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雙手掐訣並攏,兩手緩緩分開,將一根半透明的紅線出現在指尖,輕輕一吹,變成兩截,說:“一截綁在自己腳上,另一截綁在緣定之人腳上,便無論天涯海角,多難險阻,都可相逢相識,相知相親。”
唐笙接過紅線看了一陣,問:“何為緣定之人?”
“便是我這姻緣簿上所對應的人。”
也就是說,非緣定之人就算綁了紅線也沒用,不過是孽緣一段,無疾而終。
唐笙大概明白,開始下套,問:“若是紅線綁錯了呢,怎麼辦?”
“喏,有這金剪子,剪斷了重新綁便是。”
唐笙心下思量,將一截紅線纏在了自己腳上,同時從月老手裡奪過姻緣簿。簿子上空空如也,她想著自己的本名,簿子上浮現許多同名之人,後麵有小字顯示年齡性彆和所屬城隍,都沒有符合她的一條。
看來BUG不是那麼好卡的。
“聖僧急什麼,老夫來看看這一截綁哪。”說著就要將簿子取回。
唐笙扯起一抹惡劣的笑,一腳將月老掀翻在地,抓住他的腳踝說:“我怕綁了彆人的你不願意剪掉,用你試一試,你不介意吧?”
“彆彆彆!”月老慌忙拒絕想溜,卻被唐笙眼疾手快紅紅線已經在他腳上纏了兩圈。
紅線散發出淡淡光澤,斷掉的截口緩緩延長,兩根紅線連接在一起,連成一根。雖覺得神奇,內心卻毫無波瀾,唐笙惡劣地看著月老微笑。
疏影斜照斑駁,碧草輕拂密密,有風輕輕過,繞繞此心間。
月老看著對自己微笑的唐笙,突覺凡心大動。
“哎喲聖僧,你……我……”
“哈哈哈哈哈。”唐笙大笑,幸災樂禍,還故意摸摸月老的臉,說,“老伴兒,這難道就是心動的感覺嗎?人家想要這簿子,還想要一大把的紅線,可以給人家嗎?”
“聖僧莫拿我取笑了。”月老的老臉羞紅,嘴上拒絕,卻還是掏了一個小線球出來,說,“簿子我真不能給你,紅線也隻能給這些。”
“嗯,嗯。”唐笙笑著將紅線球收進納袋,利用完就冷臉無情,“剪了吧。”
畢竟她這把年紀,被一個滿臉褶子的老頭深情凝望,並不是多麼愉快的事情。
煥發夕陽紅的月老戀戀不舍,說:“人間緣來如此,明知是錯不願斷,剪不斷理還亂。才有癡男怨女不肯休,兩人儘淚流。”老眼水汪汪似要泣。
向來是唐笙惡心彆人,還從來沒被這麼惡心過,她乾脆奪過金剪子對著中間便是哢嚓一下。
紅繩再次斷開,綁在腳上的也都一並消散不見,這樣一來也好解釋為何簿子上還是沒名字了。
“唉,聖僧好狠的心呐。”月老搖頭歎息,翻了翻姻緣簿還是沒名字,臉上又儘是苦惱,“聖僧再綁一次,你剪了名字又沒了,多餘的那截我替你收入簿子裡就好,不會給你亂綁的。”
唐笙自不答應,她可不傻,若真捏一截紅線在彆人手裡,可是天大的威脅。
不搭理月老哀求,唐笙轉移話題,對著徒弟們大喊一聲,說:“徒弟們快過來,月老說要開盤坐莊,讓我們下注呢。”
聽到有熱鬨,眾人都圍了過來,見老神仙不知為何麵色緋紅似羞,好是古怪。
“老倌兒,開什麼盤?你大老遠下凡來,竟是為了叫師父下注?”猴子跳到月老跟前,明眸盯著老頭將他的心虛儘收眼底。
“呃嗬嗬……能有什麼盤,無非是賭聖僧能不能取到真經罷了,我押了兩件法寶賭你們一往無前,一路順利,特來交代兩聲,莫辜負了我的好意信任呐。”月老可不敢把實話告訴孫悟空,那暴脾氣保不準把他胡子都拔光。
悟空不多問,將他手裡簿子順走粗略掃了眼,便嬉笑著去尋八戒的開心,說:“師弟,你且好自為之呀,否則將來有你苦頭吃的。”
“去,去,胡言亂語。”豬八戒一邊說著將簿子也拿過來看,問,“老頭,弼馬溫的名字怎麼沒有?”
孫悟空笑了笑,說:“俺老孫是石猴,又豈會簿上有名?”
八戒又翻了翻,問:“怎麼也沒師父的?”
“智者不入愛河。”唐笙瞥了眼豬八戒,語調沉穩,甚是意味深長。
豬八戒被罵了還沒察覺到,哼哼唧唧自討沒趣地說:“師父說得倒是大智慧,我差點信了,什麼不入愛河,那是沒人愛。老豬我要不是這樣貌,早沉愛河裡了。”
“嗬嗬。”唐笙和善微笑,“智者不入愛河,豬頭必下油鍋。”
“……”豬八戒閉嘴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