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男人是什麼時候來的,所有人都被光屏的內容吸引住了全部的心神,就連芮平自己這個提前知道消息的,也很難不震撼。
那種好像參與到了某種大事件,見證了曆史的激動和對未來的茫然讓她根本沒有心力再去注意旁的。
整座大禮堂鴉雀無聲,這些高一高二的學生還沒有那麼遵守紀律,剛剛芮平他們在台上說他們的,他們就在台下講他們的,很嘈雜,哪怕是被自己的班主任親自盯著,也收效甚微。畢竟這麼大的大禮堂,隻要你發出一點點聲音,整個禮堂都轟轟的。
但是現在,你聽不到一點除了總統講話外的其他聲音,剛開始還有些小小的嘈雜,但現在那些聲音也已經完全消失了。
直到總統閣下講話結束,禮堂也仍舊沒有恢複過來,反倒因為那最響的聲音消失了,更顯得禮堂的靜謐,那麼多人的禮堂,竟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安靜得讓人可怕。
塔維斯就是這個時候,站在芮平的身邊。
“……原來我已經犧牲了啊。”
少年塔維斯的聲音還沒有後麵那種沉厚,帶著山泉水般的清冽,你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這是一個少年發出來的聲音,帶著這個年紀該有的迷茫。
此時還顯得有些低落。
畢竟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死了的消息,誰都不會那麼快就接受。
芮平已經被震懵了,就算看到塔維斯這時候冒出來,也沒有來得及反應,她的大腦中樞這會兒已經過載,所有的思緒都變得極其遲緩。
少年塔維斯身高一米九二,哪怕是在聯盟,這個身高也是非常逼人的,他站在芮平的身邊,芮平一米七四的身高被襯得像個孩子。
“我竟然這麼年輕就去世了。”少年塔維斯忍不住有些惆悵。
不過這種惆悵在看到芮平的時候頓了頓,接著少年塔維斯麵色古怪的:“哦忘了,我已經有你這麼大個女兒……”
此時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感慨:“那我應該也有三四十歲了?”
芮平終於把視線投向塔維斯,他仍舊穿著那套她剛把他召喚出來的銀灰色校服,肩膀上趴著一隻看上去讓人有些眼熟的布偶貓,那布偶貓見她看過來,朝她撒嬌似的咪了一聲。
芮平扭過頭去。
就算大家此時都沉浸在總統宣言這件大事的震撼當中,但是塔維斯這麼大的人突然冒出來,也不會沒人發現,更何況舞台上凝聚著所有的聚光燈,不存在太暗了看不清的可能,那麼隻有一個真想,就是此時的塔維斯隻有她能看見,也隻有她能聽見。
想到係統可以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她在腦海中問道:他怎麼出來了?
布偶貓人性化的歎了一口氣,用譴責的目光看向芮平,也用腦海傳聲:主人,這都是因為你沒有完成召喚任務就強行召喚的後果,打工人根本就不受控製!
腦海傳音過後,趴在塔維斯的布偶貓再又用一種很諂媚的語氣一邊喵喵叫,一邊朝著塔維斯表忠心:“大人要出來,主人你是攔不住的喵!”
這貓!
芮平有些服氣,這年頭做係統都這麼二五仔的嗎?
少年塔維斯卻是有些納悶:“我怎麼感覺你好像很不歡迎我的樣子?”
這難道還不夠明顯嗎?芮平差點沒忍住翻白眼,他跟芮平記憶中那個從戰火中淌出來的男人完全不像,看上去太青澀了。
男人是沉默內斂的,每一句話都充滿著克製,像一座高高的大山,讓人無形中就有壓迫感。
“是因為我做錯了什麼?”少年塔維斯很想問個明白,他突然得知自己天降一個這麼大的女兒,還沒有從打擊中恢複,接著又冷不丁得知自己已經犧牲的消息,他再不接受,也得認清事實,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目前,他可能真的回不去了。眼前的女兒雖然看上去那麼陌生,但好歹是自己當下最親近的人。
“哦,應該不是我做錯了,是以後的那個我做錯了什麼嗎?”少年塔維斯很會給自己撇清關係:“我現在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呢。”
他還是個連女朋友手都還沒有摸過的雛雞呢!
他實在是很吵,讓努力想要當他不存在的芮平不得不朝他遞過去一個視線。
少年塔維斯立刻就順杆向上爬:“我覺得我目前是無辜的,你覺得呢?你不應該把那個我的事情加諸到這個我頭上,至少也要等我再犯錯之後,你再怪我嘛。”
他說話又輕又快,像個機關槍突突突,芮平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自己給自己洗白了。
少年塔維斯最後一個“嘛”帶著一點鼻音,很自然的衝著芮平擺出親近熟悉的姿態。
芮平很難接受他這樣子,自來熟的厚臉皮,像是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幾乎是用最大的力氣克製自己。
少年塔維斯雖然努力的想要引起芮平的注意力,但是過於急切的姿態,其實也暴露出他的緊張和害怕,畢竟他也才十八歲。
跟芮平同樣的年齡。
芮平油鹽不進的沉默模樣,讓少年塔維斯有些氣餒,他終於也到了接不上茬的份上,自己一個人一直在自言自語,哪怕是他都覺得有點過於神經質了。
女兒難道一點都不愛爸爸了嗎?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