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林母露出勝利的笑容,“反正有我在,我的閨女就不會嫁到甄家吃苦去。”
她衝著丈夫的背影嚷嚷道,像一個剛下蛋成功的驕傲母雞。
一旁的林蕊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
上一世,她娘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或許她說過,隻不過這些話都說在自己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她早就已經忘記了。
在甄寶力出息後,她娘也極力讚成那樁口頭婚約,沒有表現出半點不情願。
往好的方麵想,她娘隻是心疼她們姐妹,怕她們姐妹嫁過去受苦,所以在看到甄家起來後,才開始認同這樁婚事。
但要是想法陰暗一些,她娘這樣截然不同的態度,何嘗不是自私自利呢。
林蕊受到的衝擊有些大,在她開始了解這樁婚約後,她娘時常在她耳邊說起那些年她爹為了報恩幫了甄家多少忙,告訴她當年徐盼好養不活病弱的閨女,他們家!家借了她多少糧食。
在林蕊的認知裡,公公甄山坤是間接救了她爹不假,可他們家也知恩圖報,早就還清了這份恩情。
但顯然,事實和她娘告訴她的有很大的出入。
可站在她娘的角度,或許她才是正義的,她真心覺得自己做的那些事,早已經償還了恩情。
是不是從某種層麵上,她和娘是一類人呢?
林蕊的表情有些苦澀,她低著頭,因為夜色漸深的緣故,林母也沒有發現小女兒的變化,在出完氣後拿著木盆洗碗去了。
“喂,娃娃,你要不要和我們一塊去打籃球?”
“我叫寶寶。”
寶寶嘟著嘴,哪有隨便給人取外號的。
“我知道了,娃娃。”
霍準嚴肅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個甄寶寶一點都不真,機靈古怪一點都不像布娃娃那麼乖。
“你是不是怕了,怕你打不過我?”
霍準使出了激將法,寶寶覺得這小子有些幼稚,賞了他一個優雅的白眼。
“是啊,我好怕,怕我收不住力氣,一下子把你的籃球給打爆了。”
小心眼的寶寶還記得呢,就是眼前這個少年,嘲笑她說十級颶風也吹不走她。
她捏緊拳頭,在霍準麵前比劃了一下,威脅意味很是濃烈。
“你變了!”
霍準依舊板著一張臉,“你應該說,嚶嚶嚶,哥哥,人家好擔心把你的籃球給弄壞啊。”
寶寶倒吸一口涼氣,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自學了蓮言蓮語,這水平,起碼能過四級了。
“果然是個假娃娃。”
霍準笑了,他自認已經吃透了寶寶假娃娃唬人的套路。
“誒,你們這是拌嘴了?”
徐華開著車過來,正好看到寶寶衝著霍準揮舞小拳頭,趕緊停車下車阻止,這小丫頭可不是!是花拳繡腿,她這一拳頭,足以把人肋骨都給打斷嘍。
“你小子也是,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寶寶。”
徐華認識霍準,這小子來到大院沒多久就打服了一群小子,現在在大院裡頭稱王稱霸,之前明明看倆孩子相處挺友好的,現在怎麼就惹得寶寶要動上手了呢。
“寶,你是妹妹,讓著點哥哥吧。”
麵對徐華誠懇的小眼神,寶寶萬分無奈,她就是嚇嚇人,也沒真的想要打人啊,而且徐叔的話是不是很有問題,難道不是哥哥讓著妹妹嗎?
徐華看出了寶寶的想法,又給她使了個眼色,她自己啥力氣,她不知道嗎?彆說霍準這個孩子王了,兵王來了也得求著她收著點力氣。
寶寶受了內傷,她瞅了瞅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咋地,她是侏羅紀女恐龍嗎,深吸一口氣,保持微笑,她要溫柔,不要暴躁。
“徐叔,我和娃娃沒有鬨,我們好得很呢。”
“以後我能和娃娃一起測試嗎?”
