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長得也太奇怪了!”
蘇雪桐笑了一會兒, 又伸手, 想要撓他下巴。
沒想到,小東西還挺有脾氣,小腦袋靈活地一偏, 躲開了。
“我又沒說你醜!”蘇雪桐不滿地戳了戳他。
“奇怪還不讓人說啊!看看你這臉, 再看看你這身子, 不配套啊!你也就小時候可愛點, 等長大彆提有多……那啥了!”
說奇怪都不行,說醜豈不是更不行。
她把“醜”字咽了回去。
“哎, 你再叫個我聽聽。”
小奶貓的聲音,實在是太萌了。
“哎, 你叫啊!”
他瞥了臉,那張奇怪的小臉上還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蘇雪桐“咦”了一聲, “小東西,脾氣還挺大的。”
她轉念一想,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有爸爸嗎?或者爺爺?”
眼前這陸吾的尺寸太小了,和夢裡的尺寸差的實在太多, 蘇雪桐想, 沒準兒, 她夢見的是他爸爸或者爺爺呢!
司铖扭過了臉,他嗷嗚了一聲。
“咦,你還會嗷嗚啊!”蘇雪桐稀奇地抬起了他的兩隻小前爪。
他站立不穩, 往雪地裡一坐,九條黑色的尾巴攤開在雪地上,兩隻眼睛滴溜溜地看著她。
這小東西太奇怪了,居然有三種特征,臉是人,身子是虎,尾巴毛茸茸的,有點像狐狸,還像鬆鼠。
“你該不會是孤兒吧!”蘇雪桐見他沒有一點反應。
“那啥我還是先想辦法怎麼讓人族接受你吧!”
蘇雪桐把小東西藏在了一個離人族營地不遠的山洞裡。
臨走前,問他:“你都吃什麼?我來看你的時候,給你帶點。小兔子?小野雞?啊,你長牙了嗎?是不是還喝奶?”
司铖氣的要死,衝著她齜牙咧嘴地咆哮。
小奶貓的咆哮聲根本不具備威懾性。
蘇雪桐輕笑了一聲:“喲,牙長齊了。”
等到蘇雪桐走遠了,司铖還沒從不爽和震驚中醒神兒。
他為了再一次穿書,翻遍了養養虛空裡的存貨,想著知己知彼,到哪兒都成。
誰知道,這次居然是回到了他和桐雪的第一世。
上古神話中盤古開天,女媧造人。
而他和桐雪的第一世,無關史料,也無關神話。
陸吾是人族的禁忌,就連提起都不願意。
可蘇雪桐想要把陸吾帶在身邊,必須得弄清楚人族為什麼懼怕陸吾!
蘇雪桐的住處緊挨著族長家。
說來也怪,這年頭也沒有計劃生育,族長和夫人卻隻有白羽一個兒子。
雖說現在的生育成活率是不高,可放眼族裡的其他家,哪家也不止一個孩子。
白羽是族長的獨苗,也是未來的族長,小小年紀就和他爹一樣不苟言笑。
蘇雪桐想要套他的話,還真得用心下個套兒才行。
大雪封山,族裡儲存的食物夠全族的人熬過這個冬天。
白羽卻時常帶著季家的兄弟去掏兔子窩。
冬天的兔子不夠肥美,可比之那些堅硬的乾肉,不知要美味到哪裡去。
可也隻能偶爾掏一次,若是冬天把這些小動物打絕了,那到了來年春天山林裡的大野獸們就會缺了口糧。
那些大野獸沒有吃的,就意味著人族得挨餓。
古人有古人的智慧,更有對大山的敬畏。
白羽一連五天都沒有出過營地,蘇雪桐委實找不到好機會跟他單獨說話。
倒是跟季山和季河兩兄弟廢話了幾句。
如今的人族還處於奴隸製社會的雛|形,族裡的白姓都是貴族,而季姓的則全部都是戰敗的奴隸。
其實認真說起來,白和季也並非姓氏,如今的社會形態根本沒有姓氏這個東西。白和季可能隻是地名,而這些人出生在哪裡,就用地名做了區分。
連族長對蘇雪桐都客氣的不得了,更彆提這些季姓奴隸了。
季山和季河對蘇雪桐有問必答。
起先,蘇雪桐問的多是族中的瑣事。
比如誰家與誰家不對頭了,諸如此類的。
套用一句俗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人類無法擺脫的貪嗔癡念,就好比是個定時炸|彈,不定能給自己惹出多大的事情。
換句話說,她就是瞎問,完全是根據常識來推斷,沒想到一問一個準,還真是有。
族中既然有族長,就肯定也有諸如長老的配置。
這兒一共有六位長老,其中威望最高的還屬白遊。
蘇雪桐乍一聽白遊這個名字,一時間難以對上號。
季山是個機靈鬼,一麵同她分享八卦,一麵學那白遊說話,還彆說學的惟妙惟肖。
他的手握了個拳頭,放在下巴的下麵,說話前還輕咳了兩聲,“我說族長啊,你不能總是這麼仁慈,給那些奴隸們遮風擋雨的地方就算了,居然給他們分發的食物,也和我們一樣。”
蘇雪桐頓時恍然大悟,嘿,對上號了,白遊就是族中唯一一個胡子和頭發都發白的老漢。
那個白遊挺招人煩的,典型的地主老財性格,隻想讓奴隸乾活,不想讓奴隸吃飯。
蘇雪桐吃了個類似於鬆子的堅果,這是白羽昨天送給她的。
她戳了戳季山的胳膊又問:“那個白遊到底跟誰不對頭?”
