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餘蔓向金兵表明來意,過了一會兒,使者前來,請她借一步說話。
丘處機不在邀請之列,他冷笑一聲,就要開口嘲諷完顏洪烈異想天開,卻被餘蔓搶了先。
“帶路吧。”
“你......”丘處機有些惱火,覺得餘蔓故意拆台。
餘蔓豎起食指搖了搖,用一種非常深沉的語氣教育他,“放下情緒,解決問題。”
丘處機一口老血憋在喉嚨裡,眼睜睜看著餘蔓跟隨使者離去。
金兵讓出一條路,待餘蔓和使者通過之後,迅速恢複隊形。軍陣後方有一片營帳,餘蔓被帶到其中一座門外。
使者笑著對餘蔓拱拱手,非常客氣地說:“貴人,請卸下兵刃。”
話音未落,帳簾掀開,完顏洪烈身著金國貴族服飾,大步走出來。
他臉上難掩笑意,對使者吩咐,“你退下吧。”
使者猶豫了一下,遵命退下。
完顏洪烈凝視著餘蔓,雙目含情,末了,他輕輕吐出一口氣,“總算找到你了,惜弱。”
“找我什麼事?”餘蔓語氣淡淡的,近乎冷漠的平靜。
餘蔓的冷淡在完顏洪烈意料之中,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側過身,親自為餘蔓掀開營帳的門簾。
“我們進去說。”
餘蔓沒有異議,低頭從露出的門洞走進去。
她踩在厚實的地毯上,環顧帳內的擺設,不等跟在身後進來的完顏洪烈站定,突然開口發問:“調兵圍困終南山,是你父皇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意思?”
完顏洪烈走到櫃子前倒了杯果酒,“為什麼這麼問?”
“若是你自己的主意,那就太沒出息了。”餘蔓無視完顏洪烈遞到麵前的酒杯。
“我欲收服全真教,怎能說沒有出息?”
“你想收服全真教?”餘蔓笑了,“是嫌命長,還是不怕死?”
難道丘處機半夜爬上床頭,送你一劍透心涼?
完顏洪烈放下酒杯,搖頭笑了笑,溫聲道:“不說他們,說我們。”
“好。”
完顏洪烈微微一怔,沒想到餘蔓會應得這麼痛快。
餘蔓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就說說,你搞得那些小動作吧。”
完顏洪烈沉吟,一臉苦澀,“惜弱,你走後,我一邊找你一邊派人到臨安調查。”
“可惜段天德已經死了,否則我一定把他押到你麵前,證明我的清白。”
“所以你是清白的?”餘蔓反問。
“我當然是清白的,惜弱,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突然......”
餘蔓打斷他,輕聲問:“你敢發誓嗎?”
完顏洪烈半張著嘴,有些哭笑不得,“怎麼發?”
“用你大金的國運發誓。”餘蔓直視完顏洪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不曾利誘段天德,不曾指使他追殺我和靖兒,不曾指使他把我家燒得一乾二淨。”
完顏洪烈皺眉,沉聲道:“大金國運,不是你我可以妄議的。”
為了安撫惜弱,他不介意說謊,但他不能拿大金的國運說謊。
“你不敢。”餘蔓歎氣。
她沒有直接的證據,所以認罪與否,全憑完顏洪烈自覺。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她並不是想追究什麼。
完顏洪烈有些消沉,“我沒有害過你,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鑒。”
“第一次見麵,你說你叫陸洪,是個商人。”餘蔓背著手,沿地毯上的花紋慢慢踱步,忽然,她“嘶”地吸了口氣,扭頭問完顏洪烈,“靖兒在嘉興走失,跟你有關係嗎?”
完顏洪烈一愣,眼裡的情緒非常強烈,“絕對沒有。”
“明明是丘處機敷衍塞責,弄丟了靖兒,怎地這也能怪到我頭上。”
當時他專程南下,是為了去牛家村找她,順便到臨安遊說宋國官員,嘉興城外遇到郭靖,純屬意外。
“哦。”餘蔓乾巴巴地應了一聲,極其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