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放下手裡的這件，也不知是想要找補回來怎樣，他當著攤主的麵，一一的把他的貨物都評價了一番，又挑出來了一堆水貨。然後拍了拍手，洋洋得意的站起來。
攤子裡的另外一個男人在旁邊越聽眼睛越亮，他忍不住想要上前找歡喜搭話。
芮平就看著歡喜：“炫耀完了？”
歡喜就像被人扒掉了表麵一層光彩照人的衣服，一下子整個人又萎靡了下來。如果他身後有條尾巴，剛剛還翹到天上去，這會兒立刻就耷拉了下來。
歡喜：“……我就是……怕你被人坑了。”他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聲音說得比蚊子還要細。
芮平晲了他一眼，扭頭對那個臉色難看的攤主道：“……你讓他說，現在他說完了。你現在還不服氣？”
那攤主哪裡還敢招惹這兩人啊，他忙不迭的：“服了服了，我真的服了。”他隻想把這兩位大神送走，本來以為是個不識貨的，沒想到竟是招來了個祖宗。
芮平點頭：“服了是吧，他剛剛挑的那幾件，你給我包下來，我買了。”
那攤主愣了一下。
就連歡喜也扭頭朝她看過去。
芮平卻沒理歡喜，隻是跟攤主道：“我不可能按照原價買你的，但是讓你扔了，你說不定要記恨，不管的話，你說不定拿去坑彆人，我五十給你打包了，你沒意見吧？”
那攤主傻傻的看著芮平，整個人像快要哭了一樣：“五十？廢鐵都不止這個價。”
芮平皺了皺眉：“難道你還打算賣出去？”她點頭：“好，那就隻好叫紀檢委過來了。”她昨天被人抓著走了一趟，也不是全無收貨。
攤主這下是真的要給這祖宗跪下來。
他一副很不舍的樣子：“五十！五十！你都拿走！”
芮平轉身的時候，嘴角才勾了起來。她拿了個布兜把那些東西包了起來，給攤主刷了五十，歡喜老老實實地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沒多遠，身後那個男人追了上來：“等等。”
她回頭，看到是之前攤子裡的那個男人。他穿著深色的工作服，上麵有許多黑色的油汙，頭發也不怎麼乾淨，絲絲縷縷的垂落著。
但是這會兒他的臉上揚著乾淨又爽朗的笑容，看起來反倒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氣質：“請問……你們是機械係的嗎？”
歡喜打量了他一眼，沒出聲。
芮平搖頭：“不是，有什麼事嗎？”
男人大概是沒想到這點，有點微訝的樣子：“你們……不是第一軍校的學生嗎？”
“是的，但我們不是機械係的。”芮平微微皺了皺眉。
男人愣了一下：“可是你們對零件這麼了解……”
歡喜突然笑著插了句嘴：“大叔，不要廢話了，說正題吧，你是不是想要人幫你做什麼東西？”他微微上前一步，正好把芮平擋在後麵：“機械係的學生懂什麼啊，大一的新生還整日在那畫圖呢，就算有快畢業的，他們自己的畢設都忙不過來，整天通宵趕作業，哪有空接其他的私活。大三就更不說了，最忙最累的就是大三了，你去零件庫轉轉就看到那架子上的東西全部被他們霍霍乾淨，應付老師都應付不過來。誰有空搭理你？”
他說著，露出個笑：“我就不一樣了，我閒的很。”
男人先是一愣，接著突然笑了起來：“同學，你誤會我了。”
接著他道：“不過不管你是哪個係的，隻要是第一軍校的就好說了。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劉，文刀劉，單名一個宕，是機械院的老師。剛剛那位攤主的作假手法很高超，慚愧，我就沒有認出來，差點就被騙了。”
歡喜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如果要用一句話來描寫他此時的心情，那就是——到手的鴨子竟然還長翅膀飛了？
這位機械院的劉老師對歡喜很欣賞，還想要問問他是如何學會這些的，這種眼力可不是誰都有的，必須要有長年累月跟這些材料商打交道的經驗。
但是歡喜對於他的熱情已經迅速消退，他甚至連笑都不想笑了。
