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桐又一次被司淵的不要臉震撼了。
她嫌棄地往旁邊撤了撤, 不想理他。
服務員端著清水去而複返, 微笑著說:“蘇小姐, 今天的牛肉是空運來的, 還有金槍魚。”
“那要一個山葵黃油金槍魚,紅酒牛排,一份沙拉, 再開一瓶紅酒……”
蘇雪桐點的是一人餐, 點完之後,就把菜單連同上麵的手機一塊推給了司淵。
司淵漆黑的眼睛閃了閃,一時沒明白她這是在意還是不在意,服務員走了,他才好接著“哭訴”。
這年頭,他是發現了, 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司淵合起了菜單道:“除了紅酒,其餘的一樣。”
服務員點了點頭,拿起菜單後, 微笑離開。
司淵有點接不上剛才的情緒, 他沉聲蓄了會兒力,還是不成, 情緒上不來了。
他敲了敲桌子道:“噯,司太太, 你這不對啊!有小狐狸精上門,你不能不管不問。”
蘇雪桐抿了口水,潤了潤嗓子, “司總,你年輕有為,帥氣多金,像這樣的經曆肯定不會少,處理起來也一定遊刃有餘。再說了,咱們的協議裡可沒說我還得幫你擺平這些小妖精。”
看來要是想再進一步,就必須得撕毀她手裡的那份協議書,讓她無據可依。
司淵不跟她一般見識,翻出了焦寒的手機號碼,撥打過去,滿臉嚴肅地遙控指揮:“焦秘書,停止鹿齡的一切活動!”
焦寒倒了口氣,說不上是不是驚嚇,反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推了下眼鏡,朝著根本沒人的總裁辦公室點頭:“是的,司總。”司太太委實好手段啊。
司淵的手機平放在了手邊,蘇雪桐有心想要說一句,他又陷她於不義。
服務員單手托舉著兩瓶紅酒走了過來,微微的頷首問:“一瓶是拉菲,另一瓶是拉圖,蘇小姐看看開哪一瓶?”
“拉菲吧!”蘇雪桐隨意道。
大中午喝酒,一會兒才有借口直接甩開黏人精。
蘇雪桐是超級VIP,上菜的順序排在了彆人的前麵。
不到二十分鐘,所有的食物上齊。
蘇雪桐原本懷著挺大的期許,可第一口就讓她失望了,什麼鬼的紅酒牛排,肉難嚼,醬太膩,就這玩意兒還有人排隊,簡直是奇跡!還沒昨晚上司淵燉的雞湯好喝!
可她心裡頭不願認同司淵的廚藝,轉念又想,湯好熬,就是所有的食材洗一洗,扔鍋裡,一切交給火候就行。
蘇雪桐自己都不知曉自己的嘴巴被養刁了,牛排勉強吃了一半,金槍魚嘗了一口,紅酒倒是喝掉了一大杯。
酒能讓人心情愉悅,蘇雪桐暫時忘掉了離婚,也忘掉了糟糕的人事。
山頂的風還算涼爽,清爽的風吹動發絲,一點酒勁都沒有了。
蘇雪桐立在餐廳的門口,斜眼看向旁邊的司淵。少年的身型雖然單薄,卻比她還高出了一點。
他低垂了眉眼,也朝她看了過來,清亮的眸子像是一眼就看懂了她的內心。
蘇雪桐不喜歡這種被人看透的感覺,這會讓她覺得自己的演技很差,像個挑梁小醜,她瞥過了琉璃一般的眼睛,板著臉說:“你自己回去,等需要去美期的時間,你再聯係我。”
“你有事?”司淵幾不可見地蹙了下眉,他的眉尾向上揚起,眉身微彎,如臥蠶一般。
帥氣十足的人,就連挑眉都是一幅動態的畫卷,可顯然,蘇雪桐並沒有那個閒心去注意未來前夫的顏值問題,她踏下了台階,頭也沒回道:“嗯,我忙的很!”
忙著貫徹敗家子的人設,好好的享受人生。
她垂眼滑動著手機,一個備注叫“俏兒”的狐朋狗友召喚她下午一塊兒做SPA。
她揮動著手指回複[來接我。]
定位順帶發送了過去。
司淵點了點頭,沒有異議,招手攔下了一輛紅色的出租車,低了頭鑽進去。
司淵一走,蘇雪桐覺得空氣裡的壓力頓時減輕。
她翹著腳坐在門口等了沒多久,一個打扮時髦,帶著超大耳環的女人出現在她的麵前。
“不是吧你,大白天就喝高了?”方俏誇張地說。
“沒高!”
“和誰約了?”
“司淵。”
“臥槽,你還沒離婚?”