季山的眼神飄了一會兒,忽然咧了嘴笑。
蘇雪桐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卻故意道:“你說啊!”
季山撓了撓頭,“神女,我該去乾活了!遊長老家的兒子生了兒子,屋子住不下,我得和季河一塊兒扛土造屋。”
“不去,就說我不讓。”蘇雪桐吐掉了堅果殼兒,不以為然地說。
彆管是不是坑蒙拐騙,反正她現在還是神女。
白遊和誰不對頭,到底讓她給套了出來。
季山說,遊長老家的三兒子看上了翰長老家的姑娘白瑞。
可人家白瑞姑娘打小就跟白羽青梅竹馬。
“不是,你們這兒一族中的可以通婚?”蘇雪桐詫異地道。
“神女,您是不是糊塗了,這茫茫的八百大山裡,隻有我們這些人。原先還分處兩地,可後來發生衝突,就成了現在這樣。”季山顯得很無奈,那場幾乎滅族的戰役發生時,他還是個小奶娃。
他們的族長和長老被斬首勢眾,族中年輕的男人幾乎全部都戰死,隻剩下一些老弱婦孺,淒苦地苟活於世。
好在,白族長寬厚,若是那個白遊是族長的話,他們的日子更加淒苦。
蘇雪桐也不是故意掀起彆人家的傷心事,話題到此為止。
她轉了下眼睛又問:“那個你經常跟白羽一塊兒出去打獵,見過人麵虎身的怪物嗎?”
季山苦巴巴的臉頓時變得蒼白,“神女,那是不祥之物。”
“怎麼不祥了?”
季山糾結了片刻,捧著神女給的幾個果子,猶如捧著燙手之物,他猶猶豫豫地說:“聽聞我族被滅前,族長就是遇著了人麵虎身的怪物……那時我還小,我是聽我阿嬤說的。那個遊長老還說,是我們族長失德,與□□合,這才生出了那種怪物!然後他們接受了天神的旨意,滅掉我們。”
人與獸……嗯,口味真重。
就算真有那回事,人與獸的基因可不對,再怎麼瘋狂,也不可能生出陸吾。
再者說了,白遊隻不過是在給奴隸洗腦。
蘇雪桐忍住了內心劈裡啪啦的雷聲,問他:“你以前的山頭有很多嗎?”
季山想了想,搖頭,“我們隻是聽說,就連我阿嬤也沒有真的見過。”
季山的阿嬤可是這裡最長壽的老婦,聽說已經活了一百多年了。
“季山,阿姐!”外頭響起了白羽的聲音。
蘇雪桐舉起了食指,衝季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季山捧著果子,俯身頷首。
白羽推開了“門”進屋。
這個門,其實跟營地外的柵欄差不多,都是用泥巴和樹枝做成的。
與其叫門,倒不如叫柵欄更加的貼切。
可見,居住的環境有多差了。
但誰也沒有辦法,社會發展如此,蘇雪桐就是掌握了蓋房子的技能,也造不出一間像樣的屋子來。
湊合吧!
也就比住山洞強了那麼一丟丟,至少還有“床”。
白羽進門就道:“阿姐,明日天晴,我帶季山季河出去撞運氣,你要一起嗎?”
求之不得的!
蘇雪桐笑著說:“成啊!”
“阿姐,你不是說要看看山後的七彩霞坡,咱們明日就去哪兒!”
“去哪兒都成!”隻要能出去轉轉,沒準兒還能遇見另一隻陸吾獸。
她養的那隻小陸吾,她每夜都會潛出去看他。
那小東西,除了吃就是睡,可連聲貓叫都不舍得叫給她聽,更彆提擼了。
人類對那些毛茸茸的東西總是會彆有情愫。
不看臉的話,蘇雪桐真是愛死了他屁股後麵的九條小尾巴。
其實那張臉也不是不可愛,隻是吧,就算看的再多,她內心也不好接受長得如此奇怪的動物。
蘇雪桐原本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先帶白羽去見一見陸吾。
對,她就是想拉白羽跟自己同流合汙。
第二天一早,季山和季河原本是要隨行的,卻被白遊叫走造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