霍準第一次認識那麼有趣又多變的小女孩,覺得對方太有意思了。
“沒鬨就好。”
徐華鬆了口氣,不過娃娃是在喊寶嗎?這個外號倒挺有意思的。
“你要是願意,以後測試你就過來唄。”
徐華倒挺願意寶寶和霍準成為朋友的,霍準的母親於楠連長在來到西淮軍區後接受了一個命令,組建一支女子特訓隊,不出意外,寶寶將來很有可能會成為於楠的兵。
最終倆孩子還是沒有打上籃球,徐華還有任務,他得趕緊把寶寶送回家裡去。
離開的時候,寶寶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將臉貼在車窗玻璃上衝著霍準做了一個鬼臉,原本瘦瘦小小的臉蛋緊貼著平麵的玻璃,忽然圓潤起來了,圓鼓鼓的,瞧著十分可愛。
“噗噗噗——”
霍準笑的大聲極了,直到連車子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他才抱著籃球離開。
“剛剛誰說我的閒話呢,有本事站出來,當著我的麵說。”
劉三妹端著木盆,站在!河灘邊上,眼神凶狠極了。
“沒、沒人說嬸子您啊。”
幾個剛剛聊得正歡的女人就像是被點了穴一樣,一個個啞口無言。
她們也沒想到,這個時候能在河灘邊遇到老甄寡婦。
而且這個點也不是平日大家習慣洗衣服的時辰,她們也都是趕巧了,恰好家裡的泥窪子弄臟了衣服,於是在下工後匆匆跑過來把衣服洗乾淨,這樣晾一晚上,明天一大早起來或許也能乾透。
“有膽子說,還沒膽子認呢!”
劉三妹將木盆往地上一摔,她心裡很快就後悔了,這木盆也是她花了一個雞蛋的價錢請村裡會點木工活兒的男人打的,要是摔壞了又得花東西修了,太不值當。
不過既然摔了,氣勢就要足,老太太煞氣全開,臉上半點看不出虛氣。
劉三妹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那群婆娘的鼻子狂噴。
這些日子隊上傳出不少針對他們家的閒話,今天劉三妹是特地選了這個時間出現在河灘邊上的,這會兒被她抓到說閒話的三個女人和她差不多年紀,都是一群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年輕時候就以長舌出名。
劉三妹準備用這三個人做筏子,讓其他人知道,她老甄寡婦不是好惹的。
“還說我去牛老木家打秋風被人家嫌棄,你們一個個沒去文工團排戲真的對不起你們這瞎編的功夫了,說的那叫一個活靈活現啊,好像天天在牛老木家裡待著似的,牛老木的心思你們比他肚子裡的蛔蟲還清楚呢。”
這話可不中聽,這些說閒話的女人都是有男人的,劉三妹這話,好像她們和牛老木有私情似的。
“劉三妹,我敬你男人和你兒子都是漢子,你可彆給臉不要臉。”
一個女人氣紅了臉,要不是劉三妹自己做風不端正,大夥兒會傳這些閒話嗎。
! “嗬,老娘這輩子行得正坐得端,沒有我男人和兒子,老娘也是頂天地裡的娘們兒,不像你們一個個就會在背後嚼舌根,吃的飯全從嘴眼裡拉出來了。”
“嗷,劉三妹,我和你拚了!”
氣極的女人扔下手裡的衣服,嗷叫著衝劉三妹跑去。
村裡女人打架是常有的事,另外幾個女人也覺得劉三妹的話太難聽,互相使了一個眼色,嚷嚷著不要打不要打,實際上乾著拉偏架的事。
劉三妹就是滾刀肉,即便是一挑幾,她這個老太太也不太怕的。
被她這麼一說,那個最經不起激將法的老太太越發張牙舞爪了。
一群老太太你扯我頭發,我抓你脖子,扭打成一團。
“乾什麼呢!大家都是一個生產隊的,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得打一架。”
牛老木家離村口位置近,他也聽到了響動。
“可有好戲瞧了。”
一群人看著牛老木朝河灘走來,露出看好戲的表情。
劉三妹這些日子的變化也不是沒有一個人發現,好些人看出來了,劉三妹這是對這個新搬來的退休工人有意思呢。
也不知道牛老木看到她潑婦打架的一麵,還會不會對她有想法。
於是一群人也不急著拉架了,反正劉三妹挑起群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老太太身板結實著呢,不會有事的。
徐華開車帶著寶寶回家,村邊的河灘是必經之地,寶寶透過車窗一眼就看到了和人扭打成一團的奶奶,趕緊讓徐叔叔停車,她可不能看著自己奶奶吃虧,小姑娘跟著小炮仗似的咻地竄了出去。
此時劉三妹的頭發也被扯開了,衣領最上麵的扣子也被人扯掉了,臉上,脖子上都帶著抓痕,不過和她毆打在一塊的其他老太太更討不到好,這會兒劉三妹手上抓著的一大把頭發,就是她從另外一個老太太頭上硬扯下來的。
“你們在乾什麼!”
牛老木大聲嗬斥,聽到牛老木的聲音,劉三妹動作一僵,被另外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