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蔣禹赫一直在想著什麼,老何開著車,欲言又止了好一會才不好意思地開口:“老板,今天是冬至,我想請您和小魚去我家裡吃餃子。”
蔣禹赫回神,皺了皺眉,“誰是小魚?”
“我呀。”溫妤從前排回過頭來對蔣禹赫笑:“何叔每次都說不知道怎麼叫我,可我也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了,就隨便取了個名字,小魚。”
頓了頓,“蔣小魚好不好?”
後麵那句,溫妤是臨時起意故意試探,滿以為蔣禹赫會拒絕,可沒想到靜了幾秒,他點點頭:
“嗯。”
……?
給你家族譜上空降了一個人這麼大事說好就好?
我隨口說說而已,你會不會草率了點?
蔣禹赫這麼乾脆,反而弄得溫妤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何叔見蔣禹赫沒回答自己問題,多少也明白以他這樣身份怎麼會來自己家裡過節,於是又主動道:“如果老板您沒空話也沒事,我帶小魚吃好了再送她回來好嗎。”
蔣禹赫目光看著窗外,半晌,輕輕淡淡地回:“不用了,一起。”
溫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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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何家是一套簡單二居室,地方雖小,裝扮卻很溫馨。溫妤一進來就感受到了那種她從小都在渴望,一種叫家溫暖。
老何女兒叫茵茵,剛二十,身材微胖,可愛還熱情,溫妤剛進門她就主動過來推她輪椅。
“你就是小魚姐姐啊?姐姐好!”
抬頭看到跟在身後蔣禹赫,小嘴又叭叭兒地叫,“大哥好!”
何嫂係著圍裙出來啐了聲,對蔣禹赫賠笑:“不好意思蔣總,茵茵沒大沒小,彆見怪,快來裡麵坐。”
蔣禹赫難得笑了笑,“不要緊。”
因為蔣禹赫大駕光臨,老何兩口子又激動又惶恐,端茶倒水削水果,生怕哪一點招待不周怠慢了這位大少爺。
很快,水餃就端上了桌。
老何說:“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口味,每樣都包了點,這是蝦仁餡兒,素三鮮,香菇豬肉……老板你喜歡吃什麼餡兒?”
蔣禹赫:“隨便。”
老何便把所有口味都分裝成盤放在桌上。
溫妤很久沒有吃過這種家常水餃了,上一次吃,還是有一年在尤昕家裡過除夕,當時他們一家人也像老何家一樣,充滿了溫馨煙火味。
而那個除夕,溫易安在加拿大談生意,給溫妤打視頻說了句寶貝新年快樂。
也不能說不愛,隻是有些愛是有溫度,握在手裡很安心。
有些卻是空洞,一握就碎。
桌上水餃熱騰騰,電視播放著熱鬨節目,茵茵在問蔣禹赫娛樂圈八卦,老何在夾水餃給何嫂。
這個溫暖冬至夜,讓溫妤忽然開始相信夜市那個算命老頭說話。
那晚之後,她看似失去了一切,可卻走進了另一段奇妙旅程,遇到了這些可愛又溫暖人。
當然,溫妤暗戳戳想——除了身邊那個冷冰塊。
正吃著,茵茵指著電視上說,“我喜歡綜藝開始了!”
溫妤隨意跟著看了過去,不看還好,一看人就定在了那。
嘉賓竟然有沈銘嘉……
渣男穿著體麵西裝,紳士地在舞台上唱著歌。
如果不是知道他私下是個什麼人,溫妤或許也會被鏡頭迷惑,覺得這是一個溫柔又帥氣男明星。
可惜他不是。
“小魚姐姐,那個穿白西裝哥哥帥嗎?”茵茵指著電視,“我最近剛粉愛豆,你都不知道他多絕!”
溫妤:“……”
嗯,你也不知道他多絕。
溫妤心在大聲說——“妹妹不要啊!你看清楚,這是個垃圾渣男啊!”
可麵上卻隻能禮貌笑了笑,“是嗎,我不追星。”
不然她能怎麼辦?把自己被這個渣男劈腿事告訴她,在蔣禹赫麵前自爆身份?
她現在拿是失憶劇本,一旦說漏了嘴,所有付出都將前功儘棄。
再說第一次見麵就對人家愛豆指指點點好像也不怎麼好。
算了,想到這裡,溫妤決定少說話多乾飯。
她想再去盤子裡夾幾個蝦仁餡來,可剛拿起筷子卻發現盤子裡隻剩其他餡兒了。
隻好無事發生般把筷子又默默放了下去。
蔣禹赫這時問茵茵:“你很喜歡沈銘嘉嗎?”
茵茵不好意思地笑:“主要是我身邊姐妹都喜歡他,這年頭房子塌怕了,大家都想粉個乾淨哥哥。”
就在這不經意對話間,沒人注意蔣禹赫很自然地把自己碗裡蝦仁水餃夾給了溫妤。
這突然溫情一擊給溫妤看懵了。
什麼意思?
顧不上聽他們又在聊誰,溫妤盯著碗裡水餃滿腦子問號,直到耳邊落下懶散聲音:
“是在想我給你下什麼毒了嗎。”
“……當然不是。”溫妤尬笑著拿起筷子,總覺得有哪裡奇奇怪怪。
晚上九點,吃完晚飯,老何披上大皮襖子說要送溫妤下樓,蔣禹赫卻自然把手搭到溫妤輪椅上:“不用了,我來。”
“啊?”溫妤睜大了眼,蹬著雙腳就想站起來:“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蔣禹赫摁了回去:“坐好。”
“……”
兩人在電梯裡沒任何交流,溫妤不知道蔣禹赫抽了什麼風,一路戰戰兢兢,好不容易到了樓下車旁,她正準備自覺去後座,蔣禹赫卻突然摸了根煙點燃。
接著身體往後,靠在了後座車門上。
溫妤也隻好收回開門手,老老實實等著。
畢竟和蔣禹赫同坐一車規矩她知道,他開車自己就得坐後麵,他坐後麵自己就得自覺去副駕駛。
耳邊不斷有風沙沙吹動聲音,路燈破舊卻明亮,清晰在男人臉上鍍了一層細碎光。
不知過去了多久,蔣禹赫忽然掐了煙說:“再叫一聲來聽聽。”
溫妤起初沒反應過來,愣了兩秒才試探道:“……哥哥?”
蔣禹赫垂眸笑了笑,這個笑容很輕,卻似乎有很多溫妤看不懂情緒在裡麵。
下一秒,男人抬手,打開前麵副駕駛門:
“以後都坐哥哥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