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禹赫可沒這麼好耐心去幫一個不認識女人找記憶,更沒興趣去背一個哥哥身份在身上。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他正想給司機老何打個電話說自己先走,誰知老何已經推著溫妤等在辦公室門口了。
兩人跟幽靈似守在那。
蔣禹赫心裡操了一句媽。
他有被嚇到。
“哥哥你去哪。”溫妤輕輕柔柔地問。
“……”
蔣禹赫冷冷看了眼老何,老何一臉【我也沒辦法】求饒神情。
蔣禹赫十點鐘還有會要開,早上出門前被鬼迷了心竅才會繞路來醫院看看這個被撞女人情況,誰能想到就被纏上了。
看在是個女人,還受傷了份上,蔣禹赫給足了最後一點耐心,“我出去一趟。”
溫妤嗯了聲,點點頭,“哥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竟意外地沒有糾纏。
蔣禹赫頓了頓,不再說話,轉身離開。
幽幽聲音又在身後響起:“哥哥,你走了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蔣禹赫腳下短暫地停了兩秒,但還是沒有回頭。
他走後,老何為難地哄著溫妤:“那啥,小姐你手機呢?身份證呢?我幫你聯係其他家人好嗎?”
他一提醒,溫妤才發現自己手機不見了。
昨天過馬路時候手機是握在手裡,一定是被撞後甩飛了出去,天黑,他們也沒注意。
至於身份證,還在酒店包裡。
溫妤現在必須要打親情牌博取同情,所以裝失憶是必須,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名字和住址,就沒了留下來理由。
雖然現在看來,她似乎也沒什麼把握能留下來。
剛剛那幾句話自己雞皮疙瘩都說出來了,然而蔣禹赫到底是沒什麼感情資本家,還是說走就走,絲毫沒同情心。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溫妤無奈地搖了搖頭,“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老何撞了溫妤,本就對她有無限歉意,現在看到小姑娘竟然被撞到失憶忘了一切,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
太造孽了。
老何有個差不多年紀女兒,是真見不得這樣場麵。
“要不你跟我回去吧,我有個女兒可以和你作伴,你什麼時候康複了再走,好嗎?”
雖然把自己撞傷了,但司機是個好人,溫妤看得出來。
可她目標是蔣禹赫。
司機幫不了她。
溫妤隻能在心裡說一句抱歉,全力把自己演成了一個小可憐:“我現在隻記得哥哥了,我也隻相信他。”
老何:“……”
老何沒了辦法,隻能儘力在床前陪著溫妤。輸液時候,溫妤假借無聊借來了老何手機。又趁他去上廁所時候給酒店前台打了電話,稱自己有急事離開了京市,房裡行李暫時寄存酒店,會儘快來拿。
打完就刪了通話記錄。
老何給溫妤買了很多吃,當親閨女般照顧著。晚上六點時候,他接到一個電話。
“老板。”雖然蔣禹赫並不在,老何身形還是不由微躬著,充滿了尊敬。
不知蔣禹赫說了什麼,老何瞥了溫妤一眼,“老板,可是……”
對方應該是沒給他繼續說下去機會。
老何掛了電話,為難地看著溫妤:“小姐,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
溫妤猜到了什麼,但還是裝作懵懂樣子:“是哥哥來接我了嗎?”
老何默了默,垂下頭沒說話。
其實溫妤勝算不大,她賭不過是蔣禹赫這種資本家99%冷漠外唯一那1%善心而已。
從剛剛老何神情來看,這一盤她應該是賭輸了。
如果溫妤沒猜錯話,蔣禹赫已經給自己安排好了去處。
果然,老何車從醫院開出來半小時後,停在了一所療養院門口。
裝修很溫馨,環境也很好,一看就是適合人養病地方。
“小姐。”老何小心地把溫妤抱下車放在輪椅上,“你可以安心住在這裡,這裡會有專人照顧你。”
意料之中,情理之中。
蔣禹赫是個生意人,不是慈善家,更不是傻子,憑自己一點戲就動容收留。
溫妤輕輕歎了口氣,雖然失望,但還是沒放棄,把苦情戲做了全套:“謝謝何叔叔,你轉告哥哥,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他。”
溫妤知道,鬼才會來。
不是,是鬼都不會來。
老何有心無力,最終也隻能狠下心來把溫妤交給了護士,自己開車離開。
回去路上,老何再次接到蔣禹赫電話。
“都安排好了嗎。”
老何心還揪著,聲音澀澀:“安排好了。”
蔣禹赫感受到了他語氣低落:“安排好了還不滿意?”
老何本不想說,到底還是沒忍住,
“老板,那姑娘是真可憐,一個人,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了,也不知道家人在哪裡,她唯一就認得你是哥哥,還特彆倔,我走時候她不肯進去,說等你去接她,我是真狠下心才走掉。都怪我啊,沒看好路,我造了大孽……”
蔣禹赫:“……”
老何在蔣家開了幾十年車,雖說是主仆關係,但到底有一份看著蔣禹赫長大情分,否則不會他撞了人蔣禹赫幫忙擦屁股。
如今老何愧疚自責,蔣禹赫也好像被釘上了沒良心,冷血標簽。
說到底,撞人是他車,如果老何要負主要責任,他這個坐在上麵老板也有次要責任。
掛了電話,蔣禹赫莫名有些心煩,尤其是女孩醒來時滿臉淚痕畫麵,一直在腦海中回放。
當時她一直在叫哥哥。
或許哥哥真是她最信任人。
也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神經,本該轉右路口,蔣禹赫沒有停留,直直朝前開了出去。
那是去往療養院路。
一刻鐘後,蔣禹赫私家車停在了郊區療養院門口。
直到刹車靠邊停好,蔣禹赫都沒明白自己改道而來意義。
做什麼,難道他真要做個好人,收留一個完完全全不認識女人?
蔣禹赫落下半截車窗往外看,療養院環境安靜,不過晚上九點,門口幾乎沒什麼人流走動了。
老何怎麼說——
“那姑娘不肯回去,非堅持等你去接她。”
可現在門口哪來人。
她還不是妥協進去了。
所以說,老何擔心根本就是多慮,人都是因地製宜高等動物,怎麼可能這麼晚了還在門口傻等著。
蔣禹赫莫名鬆了口氣感覺,他收回視線,從兜裡摸了支煙,剛點燃就聽到有人咚咚在敲他車窗。
他一回頭,嘴裡煙差點沒咬住。
溫妤坐在輪椅上笑眯眯地揮著手:
“哥哥,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