對於劉老師的問題，跟緊閉的蚌殼一樣，一個字都不想再吐出來。
芮平在旁邊看了他半天的笑話，忽然對那位劉老師道：“老師，如果像我們這樣其他係的學生，又同時對機械感興趣的話，可以同時修兩門嗎？”
劉老師微微愣了愣，他想了想：“理論上確實是可以，但是一般發生在某些冷門的，且課程不是很繁雜的學科上麵，又或者是比較相似的兩個學科。比如像建築類，就分景觀還有室內，有人對這兩種都感興趣，就同時修了。但是像我們機械……”
劉老師苦笑了一下：“就像這位同學說的，我們機械確實很忙……很少有人能夠兼顧兩門，除非是特彆優秀的。對了，同學你們是哪個係的？”
他看芮平、歡喜兩人都是比較閒適放鬆的模樣，以為是某個並不重要的學科。
“隻要不是機甲係，其實也還是可以的。”他到底還是惜才，說機甲係也是開個玩笑，因為誰都知道機甲係的學生個個都玩了命的訓練，比機械係還要拚，機甲係也是競爭最激烈，鬥爭最殘酷的一個係，哪裡還有時間在這裡逛材料市場。
然後他就聽到芮平道：“我們就是機甲係的。”
劉老師臉上的表情久久保持在剛剛他說完笑話時的模樣上。
芮平有些遺憾道：“為什麼機甲係不行呢？”
劉老師想了想，如果直接把這兩孩子的路堵絕了，也不符合他當老師的為人教義。
“也不是不行，如果你們能在大一就開發出精神力的話。”他開了個玩笑：“你們真要能做到，我就算是拚著跟你們院的院長吵一架，我也要收你們當我的學生。”
芮平點頭：“好的，老師，我明白了。”
劉老師心中不無惋惜。這樣的好苗子怎麼去了機甲係呢，看起來他們也不是那種肌肉很粗壯的樣子，看著挺瘦的啊。不都說機甲係都是些四肢發達腦袋遲緩隻知道打架的戰鬥狂嗎？
然後就聽到芮平把自己的光腦拿出來：“方便加個通訊號嗎老師，我們會儘快通知您的。”
劉老師這才意識到芮平竟是認真的，她真的覺得自己能在大一開發出精神力：“你不要以為這是件容易的事哦，我雖然不是機甲係的，但是我也多多少少了解到一些東西。很多之前很優秀的，積分榜排前幾的學生都有過沒開發出精神力的例子。”
芮平就用一副我要趕著去吃飯的語氣道：“我知道，我不是說我，我是說歡喜。我會儘快讓他開發出精神力的。”
歡喜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自己，然後看了看芮平，又看了看劉老師。我什麼時候說我要雙修兩門了？
劉老師看了看歡喜，又看了看芮平：“我以為你們是打算一起的。”
芮平臉色淡淡：“我沒說我們不一起。”她看到劉老師臉上不解，就用很平靜的語氣道：“我已經開發出了精神力。”
等到芮平帶著歡喜離開的時候，這位劉老師仍舊還處於震撼當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他站在原地按捺不住內心的心情，忍不住給院長打了個通訊。
機械係的院長一臉胡子拉碴，整個人幾乎陷進一堆零件裡，他不耐煩的道：“怎麼回事？又找我做什麼？不是剛批了你一筆經費嗎？不夠？”
劉老師不受影響：“院長，我想知道，大一的新生這兩天才到學校吧，理論上來講。”
“……你到底想說什麼？”
劉老師：“我不是來材料市場這邊，想要找一些材料嘛，然後看到兩個學生，應該也是大一的新生，但是對於材料頭頭是道，很是精通。我忍不住想要問名字。”
院長這才有些感興趣的樣子：“那你問到了沒有？”
劉老師搖頭又點頭：“但是他們並不是我們院係的，而是機甲係的，甚至是還沒上大學就已經開發出精神力的學生。”他的眼睛閃閃發光，“院長，這學生你收嗎？”
院長手裡拿著的零件一時沒抓住落了下來。他喃喃：“機甲係的學生，我怎麼收，我倒是想，人家也不會肯放人啊……”接著反應過來：“你是說他們想要修兩門？”
劉老師點了點頭。
院長：“理論上不是不行，他們兼顧得過來嗎？不過都開發出精神力了，還對我們機械有興趣，對材料也很有理解……”他越說眼睛越亮：“收！做什麼不收！”
“等著我現在就去找王老頭嘮嗑嘮嗑！”
他甚至都顧不上劉老師嘴巴裡還含著一個“但是”，就把通訊掛了。