“一言難儘。”
蘇雪桐攤了攤手。
其實蘇雪桐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方俏算不算她的死黨,成年人的友誼太過複雜,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實在是太多。
不過,她也沒有打算交心,死守著她和司淵的那點秘密,和方俏一塊做了個舒暢的spa。
一人躺了一邊的按摩床,從娛樂圈明星八卦到了周圍人身上。
“薛伊離婚了!”方俏的聲音很平靜。
“薛伊?”蘇雪桐思索了片刻,這個薛伊好像是她們高中時的校花。
蘇雪桐、方俏、薛伊三人是高中同學,像她們這種家裡有幾個臭錢的女孩子,上的肯定不是普通的高中,而是城裡頭最有名的貴族學校。
就是那種閒著沒事,不以學習為目的,舉行各種玩物喪誌活動的貴族學校。
當年有個特彆無聊的校花大賽,由學生會發起,學生會乾部投票。學生會一共有十九名男生,蘇雪桐以一票的差距,輸給了薛伊。
聽說前期兩人的得票數相同,最後一票是林猛投的,他投給了薛伊。
林猛,就是薛伊的丈夫。準確來說,現在是前夫哥了。
蘇雪桐隻驚訝了片刻,她和薛伊的關係一般般,當年還盛傳她是因為校花之戰惜敗,才排擠薛伊的。
蘇雪桐好好地搜索了原主的記憶,發現原主對林猛那個名字,有一種難以述說的情緒,像是有些意難平。
方俏見她半天沒有反應,偏了頭,又說:“聽見沒?薛伊離婚了,林猛恢複了單身!你到底什麼時候離婚啊?”
蘇雪桐懶得去跟她解釋她對林猛沒興趣,隻淡淡地說:“哦,我暫時不準備離婚了!”
方俏受到了驚嚇,猛地從按摩床上翻坐起來,也不顧自己走沒走光,瞪圓了眼睛問:“你說什麼?”
卸了妝的方俏屬於清秀那一掛的,可體型偏瘦,才不過二十八歲,眼角已經有了細細的紋路。
再看旁邊的蘇雪桐,一張圓潤的小臉像是煮熟的雞蛋,吹彈可破,沒有一條細紋,仍然像十八。
她幽幽地說:“彆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因為薛伊和林猛結婚了,才賭氣要結在他們的前頭。你故意比薛伊提前一天辦婚禮,還搞的那麼隆重,薛伊結婚那天都氣瘋了。”
有這麼一樁事嗎?
蘇雪桐眯了眯杏兒眼,扒遍了記憶,也沒有找出方俏說的這些。
她淡淡地道:“有嗎?我不記得了!”
方俏聽得出來她在敷衍自己,撇嘴道:“你就說你對那個林猛,到底還有沒有再續前緣的念頭?”
“我跟他都沒有前緣,還續個鬼啊!”蘇雪桐翻了個白眼兒,她想了幾天,怎麼看自己來這兒的目的也不會是為了談戀愛這麼簡單。
沒準兒是因為司淵變大變小的奇異現象,所以她的任務就是拯救司淵。
可她不知道該怎麼拯救啊!
方俏見她新月一般的眉蹙到了一起,一仰頭,又躺了回去,“你啊,我最討厭的就是你把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
和方俏做完了SPA,蘇雪桐的預備著自己開車回“家”。
都說了,她名下的產業不少,除了秋和花園式常用的以外,其他的她都不怎麼去。
她一時沒想好自己該去哪個產業,或者利索一點住到酒店去,莫名奇妙又被方俏拉到了夜總會。
她們到的時間早,夜總會還沒開始上班。
但方俏好歹是有名的夜店公主,可不是說她經常去夜店,而是城裡的夜場,得有一半是她家開的。
夜店小公主帶姐妹來瀟灑,但凡是這個點兒到店裡的男公關全都被召喚了來,一字排開,在偌大的包間裡站了整整兩排。
方俏翹著腳,豪氣地說:“寶貝兒,可彆說我不愛你,那些,給你隨便挑!”
要玩這麼花哨嗎?
講真的,蘇雪桐對著眼前高高矮矮,穿著各式豹紋或者緊身衣的男人,提不起來一點興趣。
蘇雪桐麵露苦色。
方俏以為她放不開,想了想林猛的類型,指了指第二排那個穿黑色緊身襯衣的小白臉,“你,對,就是你,過來陪蘇小姐擲骰子。”
挑完了這個,方俏又挑了兩個肌肉猛男,這才擺擺手,讓大部隊列著隊出去了。
見多識廣的蘇雪桐,還真是頭一回點男公關,多少有些束手束腳地放不開,緊縮著肩膀,明顯得防禦姿態,仿佛她才是被點的那個。
方俏是老手了,拍了拍肌肉猛男一號的屁股,讓他去點歌,又支使肌肉猛男二號打開了紅酒,給蘇雪桐倒滿了一杯。
方俏說:“來,彆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今天不喝醉不許走!”
黑緊身衣忽然間湊近:“蘇小姐,咱們來玩篩子,誰點數大,誰就喝。”
蘇雪桐不動聲色地歪了下身子,離緊身衣遠了一些。她以為自己能千杯不醉的,可能是酒太真了,也沒準兒喝的是假酒,反正三瓶紅酒喝完,開第四瓶的時候,她隻覺眼前像是起了霧,看誰都多了道影子。
方俏好像在跟肌肉猛男調|情,他們說的話,她字字句句都能聽得清楚,可連在一起,死活理解不了。
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方俏拉住了她問:“你去哪兒啊?”
“……透個氣。”蘇雪桐反應了一會兒,才道。
方俏鬆開了手,她往後趔趄了一下,腳步虛浮地往外走。
正值夜總會上人的高峰期,走廊上到處都是人,震耳欲聾的刺激音樂,簡直要貫穿人的耳膜。
蘇雪桐摸著牆一步一頓,走的小心翼翼,和好幾個人擦肩過去,“不好意思,讓一讓!”
偏偏有一個穿著大骷髏T恤的男孩像是沒長眼睛,堵在路口一動不動。
蘇雪桐輕輕點了點他的肩膀,又道:“麻煩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