累瘦脫形了,也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啊。
可要是不是他們兩口子,還有誰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他們的腦海裡不約而同浮現出了一張圓圓胖胖,分外和善的麵孔,然後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真的會是那個人嗎?
“怎麼樣,看出什麼門道了嗎?”
盛無坤把倆孩子接回家時,花盈婆已經燉好了一大鍋牛腩肉,整間屋子裡充斥著牛肉的香味。
可惜淳明不能吃肉,而盛寶寶是提不起吃飯的胃口。
倆孩子都被中午看到的那一幕傷到了。
“附在那位身上的是個鬼童,一歲左右的年紀,老太太覺得疼,是因為鬼童不斷用手指插她皮肉。”
淳明這話一出,花盈婆夫婦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作為裝神弄鬼的代表,他們當然清楚很多民間流傳的“偏方”。
之前淳明小和尚說過,惡鬼附靈後,被附身的人會感覺生者死前的痛苦,老太太說自己被針紮,鬼童又不斷用手指戳她皮肉,真相已經很明顯了。
鬼童是因針紮而死的,老人就是紮針的人,目的恐怕就是為了讓兒子兒媳之後生的第二胎是個孫子。
花盈婆夫婦氣壞了,女兒有什麼不好,當初生下寶寶後沒多久,身邊很多人都勸他們再生一個兒子,因為他們倆都不是公職,隻要躲的好,到時候生下孩子補齊罰款就能上戶口。
凡事給出這個建議的人,都被!被夫妻倆罵地狗血噴頭。
兒女都是自己的骨血,倆人實在是想不明白,那些人怎麼可以做到隻疼兒子,卻漠視女兒。
“你沒幫忙吧?”
花盈婆氣憤地問道。
淳明很老實地搖了搖頭。
“寶寶也去了?”
花盈婆倒沒注意到淳明對女兒稱呼上的改變,而是專注於女兒又跑去看這些神異東西這件事上。
“媽,淳明和我一樣,都能看見那些東西。”
“什麼!”
這件事遠比女兒偷跑到嚴家重要多了。
在知道女兒可以看到那些臟東西後,夫妻倆一直擔心這會對女兒的身體造成影響,也擔心這樣特殊的能力是通過透支某樣東西得來的。
因此他們選擇退隱,目的就是希望女兒能夠少接觸那些靈異古怪的事情,儘量不動用她的能力。
現在得知淳明小和尚和自己女兒一樣,夫妻倆立刻就拉著淳明詢問起來。
不同於他們的坑蒙拐騙,寂空老和尚是有真本事的人,淳明是他的弟子,如果這個東西對他有妨礙,老和尚應該會告訴他,該怎麼克製才對吧。
“師傅說了,開天眼的人千萬中無一,世界上類似我們這樣的人很少,無一例外都是修佛修道的好苗子。”
淳明其實有些好奇,連他師傅都佩服的兩位道門前輩,難道不知道這件事嗎?
不過他性子單純,隻當這是兩位前輩對自己的又一次考驗,因此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知。
“我們這類人,天生靈氣充沛,因此也是鬼物們最好的食物,從我們開啟天眼那一刻起,就要做好遇到各種危險鬼物的準備,如果當初不是我師傅及時趕到,恐怕我已經被一個厲鬼吃掉了。”
說到這兒,淳明羨慕地看了眼寶寶,“寶寶有您們這樣的父母,自然是不用擔心這些的。”
他親眼見識過花盈婆和盛無坤是怎麼輕輕鬆鬆就把一個已經見過血的厲鬼製服的,有這樣的父母護著,盛寶寶自然是很安全的。
!
麵對少年毫不掩飾的崇拜,夫婦倆有些心虛。
他們哪有本事對付鬼物啊,還不是靠女兒畫的那些符籙撐著,不過這麼說來,女兒可能是天才中的天才呢,要不然怎麼會剛開天眼,就能完美繪製出真正的符籙呢。
想到這兒,夫妻倆又開始驕傲起來了。
雖然他們照著老道士留下來的秘籍練了二十多年都沒有練出什麼門道,可他們女兒隻花了兩小時不到的時間就琢磨透了啊。
“除了這些,難道就沒有彆的影響嗎?還是修佛和修道有什麼區彆?”
夫婦倆還執著於五弊三缺這件事上。
“沒有。”
淳明搖了搖頭,“師傅說了,隻要行好事,存善心,不要牽扯過多因果,不要沾染業障就好。”
“師傅說過,道門五弊三缺是因為他們過多泄露天機,但是可以通過功德彌補。”
玄門中人給人看相算命,測卜風水,其實都是泄露天機,如果濫用這個超於常人的能力,天道自然要從他身上找補回來。
這也是為什麼以前的算命大師很多都是瞎子或是鰥夫的原因。
“積攢功德嗎?”
夫婦倆又開始擔心了,他們以前騙了那麼多人,是不是也間接損了女兒的德運。
倆人頭一次覺得,藏在臥室房梁上盒子裡的金條有些燙手了。
“惠玲,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你這身上是這麼回事?不小心掉河裡了嗎?”
嚴晟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勉強哄地他媽安靜了一些,又熬了一鍋軟爛的雞肉粥,給他媽喂了小半碗,一天快過去了,他都沒找到機會給那個人打電話。
原本聽到妻子開門的聲音,他正準備把媽交給她照看,自己出門打個電話,可當他看到狼狽的妻子後,立馬緊張起來,擔心妻子是不是出事了。
蔣惠玲並沒有理睬他,原本失魂落魄的人在透過北屋半開的房門看到屋內的老太太後,頓時麵露凶光,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去,扯住對方的頭發就要把她往外拖。
嚴晟完全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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